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時又會覺得天道給她的眷顧還不夠,不然,何不讓她一步登天,反而還要與平寧義莊的前兩個人鬥智鬥勇,又在這一次的事情當中跟他們共同迎接考驗。
楚落比他們二人反應過來得都要快。
「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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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聚會如約開啟,其他的蜉蝣生靈也已經知道了這次平寧義莊三人都會出席的消息,在海岸上見到他們的時候,並沒有太過驚訝,只是因為楚落和時晏這兩個人族,多看了幾眼。
黛嬋也興致缺缺地來了,她對這種場合本來就不太喜歡,在看到楚落後,便很自然地走了過來。
「真想不到啊,冬兒小女子,你們這一次可是天道邀請過來的。」黛嬋悠然說道。
楚落也問了她些問題,從黛嬋這裡得知,此番前來宴會的人都收到了信,且這一次的信上還特意提及了平寧義莊的事情。
又簡單與黛嬋說了兩句後,楚落的目光又開始四處尋找起來,她得看到秦小鯊那孩子在什麼地方才能安心。
不過當楚落找到秦小鯊的時候,心中也著實驚訝了一番。
任憑宴會有多熱鬧,她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打著瞌睡,楚落還記得她往常都很有活力的,怎麼最近這麼喜歡瞌睡了?
而在秦小鯊旁邊坐著的,同樣也在打著瞌睡的,是那萬年的龜妖,三個見過天道的妖族之一,公儀。
一老一小坐在那裡打瞌睡,畫面竟莫名和諧,周邊的妖族也不敢大聲說話打擾他們。
看到這些,楚落也沒有走過去,只時不時往秦小鯊的方向看上一眼。
伴隨著另一位重要人物白莓的到來,盛宴又熱鬧了幾分,藺仇緊隨其後出現,依然是從天而降的大陣仗,看得黛嬋直翻白眼。
楚落倒是沒關注那藺仇怎麼樣,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一旁的青伯。
只見他面上雖然看不出什麼來,但袖下的拳頭已經攥緊了。
自藺仇出現後,幾乎所有的賓客都熱情地迎了上去,阿諛奉承的話不停說著,許久後,藺仇的聲音這才將眾人都壓了下來。
「好了,好了,客套的話便說到這裡吧,這次的主角是咱們平寧義莊的新成員們,大家可不要圍著我轉了。」藺仇笑道。
他的聲音落下後,眾妖也都聽話地散開了。
白莓抬袖捂著嘴,笑吟吟地說道:「可不能這樣說,藺大哥是見過天道次數最多的,也是說話最有分量的,平寧義莊雖然是這次新加入的成員,但咱們最後還是要聽藺大哥的話的。」
簡簡單單幾句話,直接將藺仇從開懷大笑的模樣逼成了皮笑肉不笑。
「你這兔子精,說這樣的話多傷新人的心啊,」藺仇很快便轉移了話題:「說起來,聽說平寧義莊除了那個閒人,其他兩位都換成了新的,大家還沒有機會和他們認識呢,這次天道既然點名了他們,我自然要先帶大家認識認識。」
目光穿過散開的人群,藺仇快速尋找了起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昨夜撞破了他好事的那個閒人。
楚落對上了他的目光,很是禮貌地微笑招手。
藺仇冷哼了聲,直接略過了她,目光向著旁邊看去,然而在見到青伯的時候,他的臉色突然改變了。
臉的笑容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震驚,眉頭緊緊擰起。
而伴隨著他的這番表現,懂得察言觀色的妖也都閉上了嘴,盛宴忽而變得安靜下來。
恰是這樣安靜的氛圍,反而叫那打著瞌睡的公儀睜開了眼睛,靜靜朝著那邊看去。
察覺到一旁的秦小鯊睡著睡著就要栽倒下去,他還順手扶了一把。
雖然扶正了回來,但秦小鯊的瞌睡也沒了,揉著眼睛悶悶地打哈欠。
這裡的安靜,是被青伯打破的。
青伯絲毫不在意旁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愈發古怪,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些,此刻動作規矩地同眾人行了一禮。
「諸位喚我青伯便是,而今正是平寧義莊的主理人。」
眾人又朝著藺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那青伯聲音出現的瞬間,藺仇的臉色就變得沒了血色,眼中先是閃過驚慌,而後便是十分濃重的戾氣,跟之前與大家談笑風生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藺大哥怎麼了?」白莓精明得發現了其中的不同尋常之處,輕輕笑道:「難道是看見熟人了?我記得藺大哥的原身也是海東青,和青伯一樣,既然是同族,說不定認識呢。」
藺仇那冰冷的目光掃了白莓一眼,聲音也變了,從前他再如何厭惡這隻兔子精,好歹也還收斂著些,這次乾脆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惡意了。
「你是覺得我有時間跟你這等低劣下賤的妖物交談,還是覺得我有時間認識一個天生愚笨,到老都沒辦法完全化形的同族啊?!」
這話落下來之後,白莓臉上的笑容也繃不住了。
「慎言!」龜妖公儀那沉厚的聲音適時傳了過來。
聞言,藺仇往公儀的方向看了眼,也知他這是在提醒自己,天道正盯著他們看呢,別忘了這次聚會的目的。
藺仇只好壓下了心中的複雜情緒,再次看向平寧義莊的幾人時,臉上已經重新出現了那令人有些膽寒的笑容。
「跟新人開個玩笑而已,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好半天沒人答話,藺仇又繼續道:「難道不好笑嗎?」
話音落下,眾妖當中出現了幾道乾巴巴的笑聲,緊接著,這樣乾巴的笑聲越來越多。
見到這些的藺仇頗為滿意,轉眼又朝著平寧義莊這邊看來,正要發難的時候,楚落已經提前猜到了他的壞心眼。
「好笑,好笑,」楚落拍著手說道:「想不到藺前輩化形化得這樣高也就算了,還這麼有幽默感,開了我們平寧義莊的玩笑,也開了白莓前輩的玩笑,想來白莓前輩也覺得很好笑吧。」
「好笑好笑,」尷尬了一瞬的白莓此刻又恢復了自然,捂著唇向藺仇看去:「真是好笑極了。」
明明什麼都沒說,藺仇卻又一次感覺到自己被諷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