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這林子裡埋伏的魔修後,他們兩個便這樣光明正大地走上了魔界的街道。
「好不容易能有一次外出歷練的機會,東域還有很多地方是你沒有去過的,怎麼會想來魔界?」楚落問道。
蘇止墨跟在她的身後。
「我曾說過要給你回禮的,只是身在七陣宗內,看過許多靈物也沒能找到與你相配的,這次將孟掌門吩咐的事情都做完了,也不急著回去,便查著異火的線索,一路來了魔界。」
「異火?」聽到這兩個字,楚落馬上就轉身朝他看了過來。
蘇止墨愣了下,隨即喃喃道:「你果然喜歡。」
「你說的是哪個異火?」楚落想到自己被烏鴉越金搶走的冥夜寒火,又開始心疼不已。
「白荼之火,原本為魔界白火宗的傳宗之物,只是五年前白火宗滅亡後,這一縷異火也不知所蹤了,據說,白火宗的少宗主將其幻化成一朵白荼蘼,戴在了心愛女子的頭上,假意命令她出陣迎敵,實則是在亡宗之際派了一隊人護送她遠走,至今仍不知所蹤。」
說完之後,但見楚落有些走神,蘇止墨便笑道:「怎麼了?」
楚落回了回神,看向了他:「我大概能猜到那女子是誰了,當年太亂了,我沒怎麼注意白火宗的情況。」
蘇止墨向前走去:「當年亂戰的開端,不就是白火宗養蛇為患麼,只是他們亡宗了,卻沒能留下白荼之火來,能否找到也便成了未知數。」
「好多年前我就跟你說過了,我不需要什麼回禮,」楚落也轉身跟了上去:「是你一直惦記著,可別惦記出心病來。」
「你方才明明是很想要異火的模樣。」
「嘿嘿嘿……」
「左右也是來了魔界,」蘇止墨悄悄看了她一眼,又問道:「你這次來,是為了什麼?散心嗎?」
「我有正事,你看哪個人來魔界後整天燒火拆城的。」
「我原以為你的正事就是燒火拆城。」
「你非要這麼說的話……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
楚落走著,忽然見蘇止墨停了下來。
他抬手揮出一道靈風,貼在牆上的老舊通緝令也完整呈現在眼前,看著上面的人像,蘇止墨頗覺得有趣,笑著將畫像揭了下來。
「你看。」
楚落兩手叉腰,那分明是自己的通緝令。
「我一路上撿了許多。」蘇止墨說完,再翻手,厚厚的一摞通緝令出現,全是她的,有新有舊。
見此,楚落的嘴角抽了抽。
「你真是……好雅興。」
當晚,魔界的有一座城池遭到了「爆破」。
有人擺陣,有人放火,效率不可謂不高,因魔修們早已摸清楚落的意圖了,所有圈養凡人的城池都加派了人手來看著,原本,楚落想要攻打下那些城池也越來越難。
誰能想到半路來了個幫手,還是個陣道天才,用來防楚落的陣法結界全都形同虛設,不光如此,在蘇止墨的幫助下,城中看守的魔修們尚未反應過來時,便已經身處於殺陣當中,神不知鬼不覺的,命便沒了。
五月天氣,魔界要道旁的茶攤上,楚落難得用畫皮鬼捏造了一副平常面孔,和蘇止墨一同走了過來。
因這裡聚集了不少南來北往的魔修,消息靈通,此番他們不想惹事,只是想打聽些消息。
坐在那茶攤上的魔修們,看其裝束,有日月宗弟子,無恨宗弟子,天厄宗弟子,還有些人用布包裹住了額頭,衣服上並沒有什麼顯眼的標誌能夠證明他們的身份,但看這做派,應當是雨蝶教的人了。
自五年前元氣大傷後,雨蝶教的人便不似從前那般囂張,額頭上頂著個紅蝶印記四處亂逛,現在都用布遮了起來,以免仇家看到後突然來了興致,拿他們尋歡作樂。
另外,茶攤上還有一穿著玄青色素衣的男子,頭戴斗笠看不清樣貌,只有他一人獨占了張桌子。
如今這茶攤上已經沒了位置,楚落與蘇止墨便乾脆和這人拼桌。
不過當楚落坐到他對面的時候,忽而看到斗笠下握著杯盞的手微微一頓。
楚落尚未坐下,瞧著那黑紗下那模糊的輪廓,妄圖看出此人幾分樣貌來。
「小兄弟,不介意我們坐在這裡吧?」楚落順口說道。
尹魄默了默,而後淡聲回道:「二位請便。」
「這聲音聽起來還挺耳熟的。」楚落喃喃了聲。
「你也是。」尹魄說完後,斗笠下的目光自蘇止墨身上看過,停留了片刻,而後向著一旁天厄宗魔修們聚集的方向看去。
「不是吧,」天厄宗這邊,一個圓臉魔修兩眼放光地說道:「她可是那簡……」
「咳咳咳,毛病!」生得一雙狐狸眼的女修當即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打斷了他的話,「這是能隨隨便便說出來的嗎,當心宗主治你的罪!」
「嘿嘿,嘿嘿……」圓臉男修笑著揉腦袋,被打後非但沒有生氣,反倒笑得一臉滿足,「那宗主這回派咱們過去送的東西,就是為了討那娘們兒歡心?」
「注意你的言辭,」女修又瞪了他一眼,「說不準人家往後就是咱們宗主夫人了。」
「那我可得好好瞧瞧了,都生養過一個孩子了還能迷得咱們宗主魂不守舍,這婦人得美成什麼樣兒啊……」
「之前宗門教派的掌事人聚首時,咱們不都瞧見過她弟弟的模樣了?都是一個父母生出來的,她弟弟年紀輕輕便有了數一數二的容色,難道她還能差了不成?」
狐狸眼女修回想起來,覺得實在是養眼,又心情舒暢地喝了口茶。
「那個小崽子啊,長相是挑不出缺點來,就是這心眼太多,野心太大,嘶……」圓臉男修頓時感覺背後一寒,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壓低了聲音道:「那咱們這回過去,是不是還得小心避開那小崽子的眼線啊?」
「這是自然,而且此事絕不簡單,不然宗主也不會指派咱們親自去了,絕不能出半點差錯,這可不單單關乎到咱們宗主的親事,牽扯到的事情還更大呢……」
雖然他們那邊布置了隔音的陣法,但有蘇止墨在此,沒有什麼陣法是他侵入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