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繼年平時對自己的兒子不怎麼關心,但真要是涉及到了性命的問題,他就開始著急了。
再加上大王子晉軒也是剛丟,很難不會讓人將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朝堂上,渡琅半真半假地給出了一套說辭,便將眾人的視線引到了赤發將軍身上。
更巧的是,當晚在王宮內便收到了赤發那邊的傳信,表明了大王子在他們手上,要求他們歸還卻央,這才會考慮留晉軒一命。
養傷許久的鬼王親自出來了,王宮內的緊急會議一直從白天開到了黑夜,再晚些時候,渡琅與鍾繼年相繼離開,其他的朝臣們仍被困在宮內。
渡琅奉命在鬼王城附近調查線索,尋找赤發部下信息中指明了的卻央。
鍾繼年因為急著尋找兒子,不管渡琅給出的喬月城這一線索究竟有幾分可信度,便帶兵匆匆前去了。
而被困在王宮內的這些朝臣們,則是因為其中有赤發那邊的臥底,鬼王要親自尋找,這樣也能阻止臥底給赤發那邊傳遞消息。
待返回了府上,渡琅雖然知道卻央已經逃走了,仍大張旗鼓地組織了人員出城去尋找。
楚落則換上了二王子府上鬼面侍衛的服飾跟在他的身旁。
來到了城外,渡琅的手下在裝模作樣地尋找之時,又悄然無聲地抹乾淨昨日裡戰鬥的痕跡。
渡琅很是滿意地看著,忽然間說道:「那卻央並未回到他們的大本營,他會去什麼地方呢?」
「你怎麼知道他沒回去?」楚落問道。
「赤發部下那邊傳來的消息中,似乎有用晉軒交換卻央的意思,但他們並不知道,我們手上也沒有卻央。」
「鍾繼年也並不知道他兒子不在那些人手上,這一去會發生什麼,就要看誰掌握的信息更多了,當心朝中的內鬼啊。」
楚落這一句話成功將渡琅的注意引到了臥底的身上,見他思索起來了,楚落便走到了別處。
袖中紙人輕聲說道:「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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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柳閣內,卻央扶著扶手下了樓,看見那正站在桌前作畫的柳序渺,認出了他便是救下自己的人。
同時觀察這屋中的情況,也確定自己被帶到了心柳閣,而那作畫之人,便是新任閣主。
卻央的目光開始四處尋找起來,按理說楚落應該也在這地方,倘若被她發現了自己是赤發手下的身份,一定會直接殺了他的。
「才剛剛醒過來便到處跑,」柳序渺不曾回頭,聽到後面的動靜後開口道:「你一定是個亡命之徒。」
「咳咳咳,」卻央乾笑了兩聲:「這年頭什麼地方都亂,運氣不好的人轉眼就能丟了性命,看來我運氣好些,多謝兄弟搭救。」
「運氣?的確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要看自身的身份,」柳序渺繼續道:「這裡是霧影城,外面應當沒有追殺你的刺客,若是想走的話,你隨時都可以離開。」
話雖是如此說的,但柳序渺知道,他一定會選擇留下來。
果然,只見卻央又四處看了看,接著道:「我身上的傷,恐怕還不方便趕路,兄弟,要不就讓我在這裡多留幾天?」
「請便。」
見柳序渺不執意趕自己走,卻央微微鬆了口氣,緊接著又試探道:「兄弟家中有這麼多好畫,看起來像是富貴人家,身邊就沒有個……侍女麼?」
「出去玩了,我管不住她,反正在的時候她也不幹活。」
聽到這些,卻央的眼睛微微一亮,楚落要是不在的話,那簡直是太好了,但這件事還是得跟將軍匯報一下的。
於是卻央找了個理由後便又重新上了樓,回到屋中後,將自己的遭遇,現在的位置以及楚落不見了等等要說的話都納入了一片特製的樹葉中,而後放出了窗。
葉片對著喬月城的方向飛去,然而還沒有離開心柳閣的範圍,便被心柳閣樓頂上盤踞著的一頭惡鬼的長舌捲住,吞入了腹中。
閣內的卻央完全沒有感覺,還等待著那邊給自己接下來的指令。
半日過去了都沒有得到回信,卻央便打起了柳序渺的主意。
之前他作為新任閣主的身份剛剛暴露時,鬼王城的人想要殺他,而赤發將軍的人則想要找到他,後面柳序渺回到了心柳閣中,有了自保的能力並且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百姓們眼前,雙方便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心柳閣不接待赤發的人,就連鬼王城中的人也來得很少,眼下正是個和他好好談條件的機會,只是要時刻提防著楚落回來。
卻央也不療傷了,下了樓便拉著柳序渺說話,原本以為等到天色稍晚些楚落便會回來,在此之前自己要儘量跟柳序渺拉近關係,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但他一連在這心柳閣中住了兩天,連楚落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意識到楚落一時半刻不會回來,卻央也直接向柳序渺袒露了身份。
「柳閣主如今在這鬼界當中可謂是腹背受敵,那鬼王城中的人日日都在想辦法殺你,一旦離開了心柳閣,恐怕就要遇到危險了。」
在柳序渺數錢的時候,卻央忽然間開口說道。
見他終於開口了,柳序渺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順著他的意思問了下去。
「你怎的知道鬼王城的人要殺我,你是何人?」
卻央的目光看向了牆上掛著的一幅幅畫:「還記得很久很久之前,將軍與那時候的心柳閣閣主交好,也最喜歡收藏從心柳閣內出來的畫作,後來發生了變故,不得已才隱姓埋名四處躲藏,想要看心柳閣的畫作,便也只能托我來買。」
「久而久之的,我也與曾經的閣主熟悉了,柳家的墨寶,果真不管經歷了多長的時間,傳承了幾代人,其中的韻味都不曾改變過。」
「原來是赤發將軍的人,」柳序渺平靜道:「很不幸,我也曾被你們的人追殺過。」
聞言,卻央則笑了笑:「因為秋澤城的事情,咱們有些小誤會,但我已經了解過了,並未對柳閣主和你的同伴造成什麼傷害,反倒是那鬼王城派出去的刺客,將你們傷得不輕吧……」
「是啊,」柳序渺看向了他:「從知道我的身份之後便不打算殺我了,你們又有什麼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