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話聽得周嬸兒對她是又哭又打。
「你這孩子真是著了魔了,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個兒的命都不要了,還第三十房小妾,這樣的人看上你能是真的喜歡你嗎!我得看緊你,好不容易才回來的,可不能再跑出去了……」
「放開我!我要去找阿空!」
周嬸兒強拖著她的女兒往屋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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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落終於明白,為何那泥像上刻著自己的臉了。
「觀音菩薩靈驗,保佑我這一胎能生八個,最好有男有女,龍鳳呈祥!」
「送子觀音!真的是送子觀音!我也來求求觀音,觀音菩薩保佑,希望我能早日懷上!」
「還有我還有我,菩薩保佑我——」
看著前方這跪倒了一大片,虔誠地叩拜著自己的黑蛇詭境中的人族,楚落兩眼一黑,險些就要厥過去了。
而在這群人中,楚落也毫不意外地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曾自稱阿空的男人正跪在男子們的最前方,他換了一副裝扮,佩戴著蛇形的黑色抹額,眼尾處微微的一抹紅,比起原本的清秀,又更多了幾分邪氣。
似乎察覺到了楚落看向自己的目光,他微微抬起了眸來。
「喜迎觀音歸來,大士,請賜福吧!」
楚落對上他的目光,咬了咬牙,硬是將想要說的話給憋了回去。
就你小子到處騙姑娘還不負責的吧!
「大士,請賜福吧!」
「大士,請賜福吧!」
一道道聲音此起彼伏,一雙雙亮閃閃的眼睛盯著楚落的方向。
這群人頭磕得一個比一個響。
忍住了幻化一場天火將他們全都給燒了的衝動,楚落翹起蘭花指豎在胸前,學觀音學得有模有樣。
「你們深受三毒之害,罪孽深重,無福可賜,等著斷子絕孫吧。」
此話一落,人們瞬間慌了神,更加快了速度地磕頭詢問。
「觀音大士,不知那三毒是什麼,我們怎麼就罪孽深重了?」
「是啊,什麼是三毒啊?」
楚落看著他們,想到自己上一次進入黑蛇詭境的時候,唯有黑蛇部落的位置是顯現出來的,而其他的地方則全部籠罩在迷霧當中。
當初那個以女人居多,強占了黑蛇部落那些男人們的地盤的玄鳥部落,便是從迷霧中走出來的。
現如今迷霧已經散去,全部的領域展現在了她的面前,但這個詭境中的人,竟只剩下了這麼點。
難道說這十年間發生了什麼天災人禍?
還有這黑蛇詭境的入口,竟如此莫名地開在了自己眼前,疑點實在太多了。
「三毒便是貪嗔痴,你們私自走出了自己的領地,去迫害外界的人族,這難道不算罪孽嗎?」
楚落開口道。
話音落下,詭境中的這些人面面相覷,私心疑惑了會兒,最後目光都看向了阿空。
「觀音大士,他們體內流動著的,是最低劣的血液,因此可以輕而易舉地被我們的血液吸引,而這樣劣等的血脈,不配生活在那片土地上。」阿空揚聲道。
「劣等?」楚落迷惑。
「優勝劣汰,這難道不是天地間的法則嗎?」
「那你應當知道,那些體內流淌著你們口中劣等血脈的人族,他們之間也是有區別的,有一部分成為了修行者,而這些修行者,動動手指便能夠滅了這裡,你們真的覺得,自己是占據優勢的那一方嗎?」
聞言,阿空抬眸看向她,緩緩笑了:「是。」
楚落總覺得他的這個笑容中還有別的含義,再往其他地方看去,除了現如今在自己眼前跪拜著的人,仍舊沒有看到更多的人出來。
楚落沉默了片刻。
「其他人呢。」
「觀音大士,請先賜福。」
「我說過了,無福可賜。」
話音落下,只見那阿空輕笑了聲。
他率先站起了身來,緊接著,其他的人也都陸陸續續站了起來。
之前的恭敬和崇拜蕩然無存,人們紛紛散去,而阿空則向著遠處的迷霧走去,在身形即將消失不見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了一番裝扮。
「他要去外面了,」楚落立即提步跟了上去,「定然又要禍害其他人了。」
但當楚落緊跟著他進入了迷霧當中,卻無論如何也找不見那道身影,甚至連來時的路也消失不見了。
看來他們已經學會了掌控這片天地的方法,黑蛇詭境的門戶可以任由他們開啟,有心將咱們困在這片迷霧當中,便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
「我現在只有一件最害怕發生的事情。」
那是什麼?
「這十年間,黑蛇詭境並沒有發生什麼天災人禍,我看不到的那些人,已經走入了修真界中,散布在各地,他們在一點點替換著真正歸屬於修真界的人族。」
……
世界要完蛋了。
楚落已經開始捏訣,業火自腳下開始蔓延,瘋狂地向著四周席捲過去,很快眼前便燒成了一片火海。
她現在雖然把握不住方向,但這業火便只知蔓延,一直出了迷霧,席捲向人們居住的房屋。
人們驚慌失措地尖叫著,不停後退著躲避這不知從何處湧來的火海,但他們跑不過這業火,眨眼間便被其吞沒。
還有些人在負隅頑抗,不過等他們逃到了一定距離之後,終於看到了曙光。
那火海的距離不再蔓延,隱隱有後退的趨勢。
位於火海中心的楚落體靈氣耗光,慢慢地收回了業火來,而後便原地打坐,使用靈石恢復起靈力。
「那個阿空看起來像是這地方的首領,既然出去了,應當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回來。」
楚落冷冷道:「不知他回來後看到這些,會不會高興。」
萍縣
「那個紅衣道長啊,是從凌雲宗下來的,聽說很是厲害,且還很受道長們的愛戴呢。」
懷中的女子誠實地回答著阿空的話。
「送子觀音,修行者,呵……」阿空輕笑了聲,又接著問:「你還知不知道有關於她的事情?」
「那等神仙般的人物哪裡是我們能夠接觸到的,阿空,不說她了,我們繼續……哎呀!」
女子的話尚未說話,原本環抱著自己的人便鬆開了手,任由她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