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齊熏都在和邪瑤籌備招收修士和開通其它商貿店鋪一事,感覺有些疲憊,她在皇宮花園內閒逛,抬眸,只見前方一襲白衣翩然丰神玉立的男子,正是百里狄嗣,他身邊還跟著笑顏如花的芸夕,只是用著自己的臉,見她笑這般明媚,邪瑤都有些恍惚,記憶中她好像從未對任何人如此笑過,如春日裡張揚明媚的牡丹,美艷不失優雅,終究是當過公主的人,哪怕笑的再沁人心脾,也還是透著一股高貴。
眸光再次移轉到百里狄嗣身上,他滿面春風,端的是風流名青,正負手而立,見到邪瑤,他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幾日不見,公主憔悴許多」
邪瑤心裡莫名悲傷,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很快換成微笑
「承蒙聖子關懷,不過是忙於修煉,沒休息好,倒是你身邊的邪瑤聖女,氣色上佳呀!」
她說著淡笑著看向芸夕,芸夕只覺得後背發涼,她知道邪瑤和百里狄嗣相愛,如今她藉機日日與百里狄嗣在一起,邪瑤已然恢復記憶,她修為高強,芸夕是清楚的,真怕這傢伙哪天揭穿兩人身份,對自己動手就不好了,剛才還笑容滿面,現在芸夕只有些畏懼的往百里狄嗣身後躲了躲,嘴裡卻依然倔強道:
「近日與阿嗣一同游湖逛街,看到了許多稀奇事物,心情自然不錯」
赤裸裸的炫耀,邪瑤眼底戾氣一閃而過,卻也只抽了抽嘴答:
「那聖女可要好好珍惜這難得的時光,不像本宮,從小困於深宮之中,連個朋友都沒有呢,呵呵」
芸夕聽到這話,心裡淒涼一瞬,邪瑤所說的不就正是自己嗎?她這段時間確實格外珍惜來之不易的自在,對邪瑤此時是羨慕嫉妒,眼帶怨氣的看著邪瑤,邪瑤轉身離去,臨走時不忘提醒道:
「我記得邪瑤聖女瀟灑肆意,沒有躲在別人身後的習慣…」
一語道破芸夕的身份可疑,芸夕心虛的看向百里狄嗣,害怕他察覺到什麼,但百里狄嗣面色淡然,好似沒有聽到這話一般,只看著邪瑤離去的背影發呆,半響才沖芸夕微笑說:
「走吧,寺廟中繡球花開的甚好,我帶你去看看」
芸夕一喜,慶幸對方沒有聽明白邪瑤的話,拉著人就走,殊不知百里狄嗣心裡嘀咕著:『連一個外人都知道她身份可疑?可看的她對我如此依賴,我還是捨不得揭穿一切,阿瑤,什麼時候你也這般乖巧的待在我身邊…』
邪瑤沒有走遠,她從樹後緩緩走出,看著兩人攜手離開的背影,無比失落,半晌她重新揚起頭,蓮步輕移,轉身頭也不回的緩緩向前走,身後華麗的公主長袍拖地,上繡著精美的芙蓉纏枝,在地上一步一綻開,花香四溢,沒人能看到那白玉砌成的臉頰,一滴清淚猶如破碎的琉璃一般從眼角輕輕滑落,洛當即嘖嘖出聲
「那個芸夕頂著你的臉招搖撞騙,百里狄嗣深信不疑,可按理百里狄嗣頂著和我的嗣一樣的樣貌,我都接受現實了,你怎麼還愛上他了?邪瑤,你們人類果然很難猜,搞不懂你喜歡百里狄嗣什麼…我看就櫻空瀾都比他好」
邪瑤回到公主殿中,聽著洛的話只無語的回答:
「我要是喜歡櫻空瀾,指定沒什麼機會,畢竟顧陌可是阿瀾心尖尖上的人,他被卷進我們這幾個心思深沉的聖子聖女中,完全是因為喜歡顧陌,不然以他那腦子,五大帝國十個未來繼承人相爭,他完全活不過二十歲,更不可能和顧陌爭奪王位」
分析的很透徹,對於櫻空瀾這種情況,洛也是不得不承認的,櫻空瀾對顧陌的愛,讓他去死他都不帶猶豫的,能讓他做聖子,凌星女帝完全是為了讓他當陪襯幫助顧陌。
時間很快過去了,邪瑤遊走在各商鋪之間,一時間在齊熏的幫助下壟斷了金月國至少一半的商貿,大批財物湧入皇室,齊熏十分滿意,招收修士一事,也有所起色,現已有五百多位修士,修為都在中介境界以上,邪瑤忙於培訓,每天都很辛苦,但依然在從各國各處招收修士。
記不得自己在金月國又待了多久邪瑤只知道皇宮花園鮮花已落,只有自己的公主殿內還有被下人精心打理的部分花朵,看得出來芸夕以前就很喜歡花,櫻空瀾悄悄跑來和邪瑤說話,他鬱悶的趴在桌子上呢喃
