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落盯著盒中的嬰兒手臂看了片刻,隨後轉身向著白天時看到的羽雉靈位的方向走去。
「今日必須要將這妖怪找出來。」
「白天時你那樣挑釁,它也只是丟了塊石頭,想必是故意在躲著我們,也或許是它根本沒有辦法現身。」
聽到李叔玉的後半句話,楚落突然停了下來。
「沒有辦法現身……」
若這隻妖物真的神通廣大的話,倒也沒有必要利用這些村民來做事。
它以嬰孩為食,村民將女嬰帶過去供奉。
那它抓崔雯做什麼,難道覺得崔雯也很好吃……
它可能真的沒有辦法現身,自己就這樣過去尋找,怕是不會有什麼結果。
「府衙的人明日就到,也會將孔巧蘭的家人帶過來。」
李叔玉已經傳去了消息,親王的命令,那些官員們自然不敢怠慢。
「和林村偏僻閉塞,若孔巧蘭是被拐賣過來的,恐怕村子裡的其他女人也……」楚落憂心道。
李叔玉緩緩點頭:「會處理的。」
……
入夜,整個村莊都暗了下來,唯有劉三柱家還亮著燭火。
床上是被塞住了嘴的女嬰,角落裡是被沉重鐵鏈鎖著的孔巧蘭。
劉三柱坐在桌前一杯一杯喝著酒,臉上陰雲密布。
今天早上的事情鬧過後,村長特意來了他家中一趟,那時,他已經將孔巧蘭給打了一頓。
因著村長早提醒過,有外人在村子裡的時候,他們都得收斂著些,因此打得都是能用衣裳擋住,旁人看不見的地方。
這回村長又專門告訴他,要壓住自己的脾氣,這幾天絕對不能動手,等外人走了,他就是將媳婦打死也沒事。
雖然他答應村長了,但心中的火氣還是難壓,尤其是朝著孔巧蘭看去的時候。
孔巧蘭面容憔悴,頭髮散亂,什麼也不說,只紅著眼睛看著床上的女嬰。
劉三柱又拿起一杯酒,猛地灌進了嘴裡。
「有你這樣的娘,下回祭祀的時候就該輪到她了。」他壓著嗓子說出這樣一句。
沒想到說完之後孔巧蘭就鬧了起來。
「不!你們不能拿大丫去祭祀!」她突然站了起來,拖著沉重的鐵鏈朝著床上的嬰兒跑去,「大丫也是你的親生骨肉,你就這麼忍心送她去死嗎!」
孩子被破布塞著嘴,難受得不停哭,孔巧蘭跑過去時被鐵鏈拽倒在地上,但看著孩子可憐的模樣,她又爬起來跑去。
因為距離太遠了,她只能回過身來不停地拽著鐵鏈。
劉三柱就這樣看著她,將手中的空酒杯放在了桌上,突然如同野獸一般地朝著孔巧蘭撲了過去。
「啊——」
衣裳直接被撕碎,孔巧蘭驚叫起來,下一刻便被劉三柱死死捂住了嘴,壓在了牆上,另一隻手又去拽她的褲子。
孔巧蘭更加瘋狂地掙紮起來,劉三柱的動作一時難以進行,耐心瞬間消耗乾淨,一巴掌甩在了孔巧蘭的臉上!
「臭婊子!老子花八百文把你買回來是讓你給老子生兒子的!躲!你再躲!」
劉三柱又突然衝到了床邊,猛地將女嬰高高舉了起來。
「你再躲一個試試!信不信老子今晚就摔死她!」
孔巧蘭瞬間僵在了原地,一雙眼睛瞪得通紅。
「孩子,不要,不要……」
正此時,院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劉三柱不耐煩地朝那方向看去一眼:「誰啊!」
「阿彌陀佛,是小僧啊!」
聞言,劉三柱臉上更加不耐煩了,但想到他身邊的那兩個朝廷命官是惹不得的,也只好忍著煩躁,將孩子重新放回了床上,警告了孔巧蘭兩句後便出了門。
院門打開時,劉三柱的態度還算平和。
「大師,這麼晚了,你來我家做什麼?」
「阿彌陀佛,劉施主,你家中的空房間可否租借給小僧來住,小僧的身子比較嬌貴,跟那麼多人擠一間屋子實在睡不著啊。」岄生說道。
話音落下,劉三柱上上下下打量了岄生一番。
不得不說,和尚的這張臉長得還真是從未見過的好看,跟神仙似的,比女人也不差。
再想他剛剛說的話,劉三柱又忍不住笑了笑:「我還真沒聽說過,和尚不都是挺能吃苦的嗎?」
「施主說的是苦行僧,小僧可不是,」岄生又四下看了看,「今日看村中幾戶人家,只你家的門面乾淨些,這樣,小僧付你一兩銀子,你讓小僧借住一晚可好?」
「我家沒空屋子,那裡面都堆放著雜七雜八的物件兒呢,住不下一個人。」劉三柱拒絕道。
「啊,」岄生又從袖中摸了摸,摸出了一尊木像來,「再附贈一尊由圓淨寺開過光的送子觀音像,很靈驗的。」
說銀子的時候劉三柱沒什麼表情,這會兒目光就黏在木像上了,岄生遞過來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接過了。
「什麼圓淨寺?我只聽說過廣闕寺啊。」
「對,廣闕寺遠近聞名,是管普度眾生的,我們圓淨寺也有著近千年的歷史,但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都不管,專管生兒子。」
在聽到後面的時候,劉三柱顯然有些把持不住了。
「只要供著這觀音像,就能生出個兒子來了?」
岄生笑眯眯地點頭:「供過送子觀音的,很多都一胎生兩個兒子呢。」
「真真真……真的?」劉三柱話都說不利索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劉三柱趕忙探出了頭來,往街道上張望了一番,見沒有人,連忙將岄生拉進了遠來。
「大師,那間空屋子給你住,但是可不能叫別人知道這事兒,」劉三柱眼珠子轉著:「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我從你們這兒賺銀子,他們的唾沫星子都能給我淹死!」
「自然自然,但是劉施主,小僧還得再重複一遍,小僧比較嬌氣,睡覺的時候可聽不得一丁點兒動靜,要是鬧起來的話,小僧會將你家屋頂給掀了的……」
劉三柱默默咽了咽口水,但是為了懷裡這送子觀音像,他還是忍了下來。
將岄生領到空屋後,劉三柱回了房,又冷眼朝著那坐在地上看著孩子的孔巧蘭看去。
他將木像放在了桌上。
「換身乾淨衣裳,弄弄你那頭髮,去給高僧收拾屋子去,別叫他看出什麼來,要不然……」
劉三柱的目光又朝著女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