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柳閣已經被他們的人給包圍監視起來了,為此,柳序渺做出的決定是,公開自己新任閣主的身份,讓心柳閣重新開業。
如今查赤發將軍的事情還不曾結束,他們自然不能離開,但若想要在這鬼界當中留著,少受一些暗算和刺殺,將一切都放到明面上來,便是再好不過的了。
所以這兩日來,柳序渺一直在作畫,為心柳閣的重新開業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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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疼……可不可以不要再打我了,我不想,不想再被哥哥和他的朋友們當作蹴鞠了……」
洛川恍然間從夢境當中醒來,腦中似乎還迴蕩著那小女孩哽咽的哭聲。
她的身體輕顫了一會兒,好似那些慘不忍睹的挨打記憶是刻在她骨子裡的一般。
目光看到了枕邊的那幅畫,正是她從柳序渺手中要過來的那一幅。
打開了畫卷,看著畫面中的十二歲少女,自己的心情也複雜起來。
可是那位畫師說了,這畫上的女孩不是自己,而是姐姐……
她,真的會是夢中的那個姐姐嗎……
洛川一整日都無法靜下心來,在歌樓當中賣藝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的,客人朝著她砸了幾塊夢石後,便匆匆打發她下去了。
今日歌樓的老闆對她的表現也很是不滿,沒有給夠原本應允的報酬,洛川對這些也不是很在意,等今日忙完了,便去了後台卸妝。
後台的歌女們也正百無聊賴地說著閒話,忽然有人興沖沖地開口道:「誒,我剛剛聽樓裡面的客人說,那霧影城的心柳閣就要重新開業了!」
「心柳閣?那閣主不是已經失蹤了幾十年了嗎?」
「聽說是來了位新的閣主,心柳閣的歷任閣主可都不是隨隨便便就選定的,重新開業當日,這位新閣主將一口氣展出五十幅畫作呢,聽說不光是所有有名氣的畫師都會過去參加,連鬼王城都會有不少達官貴人們到場呢!」
「竟然是真事?也不知那天咱們能不能過去看看,若能收藏一幅心柳閣閣主的畫作,往後豈不是到哪兒都能昂首挺胸的了?」
「那樣珍貴的畫作只會有五十幅,在意的人有那麼多,怎麼可能會輪到咱們?」
洛川卸妝的動作有些停頓,她又想起了跟隨著柳序渺逃亡的那段日子,而他之所以會被追殺,便是因為心柳閣閣主的身份。
所以,會不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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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柳閣內,楚落躺在軟和的榻上,一手高高提起了金鈴來看著。
想到臨行之前蘇止墨的囑託,楚落便晃了晃這手中的金鈴。
不多時,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金鈴便自行晃動起來了。
是蘇止墨給出的回應,鈴響三聲,便是「我很好」的意思。
見此,楚落也笑了笑,看來實力變強後就是不會再受欺負了,也不知他的仇都報了沒有。
修真界
不管是東域還是西域,大街小巷上都張貼著蘇止墨的通緝令,但這次的通緝令與之前的有些不同。
其上標註了他最為明顯的特點乃是一頭赤發,任何人碰上了,都不要貿然行動,而應遠遠地逃開,保護好自己的性命。
赤發將軍的身份不能對外公布,人們也不知蘇止墨這一頭赤發並非天生,認識的人誤以為他入魔了,不認識的則認為他天生便是狠角色。
西域,繁華的街道上突然出現了一陣動亂,仔細一看,這一切都是因為那紅髮男子的出現。
那驚為天人的一張臉與通緝令上一模一樣,除卻一頭長至腰間的赤發,還有眉心間的那抹血痕,也好似烙印一般無法抹去。
他一出現,人群便成了驚慌失措的魚群般向著四處逃竄,轉眼間寬敞的大道上便空無一人了。
蘇止墨對於這樣的情況已經習慣了,原本眸中儘是冰冷,卻在聽到腰間金鈴聲音的時候呼吸一滯。
他也搖動了三下金鈴。
只要楚落還沒有忘記他,他現在就是好的。
待金鈴平靜下來之後,蘇止墨又仿佛想到了什麼,抬眼向著街上的一家成衣鋪子看去。
他從中找出了一件斗篷來,剛好能夠遮蓋住自己的發色。
剛出了這家店鋪,便看到外面站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有著一張與尹魄完全相同的面孔,卻並不是尹魄。
他知道,這是尹魄的副手,也是他的替身浮屠,曾經還以尹魄的身份跟過他和楚落一段時間。
浮屠的存在是見不得人的,並且神夢宗在保守這一秘密上所下的功夫也極多,至今,世人還不知這世界上存在著一張與尹魄完全相同的面孔,並且隨時都可以模仿他。
「神夢宗宗主有請。」浮屠同他行了一禮,笑著說道。
蘇止墨也明白,此番尹魄派浮屠來親自請他,足可見他的誠意。
如今這修真界中還有一個人肯誠心待他,也算是難得了。
跟隨著浮屠來到了尹魄處理公事的大殿後,裡面並沒有閒雜之人,只在尹魄的對面坐了個他也有些熟悉的身影。
待那說話聲傳來時,蘇止墨也回憶起來了。
「你最近又殺了不少人。」尹魄看著面前的人說道。
靈魘輕佻地笑道:「所以呢,你不是來請我喝茶的?」
「今年已經請你喝了多少趟茶了,我為了什麼,難道你的心中沒數嗎,就算是在魔界當中製造混亂的分子,該殺的人,也該由我神夢宗來殺。」
「我替你們神夢宗殺人,一句感謝也不說,反倒還要來質問我,一宗之主就是這樣當的嗎?」
尹魄眉心輕皺,還想對他說明問題的嚴重性,抬眸時見蘇止墨已經到了。
靈魘自然比他更早些察覺到,但並沒有驚訝。
蘇止墨還記得上次見到靈魘的時候,正是他將自己從那活埋坑中挖出來的。
尹魄看著他緩步走來,眸光閃動了下。
「我該叫你赤發將軍,還是蘇道長?」
「蘇止墨。」他淡淡開口回道。
尹魄心中也瞭然。
「多年不見,你變了許多。」
雖然語氣平平,但這樣與故人敘舊般的話語,還是令蘇止墨恍惚了一瞬,也想到了初見尹魄時他少年初長成的彆扭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