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落在這裡守了小星星一段時間,而後在她的屍身上用了些小法術,在別人看來,她還是十二歲的模樣。
等到第二日村民們發現這裡,便會以為小星星因為奶奶的死亡而悲傷過度,也走了。
回去又看了看月寶,孩子還睡得很熟,不知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待楚落再次回到自己的住處,天已經蒙蒙亮。
「蘇止墨!」
蘇止墨正將臉上纏著的繃帶拆下來,用了楚落給的藥,效果似乎很明顯,往常他要恢復一個多月的傷口,此刻已經完全癒合了。
也正是這時候,楚落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又匆忙將繃帶纏回去,楚落已經進了門,見到了這些。
「傷好了嗎?我瞅瞅。」
她拆開了剩下的繃帶,蘇止墨的臉已經完全恢復好了,方才的動作,大概是擔心還有疤痕留下。
「恢復得很好啊,不過你只塗了臉上嗎,別的地方的傷口呢?」楚落忽然間瞄到了他領口下被血浸紅的那一處。
她在認真問話,哪知蘇止墨瞳孔放大了些,目光下移了一瞬,耳尖微紅。
「太近了……」
「啊?」楚落抬眸對上了他眼睛。
蘇止墨突然站起身來,後退了一步,目光瞥向了一旁。
「這些傷沒什麼要緊的,再修養一兩日,我布置傳送陣法,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但從湖心洲離開的話,或許不用再對上湖底的魔獸。」
楚落靠著桌邊,抱起了手臂來,臉色認真:「你有沒有覺得,小星星的奶奶有些奇怪?」
「她會續命的手段,且這種手段,在道法當中從未收錄過,必然不是尋常之人,卻甘心生活在這湖心洲,想來,生老病死,也只是她掩人耳目的手段。」
蘇止墨說著這些,又突然間想到了楚落昨夜不在家中,今日一回來便又說起了這些。
「小星星昨夜……」
見蘇止墨想到了這一層,楚落便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蘇止墨沉默了下來,眸中也閃過了一抹無奈。
「沉屍續命,假死脫身,」楚落又喃喃道,「這湖心洲上都是普通的凡人,只她一個怪人,興許那魔獸不敢襲擊湖心洲,便有她的原因。」
「假死脫身,」蘇止墨也認真了幾分:「你已經能確定了嗎?」
楚落搖搖頭:「我只是用神識看過了她的棺槨,裡面是空的,也沒留下任何氣息。」
「只要她在那棺槨中待過,用陣法有辦法找出些線索來。」蘇止墨又道。
兩人合計一番,便決定再去一趟墓地,可才剛剛出了門,便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楚落抬頭望去,天陰沉了許多,四周氣息流動得很快。
「是魔獸出來了。」蘇止墨低低道。
楚落心中也隱隱有這個猜想,立即朝著湖心洲的邊緣跑去,待來到之後,能夠看到湖面上極遠處的海獸冒出了頭來,而它身周的那一個個小黑點,正是數不清的魔修。
他們這次不知出動了多少人,配合默契地與那魔獸作戰,頻頻使用出了成百上千人才能夠啟動的大型陣法,足可見是出自於同一宗門。
而那片天空中瀰漫開的如葡萄酒一般深紅的雲霧,也隱約暗示出了施展此法的人的身份,無恨宗宗主,懷同和。
「是無恨宗的人嗎,他們想要打過來?」
楚落皺皺眉頭:「怎麼會如此心急?」
但轉念一想,她的目光又變了。
「不是因為我們來的,也不是因為這瓶子……」
如果無恨宗的人真的重視這瓶子到需要出動整個宗門的程度,當初也不會將這東西交給那靳殃保管。
「這裡或許還有別的他們更在意的東西。」
楚落的聲音落下後,蘇止墨沉靜了片刻。
「朱奶奶。」
「朱——」楚落說到這的時候,忽然停頓了下,從儲物靈器中翻出了無恨宗的通緝令來,看向通緝令上的名字,「朱罌。」
「朱罌?嗯……好像是這個名字,我也要找到她。」
瓶中之物的聲音突然響起,兩人立即向它看了過去。
「你說什麼?」
「幾百年前無恨宗內負責監視著我的女魔頭,好像就叫朱罌,真是個粗心的大人啊,我占據了她的身體後,輕而易舉的地逃了出去。」
「只不過運氣差了些,還沒有離開無恨宗便被認了出來,他們將我從朱罌的身體裡面抽了出來,剩下七成的力量和一些無關緊要的記憶則仍留在她的身體裡面,我想盡了一切辦法助她逃離了無恨宗。」
「現在想想真是後悔啊,逃出去的應該是我才對,我被封印了起來,此後每一年增長的力量都會匯入原本那七成的力量中去,她現如今的力量算起來,消滅一個無恨宗是綽綽有餘了。」
「可我不知道她做什麼去了,過了這麼長時間,且不說消滅無恨宗,她甚至都沒有回來救我。」
楚落將通緝令鋪開在那瓶子碎口之前。
「嗯,就是這個模樣的。」瓶中之物肯定道。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以前就沒想過要告訴我嗎?」楚落幽幽道。
「除了孩子,我對人類這個物種反感極了。」
楚落立即轉身往回走去:「我去確定朱奶奶的身份。」
「且慢,」蘇止墨拉住了她的胳膊,他的目光仍放在遠處的戰局上,「如此多的魔修,倘若那魔獸一時沒注意,便有可能飛過來幾個,倘若是那無恨宗宗主親自來了……」
不光他們有難,只怕湖心洲的凡人也會被殃及。
楚落的心情也沉重了些。
「咱們現在……」
蘇止墨看向了瓶子:「交給我吧,我來看一看上面的禁咒。」
顧不得這瓶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性質的了,看它這幾句話不離孩子的模樣,將它徹底解放出來,興許便是一條活路。
「好。」
楚落將瓶子交到了他手中,立即跑回村中查朱奶奶的身份。
楚落也因此發現了許多巧合,村民們只知道她姓朱,但她從未透露過自己的本名。
楚落拿著畫像給村民們看,畫中的女子很年輕,但村中竟沒有人見過朱奶奶年輕時候的樣子,而見過她的那些老人,也都已經壽終正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