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杜溪湄的藥物作用,解開祝琛肉身的沉睡需要一段時間,再加上他的元神又經歷了這一場,實在是虛弱,需要精心調養,過了幾日後祝琛才醒了過來。
楚落也在床上躺了幾日,倒不是因為那鬼域給自己的元神帶來了多大影響,完全是因為她自己滾下山去弄出來的那一身傷。
現在總是能切身體會到修士們為何都將自己的元神當成寶一樣供著了,疼起來是真要命啊……
蘇止墨出陣之後聽到了這事,便立即趕過來看楚落了,彼時楚落正閉著眼睛,在腦子裡面練著槍法,忽然便有被子蓋在了自己身上。
她突然就睜開了眼睛,蘇止墨顯得有些慌張。
「我,我弄醒你了?」
「我壓根沒睡,」楚落直接坐起身來,卻因為用力過猛又疼得皺了皺眉,「你這是休息好了?」
「你在鬼域中受傷了?」蘇止墨繼續問道:「誰做的?」
「額……」
楚落眯眼笑了笑,她總不能說這一身傷是自己摔出來的,於是道:「這點小傷我還沒放在眼裡,沒事的沒事的……」
蘇止墨抿了抿唇,若真的沒事她又怎會在床上躺著,而不是活蹦亂跳的,看來其中有隱情,但也沒拆穿楚落,只道:「我幫你療傷。」
「你去看過祝琛了沒有,他情況挺嚴重的……」
「看過了,他情況還好。」蘇止墨低低說了一聲。
下一刻,隔壁院子裡便傳來了一聲痛苦的呼聲。
「我的頭!我頭還在嗎?蘇前輩,蘇前輩在這裡嗎?」
祝琛的喊聲出現後,蘇止墨的臉色稍顯窘迫。
他方才就沒去看過祝琛,只是聽杜溪湄說祝琛現在還昏睡著,果然還是不擅長說謊啊。
但他很快便將外面的呼喊聲排除在外了,指尖上泛起了金光。
「閉上眼睛,幫你療傷。」
「哦。」
蘇止墨的指尖抵在了楚落的眉心,伴隨著元神之力的細心修補,楚落能感受到身上的不適減輕了許多。
可是為什麼要閉上眼睛?
花花在楚落的識海中忍不住發問,之前蘇止墨給祝琛療傷的時候,它也沒聽說過要閉眼睛的啊。
「不知道,可能怕我不專心吧。」楚落在識海中隨便回答道。
而在蘇止墨的識海當中,天機神兵符的滄桑聲音又久違得出現了,卻是說了這樣一句。
「吾真服了。」
治這種傷哪裡需要閉眼睛的,它倒是看出來了,讓楚落閉上眼睛,這是蘇止墨怕自己會不專心。
五件造神詭物的持有者中,也沒人像蘇止墨這樣啊。
楚落,我感受到了臣服的氣息。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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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前輩的傷?那是她自己踩空了從山上滾下來弄的。」
楚落苦心隱瞞的事情終於有一天被祝琛給說出來了。
蘇止墨聽到後,先是愣了愣,而後又壓制不住得嘴角向上提了提。
但緊接著,他又問道:「這話你還同幾個人說過?」
「就蘇前輩你一人啊,這種事我哪裡敢跟別的人說啊,因為蘇前輩這麼關心楚前輩,我才敢說的。」
祝琛還是有眼力見的,雖然楚落心大又樂觀,但自己要是四處宣揚這件醜事的話,恐怕總有一天被滅口的。
倒不是怕楚落滅自己的口,感受著眼前蘇止墨的氣息,總覺得先動手的人會是他。
「對了,楚前輩是不是在隔壁?鬼域當中的事情,我還有些疑惑想要問她。」祝琛又趕忙轉移了話題。
「她出門了。」蘇止墨道。
祝琛瞬間驚訝地瞪大了雙眼:「楚前輩身上的傷好得這麼快嗎?」
他現在正常走路都有些不協調。
「若讓她一直在屋中憋著,只怕傷還沒好便憋出了新的病來,」蘇止墨緩緩道:「如今去黃府還燈籠了,還帶上了那位煉丹師。」
……
黃府門前
杜溪湄往楚落的身後躲了躲,還是有些害怕。
這幾日,雲來城中沒有再出現命案,黃府除了四處搜羅畫作,還有經常派出僕役來觀察城中年齡在十一十二歲左右的孩子,也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正是因為這些事實,使得杜溪湄終於答應了楚落,跟她來黃府中給人看病的請求。
不等楚落上前去打招呼,黃府的大門便自行打開了,不多時,從中走出了一位接引的隨侍。
「楚道長。」那人笑著打了招呼。
「我還從未報過名姓,這才幾日,你們便打聽清楚了?」楚落說著,一路走上前去。
「楚道長名聲響亮,更何況您在這雲來城中住的時日久了,人們也都在傳。」隨侍笑著應道。
這次來接待她,倒是多了幾分真心。
進入黃府之後,隨侍便引著她們去見黃夫人了。
隔了一道珠簾,帘子後面的黃夫人,似是在作畫。
「夫人的身子好些了嗎,那天著了涼,還犯噁心嗎?」楚落直接開口問道。
那天晚上,這女鬼定是有吃掉自己的心思的,哪怕現在收斂了,楚落仍是要說這些來膈應她。
珠簾後的黃夫人仍戴著面紗,聽到楚落的話後,動作微微一頓。
「好些了,多謝道長關心,道長今日前來,可還是為了我夫君的事情?」
說起來,黃大海的死已經擱置了許多時間,如今屍身都沒了,無從查起,哪怕查清楚了,後續恐怕也不好辦。
「我來交還那夜的燈籠,這燈籠上面的畫還真是特別,我從未見過,是夫人的家鄉嗎?」
黃夫人也聽出了楚落話裡有話,自己也沒必要跟她裝。
「是家鄉。」
「夫人還在畫同樣的地方啊,難道這地方對夫人來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黃夫人自然沒有想到楚落已經進去那鬼域當中走過一圈了,也沒什麼防備,便隨口答道:「這裡的風景,在我的家鄉中很是有名,曾經不少畫師都來畫過這地方的風景……他也不例外。」
「是夫人的心上人?」楚落又問道。
聞言,黃夫人又愣了許久,不曾再回答了。
屋中又沉寂了許久,楚落笑了笑,然後打破了這寂靜。
「夫人怕是不太了解你的心上人,燈籠放在這裡了,今日我還帶了位煉丹師過來,正好為那婢女瞧瞧瘋病,總這樣下去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