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竟是大能之爭,如此場景百年都不一定能看見一回,真要是撞上了,也不一定是好事,萬一被捲入進去了,那可真是要玩命了!
空中打鬥得你來我往,不相上下,正是下著暴雨的時候,而戰鬥的範圍內卻見不到一滴雨。
一條街上的人很快便走光了,都只敢從遠處望著這邊的情況。
業火凝聚為龍撞了過來,鶴陽子原地打坐,陣法之外圍了一圈罡風,業火被罡風不停地引散。
而在這最後的一層罡風也被業火抵消時,破曉長槍揮砍下來。
「轟嘭——」
如雷鳴般震人耳膜的聲音響起,陣法被硬生生劈斬成了兩半,槍氣落在了鶴陽子的正頭頂上,他只得抬起兩手抓住槍尖硬扛。
轉眼間,鶴陽子的血便順著槍尖滑落下來,他的一層皮肉已經被銳利的槍頭劃開,骨上也已經出現了劃痕。
鶴陽子的眉頭愈發擰緊,對面,楚落已經快速地抽回長槍,然後又一次閃身過來。
沒有了陣法將自己隔絕在外,一旦楚落和他拉近了距離,破曉槍法施展得開,那她便能夠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鶴陽子也認真起來,招數變換和隨機應變的能力比楚落想像中還要強,而此刻,他仿佛是急著結束戰鬥,一出手便是格外直接的殺招,且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其中蘊含的威力卻是無比強大。
楚落注意著鶴陽子招數的時候,眼角餘光也向著他的眼睛掃了過去。
這樣直接的殺招,過於生猛,消耗也極大,楚落只在常年征戰殺伐的將領身上找到過類似的感覺。
就在楚落頻頻注意著鶴陽子的眼神時,他周身突然結成了一個短劍陣,猝不及防地穿透了自己的身體。
龍鱗肩甲擋住了要害位置,同時減緩了短劍刺入身體內的時間,讓楚落能及時反應過來將身體轉化成了業火。
她本以為此刻的鶴陽子會乘勝追擊,不曾想他卻是後撤了一大步。
「胡鬧!」鶴陽子眸光幽深地盯著她,沉聲道:「你還真是翅膀硬了,凌雲宗怕是已經管不住你了!本座可沒閒心跟你爭來爭去,哼!」
說完後,鶴陽子身形化為一道流光,迅速向著七陣宗的方向飛去。
楚落微微側頭,望著鶴陽子逃離的身影,眉頭疑惑地皺了起來。
這場打鬥前後才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從東域的道門中拉出任意兩位大能來,戰鬥持續的時間也絕不會如此短。
一刻鐘,壓根就不像是動真格的比拼,更好像是切磋一般,但楚落確定,一開始那鶴陽子對待自己的殺意做不得假,自己也是決定跟他拼個你死我活的。
這一場戰的結局,竟然是那修為高,靈力充沛的先逃了。
不光是楚落疑惑著,此刻那些在遠處圍觀的道修們也都是一臉的懵。
「沒看錯吧,合體期打出竅期,合體期的先逃了?」
「那可是七陣宗的鶴陽子長老啊,多麼驕傲的一個人,而且還是前輩,就這樣跑了……面子都不要了嗎……」
「另一個人是楚落吧,好多年不見她了,聽說這些年來不是在魔界就是在妖界,氣勢越發強了。」
「所以他們是為什麼打起來的?」
空中的雨又飄了下來,楚落看著鶴陽子的身形已經進入了七陣宗,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追下去了。
只是……他會將蘇止墨弄去什麼地方,又是為了什麼。
七陣宗內,鶴陽子沉著一張臉往居所走去,一路上都捂著胳膊上那被業火弄出來的傷口,經過的弟子來給他打招呼也不理。
走到無人處時,他又攤開了掌心看了看。
手心的傷口露出了白骨來,方才捂著業火的位置,白骨也燒得焦黑。
鶴陽子的臉色更是陰沉。
「楚落……我早該殺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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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寒氣更甚。
廢棄的道觀內,卻傳來男女尋歡的淫靡聲音。
「好幾日約你都不出來,可叫我想死了!」
「討厭,不是都跟你說了,這兩天那死鬼在家中,我可走不開,難不成你還要我頂著風險來跟你私會啊,要是被發現了,我不得被他給活活打死?」
「他敢!有我攔著,那癆鬼還能把你怎麼樣了不成!」
「哼,你就只會說……」
兩人濃情蜜意之時,突然聽見稻草堆的另一邊傳來了幾聲嗆咳,他們瞬間僵住了身子。
草堆的另一邊,渾身傷痕的蘇止墨方一清醒過來,剛想著用神識來打探周圍的情況,下一刻,一雙大手便死死按在了自己的口鼻上,狠狠地壓著。
「啊,你幹什麼!」女子驚慌道。
「他已經偷看到咱倆的事兒了,他不能活!哭什麼哭,難道你還真想被那癆鬼給打死不成!」
「他他他,他好像是個瞎子啊!」
「瞎子也不行,聽到了咱們的聲音就不能留!你放心,看他這模樣,不是被哪家趕出來的有罪的奴才,就是無家可歸的乞丐,這樣的人就是死在大街上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血淚又一次浸濕了蘇止墨眼睛上那早就已經被血水浸濕了的綢緞,他如同死了一般地躺在地上,反抗也不反抗。
丹田已碎,身上的傷口疼個沒完,他也沒有力氣了。
雖然元神之力尚可用,但他心中一片灰暗死寂。
若這二人能就此殺死自己,他反倒可以解脫。
一段時間過後,男人累得渾身是汗。
「他怎麼還沒死?」
「還有呼吸呢,該不會是什麼怪物吧……」女人也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管了!」男人說了一聲,而後便抓住了蘇止墨的胳膊,將他往外面拖去。
在外面,男人冒著雨挖出了一個大坑後,便將蘇止墨丟了進去。
「管你是何方神聖,既然現在動不了,那我就把你活埋了,看你還能活到幾時!」
說完後,一捧又一捧的泥土便向著坑中那染血的白衣蓋去。
雨水也一樣,毫不留情地砸在身上。
蘇止墨不再動用神識,安靜等待著,那些泥土慢慢覆蓋了整個身體,越來越重,然後混著雨水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若身為凡人,百年之後,也便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