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出來的很快,但比柳序渺料想中的還要快,不由問道:「你是怎麼出來的?」
楚落趴在地上愣神了好一會兒,思緒才漸漸收了回來,將畫境內外發生的事情都分別銜接好。
「我被他殺了十萬次。」
柳序渺臉上一驚,居然還真是這最慘痛的方法。
「赤發將軍?」他問道。
楚落輕輕點了點頭,隨後開始觀察自己現在的能力。
柳序渺上前兩步將她扶起來,目光緊緊盯著楚落的臉。
「你沒瘋吧?」
畫境當中的情況半虛半實,不會真的對進入者的身體造成傷害,但心靈上的傷害可是誰都不可避免的了。
楚落抬頭對上了柳序渺的眼睛,一瞬間想到了不少的事情,然後開口試探道:「如果,瘋了……會有賠款嗎?」
柳序渺鬆了口氣,平靜道:「夢裡什麼都有。」
「哼。」楚落起身,順便將那幅畫也拿了起來,然後找了個地方坐下。
「這畫境當中的惡鬼是赤發將軍,也算是有些好處的,我早晚要跟他做對手,能夠在畫境當中提前模擬與他的戰鬥,也能給未來添幾分勝算,所以……」
「所以什麼?」柳序渺見她無事,轉身便往外面走去。
「所以我還得再進入這畫境當中訓練,直到能夠戰勝他為止。」
聲音響起,柳序渺腳下一個趔趄,突然驚訝地看向楚落。
「你想發瘋啊?」
「我很認真的,」楚落一臉篤定地說道:「而且現如今我的元神已經脫離了身體,業火真身與普通修士的身體也不同,起碼不會有那麼多限制,哪怕元神修為高出了一大截,只要肉身修好了,也能扛得住。」
「原本突破到出竅後期,起碼還要個幾十年,現在有了這畫境,我便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提升元神力量。」
聽到這裡,柳序渺無奈道:「你真當這東西是可以無限次使用的嗎,這畫境倒是可以承受得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進入,但想一想你在裡面面臨的惡鬼,連續被殺十萬次,出來後還能保持著道心的無暇便已經是很難得了,但二十萬次,三十萬次之後呢?」
「有些時候,道心的崩潰只在一瞬間,你自己也根本無法預測自己將會在第幾萬次的時候扛不住,這都是我柳家無數先人們根據事實總結出來的,不管你相信與否,這畫境都不能連續進入。」
說著,柳序渺便放出一道力量將楚落手中的畫境收了回來。
「以防你又不聽話,這東西還是不能放在你手中,都連續被殺了十萬次了,今天晚上,就睡個好覺吧。」
說完之後,柳序渺便帶著畫離開了。
楚落也清楚,他堅決不讓自己做的事情,絕對是風險極大的,想到自己剛剛突破了出竅後期,境界的確需要穩固一番,便也不再強求,離開這裡回了自己房間。
一打開屋門,那鈴音便傳了過來,楚落也已經習慣了,從桌邊路過的時候順手便將金鈴拿了起來。
「我要打坐修行,你安靜些不要吵。」
鈴音還在繼續著,楚落也便不再強求了。
「算了算了。」
她將金鈴放在了旁邊,而後便坐在了蒲團上,閉目調息起來。
一層,柳序渺躺在搖椅上,一直不曾睡去。
等召來的惡鬼們都打掃好衛生回去後,他終於忍不住打開了這幅畫。
「她一直都這樣拼命,或許與性格也脫不開關係,但我肩上的責任,也不比她少。」
想到這裡,柳序渺忽的一笑,又想起了自己小時候一個人來鬼界時候的場景。
被嚇得躲了三天,可最後,他還是選擇了踏出那一步去。
是啊,總是要踏出那一步去的。
柳序渺請輕輕閉上了眸子,下一刻,身形便飛入了畫境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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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城,鍾府。
「不是她,她不是芙兒……也不是她,不是她!」
池底,在其中沉了許久的鐘羽猛然間睜開了眼睛,眼眶位置已經出現了血絲。
身下那堆成了山的夢石散發著柔美的光芒,斑斕地打在他的臉上,映得他臉有些蒼白。
「芙兒會細心聽我說話,她也只能聽我一個人說話!她不可能是芙兒,她是楚落!」
鍾羽飛快地浮上了水面,卻見那水上迴廊中不知何時站了道身影,目光正是看著他的方向。
對上此人的目光,鍾羽的聲音當中多了些怯懦。
「爹。」
鍾繼年不曾應聲,黑夜中他的面色看不真切,鍾羽只能感受得到那目光是一直緊盯著自己的。
鍾羽也不敢動作了,但下一刻,一具浮在水面上的屍體便從左側朝著他的方向飄來了。
浮屍從他的身前經過,鍾羽看到他穿著一身夜行衣,黑色的面罩遮著下半張臉,只露出來的一雙眼睛也驚恐地圓瞪著,死不瞑目。
「家中又進賊了?」鍾羽小聲問道。
鍾繼年又是什麼都沒有回答,而後轉身準備離開,方走出了兩步去,又頓住了。
「想要什麼,就去買吧,沒有什麼是買不來的。」他說完之後,便繼續向前走去了。
「爹,鬼王陛下交給了兒子一個任務,但我不想……」
鍾羽的話還沒有說完,鍾繼年已經離開了這裡。
看著前方那空蕩蕩的夜色,鍾羽的目光變得越來越黯淡,忽然他離開了池子,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回到了屋中後,鍾羽立即在一堆畫卷當中翻找起來,終於找出了之前從斷水府上帶來的楚落畫像,心神一顫,猛然間將畫像抱在了懷中。
「芙兒,你可憐可憐我,可憐可憐我好不好?別再躲著我了,今晚,今晚可不可以來我夢裡……求求你,我求你了……」
房間內的燭火搖曳著,鍾羽那濕漉漉的身形跪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幅畫不停地央求著。
與此同時,王宮內,鬼王身邊的太醫看著前方冷著一張臉的渡琅,不停地賠著笑。
「二王子殿下,不是奴才不讓您去見陛下,實在是陛下現在病情嚴重,不能被人打擾,而且陛下都已經吩咐過了,大小事務,全都請大王子殿下處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