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楚道友要找我們的煉器師重煉靈器的事情,我也便借題發揮,熔了原本的靈器,又添了些材料,煉製成了這肩甲,而本就是根據楚道友的情況所煉製,這世上也便只有你,最適合成為它的主人了。」
「楚道友不要推辭,全當是助我一把了。」
聽過這功用後,楚落對這片肩甲的興趣也越來越強,將其拿起來後便道:「好,那還要謝過你為我煉製靈器,日後若有時間,我也返回星雲城轉轉。」
「楚道友來了,我們必然盡心招待。」
從煉器鋪子離開,來到港口的時候,佑水船隊也正在做出海前的準備工作了,因今日楚落包了船,不需要再等他人,馬上就能開船。
楚落朝著大船的方向看去,又見一個白頭髮老頭正在鐵甲船上敲敲打打。
「你來了!」薛朔看到她後便笑著走來了。
楚落有些好奇:「薛老爺子不是早就不出海了嗎?」
「聽說今日要去南海中心,老爺子死活放心不下,一定要跟著來,我都跟他說了坐船的是姑娘你,那海妖是不會傷害你的,他還是一個勁的要來,攔也攔不住。」薛朔不由道。
「興許還是捨不得這片海。」楚落同他笑了笑,隨即飛到了鐵甲船上。
待一切準備就緒後,大船也徑直朝著南海中心的方向駛去。
風暴中,沉睡著的海妖忽然睜開了眼睛。
而南海的正中央,烏磐坐在水旁垂釣,目光朝著海岸的方向看去,眉頭皺了起來。
「似乎與我想像中的有些出入,她變得更加棘手了。」
喃喃了這樣一句,烏磐遂轉頭朝著今夕寧看去:「先前的約定,我恐怕不能履行了。」
今夕寧臉上並無表情變化,似是早已料到這些了一般。
「之前我若是幫他,便是公然跟左宏慎敵對,但現如今,若我成為她的護道者,可不單單是與左宏慎一人敵對了。」
「無妨,她還有我這個師尊。」
「難不成你還想要再死一次?你已經沒有機會了,」烏磐無奈地笑了笑,「我這一條命,倘若用對了時機,那便是往後千萬年的清淨逍遙,但你是她的師尊,你肯為她拼上個形神俱滅,又豈知不會動搖了她的道心。」
「到頭來,都是白白浪費。」
烏磐的話落下,今夕寧也沉默了下來。
許久之後,烏磐的聲音才再次傳來。
「她來尋你了,這一回,我便不出現了。」
說完之後,烏磐的身形便消失在了海島上。
晚霞灑在海面上,今夕寧站起了身來,朝著遠處看去。
海妖已經護在楚落的身旁,朝著這方飛來了。
「師尊——」
這聲音由遠及近,聽見之後,今夕寧的唇角向上勾了勾。
紅衣身形穿過濃霧落在了海島之上,眼中帶著重逢的歡喜。
「師尊,微塵詭境的事情我已經搞定了,不會再有天雷攔著你去北方了,走,我們這就回凌雲宗去!」
看著眼前的人,今夕寧抬手,輕撫了撫她的額發。
「落兒可有受傷?」
「受一點小傷是不可避免的,不過現在都已經癒合了,修為還有了進步,對了師尊,你還不知道我練成法身了吧。」
楚落笑著說道,隨即一隻手變為了火焰,抬起來給今夕寧看。
「有這法身在,我往後也很難受傷了。」
早在她上次過來的時候,今夕寧便已經看穿了她的法身,但此刻見楚落興致勃勃地為她解釋著,也不忍打斷。
說了許久後,楚落忽然沉默了片刻,而後又抬起了頭來,看向今夕寧。
「師尊,我沒有背叛修真界。」
聞言,只見今夕寧眼中的光芒閃動了兩下。
「做你認為對的事情便好。」
楚落又重新笑了起來,挽起了今夕寧的胳膊:「船已經等著了,師尊,我們走吧!」
鐵甲船上,佑水船隊的人不時往前方張望去。
「剛才看的時候那風暴還氣勢洶洶,那位姑娘一出現,風暴就停下來了,海妖竟然也像是上次那樣聽她的話,而且她要到南海中心接人,那麼危險的地方哪裡能夠住人呢?」
「我也早就覺得那姑娘的身份不簡單了,你說看過海妖的人都死了,偏偏只有她跟海妖對視過後,不僅沒死,還能讓海妖俯首稱臣!」
「這麼說,難道她去南海要接的人,是幾年前來到這裡的那個神秘存在?」
船員們猜測的聲音此起彼伏,另一邊薛老爺子站在船頭,身邊的孫兒也忍不住發問。
「爺爺,我也覺得那姑娘的身份不簡單,你說她會是什麼人?」
「現在大陸上名聲最旺的年輕女修還能有誰,她要來接的這個師尊恐怕也更不簡單,這些都不是咱們應該想的事情,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比什麼都知道要安全上許多,」薛老爺子同他道:「咱們就是開船捕獸的,做好分內的事情便好。」
沒多久,眾人便看到那兩道相似的身影從濃霧中飛了出來,連海妖都恭敬畏懼地跟隨在後方。
落到船上後,楚落笑著同薛老爺子道:「開船返程吧。」
佑水船隊的人一看到這白髮血瞳的女人出現,也不知是不是天然的境界壓制,一個個都不敢開口說話了,便只能嚴謹小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而今夕寧仍站在船邊,目光看向海妖。
「我不在時,守好這裡。」
海妖似乎有些迷茫無措。
其實從一開始,今夕寧喚來南海中所有的死靈創造出她時,便是抱了殺生的決心。
先是整個南海的死靈,再然後便是整個修真界的死靈,待海妖的實力與日俱增,滅盡世人可以在一瞬間。
但未能想到楚落來了,這件事情也便擱置了。
到現在,海妖不能殺生,還得守在這裡,看著那被封印的蜉蝣詭境。
「去吧。」今夕寧的聲音輕輕落下。
海面上又迴蕩起了海妖的歌聲,不哀怨也不會傷人,平靜得如同緩緩流淌的水一般,仿佛只是一首送行的歌。
「你還有這一絲希望在麼,」中央的島嶼上,烏磐現身,無奈地苦笑道:「倘若是從前,我或許還真的會頭腦一熱,成為她的護道者,可是啊……可是在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麼比能夠活著更加珍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