「阿瑤姐,你什麼時候恢復身份啊?阿嗣和冥笙天天橫眉豎眼,見面如見仇人似的,阿陌和無兮也不知道忙些什麼,除了修煉就見不到人,偌大的皇宮找不到一個人說話,我只能天天修煉,再這樣下去就要走火入魔了,就連來找你都要小心翼翼的,你抓緊回來吧,我們繼續尋找黑龍,離開這煩人的地方!」
邪瑤看著櫻空瀾,有些無奈,她這段時間過得何曾不是煎熬,好在事情大致安排周全了,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她思索著如何解釋清楚,櫻空瀾又在繼續念叨了
「流川到底去哪了?他不會真回去一統妖族,準備和我們為敵吧?以後我們相見,我都不敢想是在什麼場面…」
提到流川,邪瑤也愣神一瞬,說起來,這傢伙消聲滅跡許久了,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八大家族被滅一事被萬西國封鎖,所以哪怕至今邪瑤幾人都不知道,暫時也沒有出現什麼天動異象,有就說明流川還沒有獲得妖帝力量,正想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你啊,我就說到底是誰比我先發現阿瑤身份的,櫻空瀾,你到底是深藏不露還是智商見漲?」
這話是和櫻空瀾說的,櫻空瀾聽到聲音,回頭看見北堂冥笙,一時語塞,慌亂的看著邪瑤,因為邪瑤和芸夕公主一事他以為只有自己知道,現下看到北堂冥笙,以為被抓包了,想讓邪瑤圓謊,但邪瑤只淡淡開口
「他早就知道了,沒必要哆哆嗦嗦的」
櫻空瀾這才平靜下來,欲要說什麼緩解氣氛時又聽邪瑤對北堂冥笙道:
「是我主動找到他的,他腦子不好,也沒你這麼毒的眼睛」
言外之意是櫻空瀾和北堂冥笙幾人不一樣,沒他們彎彎繞繞,心思縝密,也不可能第一個猜到邪瑤身份,包括慕無兮和顧陌,他兩個只是知道如今待在百里狄嗣身邊的不是真正的邪瑤,卻猜不出邪瑤和芸夕換身份這事,北堂冥笙瞭然,沒有因為邪瑤酸自己而生氣,只繼續看著櫻空瀾開口:
「你還沒有突破大師境界?」
櫻空瀾嘴角一抽,這傢伙是在嘲諷他嗎?他翻了個白眼反問:
「你突破了?小爺我用不了多久就是大師境界了,你才是宗師後期,居然敢質疑我?」
北堂冥笙有些無語,他就隨口一問,櫻空瀾有必要這樣小氣嗎?但也好脾氣的選擇不理會,看著邪瑤說:
「去大殿吧,你的身份大家已經知道了,我母親準備把芸夕重新帶到身邊,免得她總纏著百里狄嗣,荒廢修為」
邪瑤聽明白了,齊熏是準備揭穿一切,她早有預料,到沒有多餘神情,依然頂著芸夕的樣貌前往,畢竟她可不會易容術,也不知道怎麼解芸夕的術法,其實光憑易容術這事就知道芸夕天賦不錯,她修為不低,雖不及邪瑤高深莫測,卻也算得上天之驕女,也難怪齊熏對她嚴厲又寵愛,只可惜這丫頭心思單純,沒繼承齊熏的腦子,就傻白甜一個,當然,不排除她也會有喜怒哀樂,羨慕嫉妒仇恨這些。
突然被喚來,芸夕也意識到什麼,又驚又怕的,特別是當邪瑤和北堂冥笙走來時,心裡的猜測基本確定無疑,她立刻上去抓住百里狄嗣的胳膊,依依不捨又委屈巴巴的看著他道:
「阿嗣,你不會拋棄我的對嗎?」
百里狄嗣低眸輕瞥,平日裡柔情似水的眼神此刻卻十分冷漠,甚至有些厭煩的拉開了對方的手,看著齊熏開門見山道:
「陛下,阿瑤到底在哪?」
他還不知道身邊人就是芸夕公主,只當是莫名頂替的人,但他能猜到齊熏和北堂冥笙知道邪瑤蹤跡,看架勢他們不準備繼續隱瞞了,百里狄嗣也沒必要演下去,當即一語道破,但不等齊熏開口,真正的邪瑤已經走來,有些冷冰冰的開口:
「聖子不是美人在懷多日了嗎?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百里狄嗣回頭看著邪瑤,有些不理解,卻也不知如何作答,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這個公主,都覺得有些熟悉,但相處甚少,他只當是自己出現錯覺了,沒有在意,邪瑤見他愣神,不在理會,直接走到芸夕面前,不冷不淡道:
