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序渺倒吸了一口氣,捂著臉:「你都傷成這樣了手勁怎麼還這麼大?」
「你也知道咳咳咳……我咳咳……傷成咳咳咳……」
柳序渺輕聲笑了笑:「金丹升元嬰,劫雷卻為九九之數,這外面可都在議論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我沒有!」楚落皺眉緊盯著他。
「我知道你沒有,」柳序渺繼續道:「也會讓這修真界中的人知道你沒有做什麼欺天滅地的事情,你是有結嬰天象的,你的天象便是這一場雨。」
楚落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疑惑。
「上微宗散布在各處的弟子都傳來了消息,由微塵詭境的氣息而導致的那些寸草不生的死地,在昨日的雨水落下時又重新煥發了生機,形成時間還不久的死地直接變回了從前的模樣,甚至還重新生出了靈氣來。」
「而那些情況嚴重的,已經出現了詭境生物的死地也受到了影響,消除了一部分的詭境生物,雖然看起來變化不多,但卻能為我們爭取不少的時間,來阻止那些地方徹底變成屬於微塵詭境的部分。」
「而且,不光是修真界中的死地。」
「這場雨也一直下到了魔界和妖界,那些地方的死地也都受到了影響。」
「比起那些只能看上兩眼的天象,楚落,你的結嬰天象,是實實在在的又讓我們看到了一點修真界的希望。」
聽他說完這些話,楚落已經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了,眼中的沉寂在慢慢褪去。
「你,你說的是真的?」
柳序渺又是一笑:「騙你是狗。」
楚落「噗」得笑出了聲來,眼眶裡卻氤氳著霧氣。
「你真的沒在騙我?」
「我都發這麼毒的誓了你竟然還不信?」
「因為是你我才不信。」
「好啊,那我現在就帶你去凌雲宗附近的那處死地看看,能走不能,等會兒散架了,我是不是還得畫出個車來推著你?」
「別動我,疼疼疼——」
楚落笑了會兒,平復下來後,慢慢看向了空中仍飄灑著的雨水,喃喃道:「值了。」
-
在閉關養傷和鞏固修為的時間中,楚落的心情不錯,恢復的自然也快,兩三天便能下床了。
而這場能夠讓死地煥發生機的雨還在下著,雖然雨勢小了許多,慢慢的要停下了。
依然不妨礙楚落在能下床後的第一刻便跑到了窗前。
將手伸出去,任由雨滴拍打在自己的手上。
外面的人則比她更誇張,有上微宗在暗中做推手,消息傳得很快,傳到現在已經有些邪乎了。
「甘霖啊——」街道上,修士們甚至都撤去了護體的真氣,一個個站著淋雨已經不知多少個時辰了。
「他們在做什麼?」
「不知道啊,怎麼不撐傘?」
「你們不知道,這場雨可是凌雲宗的楚落以金丹之軀硬扛下九九雷劫後才換來的甘霖,被這雨澆到了可是對修行有益的,有人已經在雨中突破困擾了八年的瓶頸了!」
「不是八十年嗎?你聽到的跟我聽到的怎麼不一樣?」
「等等等等,淋雨就淋雨,你們別脫衣服啊!啊!這還是在大街上呢!」
傍晚時分,這雨才漸漸得停了,被雨水洗刷過的世界煥然一新,空氣中有泥土的氣息,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落兒,該吃藥了。」今夕寧的聲音從房門處響起。
她的手中拿著一枚剛出爐的丹藥,身後還跟著幾個滿臉緊張的醫修。
這可是他們加班加點煉製出來的治療雷傷的丹藥,放到今夕寧的手中拿著還真的不放心啊,生怕她下一刻忘了這東西是要給楚落吃的,反手就丟到一旁去了。
好在他們害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今夕寧順利地將這枚丹藥交到了楚落手中,楚落服下後不久,體內的雷傷就減輕了不少。
因為在靈氣濃郁的地方養傷較好,楚落便暫時居住在爛柯島上,今夕寧和季清羽也都不放心地在這裡守著,待自己的情況穩定些後,楚落便先讓師兄帶著師尊回黃泉谷去了。
傷勢恢復好後,楚落也返回了撫雲島,準備繼續閉關提升修為,但剛剛來到了執法堂,便被叫了進去。
「你還記得那業國的前丞相之女尤舒年嗎?」何硯初問道。
聞言,楚落點了點頭:「還沒有過去多少時間,我還專門請凌雲觀的修士多注意著她一些,我離開業國時她懷有身孕,不知她最終有沒有留下那個胎兒。」
「她生下來了。」何硯初直接道。
楚落隱約察覺到有些不對,何硯初怎麼會注意到這種凡人女子生孩子的事情,除非是她生下來的孩子有問題。
又想到了那尚且不知身份,也沒有找到下落的情夫。
「她……生下來什麼了?」
何硯初的眉頭也輕擰了起來。
「畸形胎兒,且在腹中整整待了十三個月,胎兒的個頭已經變得極大了,但依舊沒有任何要生產的跡象,她的家人不得已才決定催生,但……」
「孩子咬破了她的肚皮自己往外鑽,並且還要生吃了她,幸虧他的家人找來的穩婆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及時控制住了那邪胎,保下了尤舒年一條命來。」
「邪胎……也無法據此判定胎兒父親的身份嗎?」楚落驚訝了一會兒後問道。
何硯初搖了搖頭,又繼續道:「明日那邪胎就要送過來了,到時你可以過來看看。」
楚落點頭應下,然後便去了修煉室,一路上,又不由想起了那天在雨中看到的那個男人,以及他對著自己,虔誠拜的那三拜。
一年了也沒能找到他的蹤影,難道真的已經離開業國了?
還記得他曾同尤舒年說過,業國不是宜居的地方。
進入修煉室後,楚落也便將這些事情暫時拋到了腦後,開始專心修煉。
待到第二日,她也如約前往了執法堂。
那嬰孩正被囚禁在一個鐵籠子裡,頭極大,四肢則格外的細,軀幹仿佛要支撐不了頭部一般,他的嘴裡早已長出了尖尖的牙來,齒縫中還帶著些碎肉。
那是尤舒年的,除卻剛出生時為了阻止他吃掉自己的母親,之後再沒人敢靠得他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