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師姐!」楚落不由大喊了一聲。
下一刻,坐在樹幹中的女屍便突然飛出,帶著渾身的寒氣,在李浩明手裡的劍將要刺入邵燕魂體的時候,她突然擋在了邵燕的身前,硬生生用手抓住了那鋒利的劍刃。
劍氣割破身體,原本因冰凍而凝滯的血液再次流動了起來,卻是順著傷口滴落在地上。
看到了那擋在自己身前的人,邵燕的眼角恍然流出了血淚。
「張師姐……」
她想起來了,是張妙璇,是一直在照顧著她們的張師姐!
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她怎麼可以將張師姐給忘了……
張妙璇的眉頭輕蹙著,她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可心中僅剩的情緒,便只有悲涼。
「想不到再見面,竟然是以這樣的身份。」
一個是怨魂,一個是活屍。
驚雷降落,暴雨四濺。
渾身染滿了鮮血的李浩明的臉,猙獰可怖。
「這種姐妹情深的場面,還真該讓辛師妹來看看。」
說著,李浩明的目光挪到了旁邊,辛娜的魂魄已經被折磨得神智全無,此刻就算沒有了束縛,也只會呆呆傻傻地坐在地上。
「呵,一直都看著呢。」
李浩明的語氣輕佻可憎,根本沒有對辛娜的半分情誼在。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站在一旁,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楚落。
嗓音驟然陰冷了下來。
「找到偷我東西的小賊了。」
話音落下,李浩明突然收劍,再下一刻便猛地朝楚落攻去,但他根本沒有衝到楚落面前的機會,便被邵燕直接抓住了腳踝,重新拉了回來。
「李浩明,你的對手是我們,」邵燕咬緊了牙關,先前萎靡的怨念此刻慢慢濃重兇狠了起來,「這筆血債,今日就好好來清算!」
話落,張妙璇與邵燕聯合出手,如今兩個可比鍊氣十層的實力對抗一個築基初期,堪堪能夠打個勢均力敵,畢竟隔著一個大境界,豈止是十倍的差距。
怨恨,和那想要報仇雪恨的心情,就是她們最強大的武器,張妙璇與邵燕的配合堪稱天衣無縫,冰火兩重天的夾擊也令李浩明應付起來愈發的棘手,再加上她們招招果斷狠辣,不留餘地,李浩明不得不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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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地上那一團血肉模糊,何硯初眉心輕蹙著,蹲下身來合上了王香巧那死不瞑目的雙眼。
「還是來晚了一步。」他站起了身來,朝著一旁已經被解救了的於維走去。
「楚師妹呢?」
於維那驚慌的心情顯然還沒有平復下來:「心臟,心臟,王師妹的心臟,火甲蟲巢穴……」
何硯初皺了皺眉,一個眼神示意身邊的治安弟子去尋找王香巧的心臟,然後手中出現了個藥瓶,直接倒出一枚靜心丹來塞進了於維的口中。
服下丹藥之後,於維的眼睛也漸漸變得清明起來。
「楚師妹呢?你見到她了沒有,李浩明和辛娜去什麼地方了,楚師妹有沒有跟他們在一起?」何硯初立刻問道。
看到了巡安隊的袖章,於維平靜了下來,立刻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
「辛娜不見了,楚師妹不知道,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李浩明說她被絕冥狼吃了,對了,李浩明他去找香雪鬆了,他去找香雪鬆了!」
何硯初仍一臉嚴肅地看著於維,正此時,一陣喧鬧傳來。
「這裡還有具屍體!」
話音落下,何硯初臉色一變,立刻轉身朝著聲音的來源去了。
高高的灌木叢中,雨水沖刷著一具死相慘狀的女屍。
「是辛娜,」何硯初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又是一陣疑惑:「她不是被人殺死的,是鬼。」
「鬼?」
「哪裡來的鬼?」
治安弟子們一頭霧水地面面相覷。
「把這屍體收起來吧,」何硯初繼續道:「沒有楚落的消息,或許可以說明她還活著,留兩個人看守現場,其他的人跟我去北邊,抓捕李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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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妙璇和邵燕的糾纏之下,李浩明的身上也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此刻的他不打算再保留實力,翻手便取出了一件上品法器。
「斷魂錐!」
這件法器是專門針對元神等魂體的,打在魂體之上的力量足足可以放大十倍,李浩明趁著邵燕不注意的時候,猛地將這斷魂錐刺入了她的身體!
「啊——」
霎時間,這築基初期的力量在自己體內放大了十倍地炸開,令邵燕周身的血霧瞬間消散了大半,魂體也瞬間變得透明!
空間充斥著邵燕的慘叫聲,張妙璇也亂了心神,連連被李浩明逼退了許多步。
楚落的身上環繞著輕身符的淡青色符光,飛速地來到了邵燕的身邊,攥住斷魂錐將其拔了下來,不過即便斷魂錐上幾近全部的力量都打在了邵燕身上,其餘威還是在楚落的手上割開了許多道口子,深可見白骨。
但楚落並沒有在意這些,她的目光緊隨著戰局,終於抓到了李浩明輕敵懈怠的一瞬間,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
她知道憑自己鍊氣五層的能力,在這點時間內即便近身也對李浩明造成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所以直接從身後扒開他的衣領塞了一大把東西進去,然後馬上跳開。
「什麼東西!」李浩明的眉頭瞬間皺緊,但還沒來得及去管那被塞進了自己後背的東西,便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雷暴符、冰凍符、風刀符、求子符、吃飽不餓符!」
「火球術!」
「三、二、一,爆!」
擲地有聲的話語落下,楚落手裡的火球也衝到了李浩明的背後。
「嘭嘭嘭——」
李浩明的身上瞬間炸開一道道符籙,雷光、火光、寒氣等等皆匯聚在一起,宛若出現了一場小型的靈暴,他的身上電光四射,下落的雨水也在一瞬間蒸騰成了霧氣。
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
張妙璇也被這靈氣的波動逼退了幾步,楚落仍保持著引動符籙的姿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方的白霧和火光。
成了嗎?
寂靜得只能聽見雨聲。
待白霧和雷火散去之後,這才看到了那站立在原地的男人身形。
上半身的法衣已經被炸毀,光溜溜的後背上,是被炸出來的,流淌著鮮血的猙獰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