「把我的臉還我吧,我討厭別人頂著這副面容做出畏懼或者嬌弱可憐的模樣!」
一語驚人,百里狄嗣和慕無兮顧陌兩人瞬間傻眼,腦子飛速運轉,一時搞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芸夕卻面露難色,很快反應過來,故作不知
「你胡說八道什麼?」
邪瑤冷笑出聲,沒心思和她掰扯,轉頭看向王位上的齊熏,淡淡開口道:
「還請女帝出手相助」
齊熏本著看好戲的心情,但邪瑤都開口了她也不能裝作沒聽見,當即大手一揮,只見邪瑤與芸夕樣貌飛速變化,兩人的樣貌瞬間恢復原來的模樣,芸夕大驚,邪瑤卻十分滿意,微微拱手道謝以後便重新看向呆若木雞的百里狄嗣,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邪瑤扯出一抹苦笑,淡淡道:
「看來阿嗣還是喜歡我嬌弱的模樣」
有些嘲諷意味,她欲要離開,百里狄嗣瞬間抱住了她,眼淚奪眶而出,原本丰神俊朗的樣貌,這一刻卻顯得格外委屈可憐,碎發吹動,一種破碎淒涼的美感沁人心脾,他眼圈發紅,淚水落在擁抱邪瑤的手上,失而復得的感覺攪得他心口難受,有些喘不過氣來,邪瑤同樣愣住了,但也只是兩秒鐘,她心裡五味雜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想推開對方,又於心不忍,但又不知說些什麼,北堂冥笙卻毫不掩飾怒氣,一把拉開百里狄嗣,眼帶幽怨和殺氣的瞪著他
「誰允許你抱她了?收起你這副模樣!」
百里狄嗣被猝不及防的拉了一把,有些懵,但很快反應過來,眼裡的破碎瞬間消失,只剩下無盡殺意和怨恨
「你管的可真多!你我之仇還沒有解決呢!」
兩人怒目而視,但因為邪瑤在場,誰也不敢輕易動手,感受到緊張的氛圍,邪瑤也算是對櫻空瀾一直以來的遭遇感同身受了,她倒吸一口涼氣,徑直走向顧陌和慕無兮
「阿陌,無兮,一同去逛逛嗎?」
兩人對視一眼,相繼露出微笑,點頭說好,邪瑤轉身時不忘沖百里狄嗣兩人道:
「打吧,都把對方打死了才好!省得收屍的時候麻煩!」
話完三人就一同離開了,櫻空瀾目光掃了一圈,對僵硬住的兩人撇撇嘴道:
「最好死一塊!」
然後就見他笑容燦爛的追上邪瑤三人,嘴裡高興大喊:
「阿瑤姐!阿陌,你們等等我!」
百里狄嗣和北堂冥笙相看兩厭,前者嫌棄的呢喃:
「誰要和他死一塊?晦氣!」
北堂冥笙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相對沉默,轉頭就見芸夕正悲痛欲絕的模樣,不巧北堂博也聞聲前來,就看到剛才那出好戲,始終躲在一旁不語,空氣有些安靜,芸夕卻一下子跪在地上道:
「母親,我想和阿嗣和親!」
齊熏微怔,眼神打量的看著芸夕,試探詢問:
「你想為了一個男人離開金月國?」
芸夕幾乎沒有猶豫的回話
「是,兒臣想嫁與他!」
同一時間,北堂博震驚,齊熏和北堂冥笙卻眸子瞬間暗淡,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齊熏一掌揮出,芸夕口吐鮮血,身體裡出現一隻九尾白狐,疼痛的低鳴幾聲,迅速消失不見,北堂冥笙手疾眼快接住即將倒地的芸夕,齊熏只冷冷的呢喃
「大膽妖狐,竟敢附身在兒身上?我皇家子女,怎麼可能為了情愛離開金月國?」
別人不知道,但北堂冥笙和北堂博是十分清楚的,他們從小就被教育誓死不會成為他國之人,所以哪怕北堂軾投靠了天凌大帝,但北堂冥笙也不敢不回來,北堂博則不可思議芸夕居然敢說這樣的話,好在她是被妖狐附身,不然至少關一個月禁閉,有她苦頭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