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出去過?」楚落立即問道:「賣給誰了?」
聞言,掌柜則訕笑著答道:「這個……修行者的名諱豈是能隨意留下的,但我師傅瞧見過,只不過他老人家現在已經不做面具了,已經養老咯。」
楚落點著頭正想著,忽然間聽到院子裡傳出了男孩尖銳的哭聲,同時還有那接連響起的撞牆聲。
「哎呀!這孩子!」掌柜的又趕緊朝著院子裡跑去。
楚落也緊跟著過去,然後便看到那男孩對著面牆又哭又撞。
「哎呀!這孩子是怎麼了!」
掌柜的趕緊將男孩拉開了,然後又朝著楚落看了過去。
想到這孩子的家裡人就在這裡,剛才還買下了那麼多的面具,掌柜的態度也和善得很。
「那個,姑娘,你家這孩子最近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這得找個大夫看看啊,問啥也不說話,要不就是哭,要不就是撞牆的……」
「是啊,」楚落也快步走上前去,將男孩接了過來,又繼續道:「我這陣子也約好了大夫,是該給他看看了,掌柜的,這面牆後頭是什麼啊,萬一受到我家孩子影響了也不好。」
「沒事沒事,那後邊是倉庫,只堆放了些邊角料,沒事的沒事的。」
「那行,那我就先帶著他離開了。」
買下了原本挑的面具後,楚落便強行拉著這孩子離開了。
若不是自己在控制著他,他恐怕還要留在那裡撞牆。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到人家店裡鬧事啊?」出了面具店後,楚落向那男孩問道。
但這男孩就一直看著那家店鋪的方向,一句話也不說。
剛巧杜溪湄也走了過來,楚落便同她道:「你來瞧瞧,這小孩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杜溪湄認真給他做了一番檢查,然後搖了搖頭。
「很正常啊。」
楚落也皺了皺眉,又繼續問道:「你家在什麼地方?我送你回去。」
聞言,男孩的臉色變了變,然後忽然朝著某個方向跑去了。
「你慢著點跑!」楚落也因他這突然的反應驚了下,趕緊跟了上去。
男孩一路跑到了城郊,來到了一座大宅子前,然後又要往裡邊沖。
那宅子外邊的家僕在看到這男孩的時候,臉色也都變得奇怪了。
「又來了又來了,都說了這兒不是你家,也沒有你爹娘,你趕緊的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別逼我們對一個小孩兒動手!」
一個家僕拿著掃帚便快步走上來了。
見此,楚落又趕緊將男孩拽到了自己身後,問那家僕道:「這裡原來不是他家嗎?」
「你又是什麼人?」這家僕不耐煩地說道:「要是跟這孩子有關係,就趕緊把他給領走,別叫他再來這邊了,前兩天叫這孩子給偷跑了進來,老爺夫人都發火了,往後他要是再敢過來,我們就只能將他的腿給打折了!」
楚落的眉頭皺了下,也沒再理這家僕,便帶著這男孩轉身離開了。
這男孩一句話也不說,除了要去那面具店,就是要到城郊的那戶人家裡去,楚落沒有辦法,最後只好將他帶回了蘇氏舊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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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之時,蘇止墨在熬藥,待看到楚落牽著的男孩時,他忽然間一怔。
「你就先在這裡住下,等想起來你真正的家在什麼地方後,我們再送你回去,」楚落一邊走一邊同男孩說道:「不許再去面具店騷擾那掌柜了,也不許再跑到城郊去,想做什麼事情,你直接跟我開口。」
說了這樣一通話後,男孩仍是沒有開口給個答覆,見此,楚落無奈地嘆出一口氣,然後便看到蘇止墨此刻正怔然看著這孩子。
「你認識他?」
楚落開口問道。
聞聲,蘇止墨回了回神:「先前在街上,便是他撞的我。」
楚落也想起來了,那時蘇止墨還說這孩子有些熟悉。
「那正好,這孩子就交給你來帶了,他,嗯,怎麼說呢,有點奇怪。」
男孩被楚落推到了蘇止墨面前後,便和杜溪湄一同去看祝琛了。
蘇止墨看著眼前的少年,他不吵也不鬧,卻是兩眼迷茫地看著自己的腰間。
蘇止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他盯著的,正是楚落送給自己的曜石環佩。
片刻後,蘇止墨笑了笑,而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抬眸向著他看了過去,仍是那副懵懂的模樣,許久後才輕聲開口:「不記得了。」
「那你……爹娘在什麼地方?」
少年又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那你現在還記得什麼事情嗎?」
少年仍是搖著頭。
蘇止墨靜默了會兒,隨即揉了揉他的頭:「沒事……」
楚落進了屋,正試著下床的祝琛看到後,立馬熱情道:「楚前輩!杜前輩!」
「這麼努力?你傷得還很重呢,這就試著下地走路了?」楚落挑眉問道。
「我要跟著楚前輩您學啊,您瘸腿的時候還健步如飛呢!」
「嘖!」楚落瞪了他一眼:「跟我學容易把自己折騰死,你消停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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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好。」祝琛一口應下,然後又坐回了床上。
杜溪湄也走上前去檢查他的狀況:「還要當好幾天的藥罐子呢,等傷好了再折騰吧。」
「是,杜前輩!」
見到祝琛樂呵呵的模樣,杜溪湄也不由笑了:「現在不擔心自己的頭會不會掉了嗎?」
「我都看開了,掉了再縫回去就是了。」
「你啥時候看開的?」楚落不由問道。
「在那鬼域中啊,咱們逃命的時候,我那腦袋都牢牢的在脖子上,這還有啥好擔心的,對了楚前輩,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選對赤發將軍的畫作的,那幅畫咱們見都沒見過,而且不管怎麼看,都是中間那幅更有可能啊。」
「因為,我見過那幅畫上的山水。」
又回想起剛才和黃夫人的對話,楚落繼續道:「赤發將軍應是很喜歡在那地方賞景的,而我們在鬼域中見到的那個來此作畫的女子,便是因為赤發將軍而來的。」
「那片湖水的風光在鬼界當中很是出名,所以,她自然就以為赤發將軍欣賞的風景,就是那片湖水了。」
「但我登到山頂時,那赤發將軍卻是背對著我的,他所欣賞的風景,一直都是那處名勝的另一面。」
「廣闊的天地,隱匿於山林間的村鎮,還有極遠處那用來抵禦反叛軍的關隘,他不是在賞景,而是在一遍又一遍地確認自己的野心。」
「我最後選擇的那幅畫,就是赤發將軍眼中所見的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