洛清遠遠地看著那片黑霧，從心底里升騰出一種強烈的不適。
她似乎看到，黑霧之中的幾道面孔有些熟悉，像是那些她沒能在手術台上救下來的病人。
醫生的工作就是如此，每天都要和生死打交道。
洛清剛當醫生的時候，還會因為那些自己未能救活的患者，而做噩夢。
可隨著從業時間的增長，那些恐怖的面孔已經從記憶中消失，被大腦自動清除了。
而這一刻，她竟然在黑霧中看到了這些面孔。
「不要看。」
喬樹伸出手，將洛清的腦袋扳過來，另一隻手則捂住了她的雙眼。
「這東西不對勁，看久了會出問題的。」喬樹一臉嚴肅，自己卻忍不住向那片黑霧看去。
黑霧像是有魔力一樣，明明你知道它很危險，卻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看個究竟。
視線落在黑霧上的一瞬間，喬樹雙眼一陣恍惚。
「叮！警告！檢測到外部精神力量入侵，請宿主遠離精神污染源！」
「檢測到宿主精神受損，是否花費綠化點，開啟精神防禦？」
喬樹用自制力強忍著沉淪的衝動，咬牙回道：「開啟，多少錢？」
「叮！精神防禦已開啟，1綠化點已經扣除。」
1綠化點？
你這統還怪好的嘞.
隨著系統冰冷的聲音響起，一股清涼的感覺從喬樹頭皮擴散到腦袋仁。
像是整個人都掉進了冰水中一樣，喬樹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冷風，明卓，你們倆也千萬不能看，那片黑霧有問題！」清醒過來的一瞬間，喬樹立刻大聲提醒道。
身側的李明卓默默看了喬樹一眼，然後伸出手掌，攤開。
手掌上放著兩個透明的隱形眼鏡。
「我八百多度近視，摘下來什麼都看不清。」李明卓冷冷地開口道。
喬樹的嘴角抽了抽。
不愧是你啊你永遠可以放心李明卓，這傢伙雖然武力值不高，但總能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再看向冷風，這憨娃可就沒那麼懂事了。
早在黑霧出現的瞬間就中了招，此刻正如同行屍走肉般向著黑霧走去。
喬樹萬般無奈，只能空出一隻手，一個手刀給他砸暈。
雖然醒來後肯定會疼，但總比被黑霧吸進去要好吧。
隨後，喬樹看向距離黑霧更近的那些守夜人。
守夜人幾乎全員中招，連一直負責指揮的守夜人指揮官都沒了聲響，一部分人甚至已經步入了那片黑霧之中。
喬樹不知道進入黑霧會發生什麼事，但想來情況不會太好。
這隻恐怖巨獸簡直就是為了屠殺人類而生的，它可不會有絲毫留情。
天知道那個所謂的極端組織創造它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簡直就是毫不掩飾的反人類行為！
看著越來越多的守夜人進入黑霧，喬樹心中焦急萬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雖然有時候會看不慣守夜人那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但當喬樹看到他們捨生取義的自我犧牲後，很難對他們不產生認同感。
都是為了同一目標而努力的同志，喬樹做不到見死不救。
「閉好眼睛，我不告訴你張開，就不要睜眼。」喬樹撤回捂在洛清眼睛上的手，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洛清心中一緊，想要伸手抓住喬樹，卻抓了個空。
喬樹鬆開洛清後，從空間背包中取出攔截弩，端在手中一步步向那片黑霧逼近。
抬高攔截弩的射擊角度，確定不會誤傷到地面上的守夜人們後。
喬樹默念了一聲：「父愛。」
黑霧之外，負責人看到喬樹的身影后，心中頓時一緊。
看到他手中的攔截弩，心臟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混小子，不是和他說了不能出手嗎？
「喬樹，你個傻子，趕快回去！」負責人顧不得其他人，對著喬樹大聲警告，「除了守夜人外，其他人不能對羈押物出手，這是守夜人基地的鐵則！」
然而，他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
在守夜人戰士即將全軍覆沒的情況下，喬樹哪裡顧得這麼多。
他想要嘗試著用自己最強的攻擊技能『父愛』，打斷不滅偽龍繼續釋放這片黑霧。
嗖嗖嗖——
弩矢傾瀉而出，轟擊到黑霧之上，直射不滅偽龍的眼睛。
空氣之中，弩矢划過一條微曲的線條，落在不滅偽龍的眼睛上。
「嘶——吼——」
攻擊在不滅偽龍的眼睛上綻開，雖然喬樹看不清黑霧中的情形，但也知道不滅偽龍被打得不輕。
就連它釋放出來的黑霧，都肉眼可見地變淡了不少。
喬樹的臉色也鬆了一下，正準備乘勝追擊，突然聽到自己身後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
在負責人的帶領下，一隊沒有看向黑霧而倖存下來的守夜人，正掏出腰間佩戴的手槍，齊齊對準喬樹。
喬樹愕然地看著他們，完全不清楚這些守夜人為什麼會把槍口對向友軍。
「喬樹，我跟你說什麼來著？」負責人的語氣有些悲痛，「非守夜人，不能插手這裡的事情，你在幹什麼啊？」
「很多羈押物身上都有精神污染，在基地工作的守夜人，會在體內注入一種晶片，抵抗精神污染。」
「而沒有晶片保護的人，一旦對這些羈押物發起攻擊，精神污染就會順著你的攻擊反饋到你身上。中了精神污染的人，會被控制，會被磨滅人性，會成為只知道殺戮不分敵我的怪物！」
喬樹聞言，抬頭向空中看去。
果然，一道黑色透明的渾濁物，正沿著攔截弩矢飛行的軌跡，反饋而來。
速度之快，就連喬樹都反應不過來，被這東西瞬間擊中！
只是一瞬間，喬樹感覺眼前變得血紅一片，整個人像是被殺氣包裹了起來一樣。
一股殺戮的本能從心底升騰而起，迫不及待地催促著他，將眼前的一切毀滅殆盡。
「吼！」
喬樹猩紅著雙眼抬頭怒吼一聲。
毫無感情的視線落在正前方的負責人身上，後者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像是被什麼禁忌生物鎖定了一般。
「完了。」身後一名守夜人面如死灰，「治沙人的絕頂天才被污染了，他會變成新的羈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