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齊道人,平日裡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閉關修煉嗎?」
「只是在弟子們陸續離開後才搬到了這裡,平日也不與外面接觸,怎麼了?」
楚落看著四面牆壁上直勾勾盯著中心的仙祖像,搖了搖頭。
石窟內的布置簡單得很,除此之外並無其他,來此一行也找不出什麼來,不過就在柳序渺清理著石窟的過程當中,他忽然間停了下來,朝著牆上刻著的某一處經文走去。
「年幼時父親曾同我說過,修齊道人最為擅長的便是眼耳之術,上微宗人人都能學的功法百目千耳,不過是其中最基礎,門檻最低的一種,而修齊道人將這眼耳之術修行到了極致,便能在一瞬間看到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這招用在對敵之上,幾乎是百戰百勝,但他所收的三個弟子當中,唯有最小的弟子左宏慎擁有繼承他這衣缽的天賦,因而修齊道人最是疼愛這位小弟子,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全都教給了他,說是待他如親子也不為過。」
聽他說完這些,楚落也道:「這麼說,那老道最擅長的便是眼耳之術,那倘若戳瞎他的眼,再割去他的耳朵呢?」
柳序渺沉默了下,隨即道:「半生修為盡廢。」
「從微塵詭境離開之後,他本就跌落至元嬰境界,又瞎了眼割了耳,但上次我察覺到他,那實力依然強悍得恐怖,絲毫不亞於今日的元前輩。」楚落說道。
「若他根基尚在,一個曾經是洞虛境界的強者想要重新修回自己的功力來,不過是時間問題,更何況他的天賦本來就極佳,當然也不能排除是用了什麼邪法。」
又在屋中環視了一圈後,柳序渺接著道:「我曾在前任掌門留下的卷宗中翻找過,挑選出了所有和微塵詭境有關的來,從中也找到了我祖父與元爺爺的卷宗,按照道理來說,左宏慎的卷宗應當要和他們放在一起。」
「當初我並未多想,現在看來,他的卷宗有可能是被人給拿走了,那時候擁有越過掌門權利的,也便只有修齊道人了,找一找這裡有沒有機關什麼的吧。」
聽到這些後,見柳序渺已經開始找了起來,楚落也轉身朝著上微宗仙祖石像走去。
看到楚落直接飛到了石像肩上,開始對著石像眼睛敲敲打打,柳序渺立即看了過來。
「你幹什麼?」
「找東西啊。」
「那是我們上微的仙祖!」
「可是我從進來時就感覺怪怪的了,整日裡被仙祖像盯著修煉,要是問心無愧那自然沒事,但倘若做過什麼虧心事的話,估計沒有心魔也會被盯出心魔來,而且你剛剛說修齊道人最擅長的為眼耳之術,那他對仙祖像的眼睛,應當比常人更加敏感吧。」
楚落正說著的時候,她的手也放在了石像的右眼之上,下一刻,自那雙目當中開始冒出靈氣來。
這一幕直接將兩人都驚住了,靈氣化作光線般,雜亂無章地在石窟內飄動著。
柳序渺仔細思索一番,接著朝楚落招了招手:「你先過來。」
待楚落飛回身旁後,他環視了一圈四面的石像,而後在心中默念法訣,掌中浮現泛著淡淡青藍光芒的靈力,分別朝著四面石像的眼睛飛去。
柳序渺的靈力瞬間引動了石像內殘餘的靈氣,他閉上了眼睛仔細檢查著,許久過後方才睜開了眼睛。
「是殘陣,已經壞了很長時間了,並且因為石窟中到處都是修齊道人走火入魔後所留下來的魔氣,故而掩蓋住了靈氣的氣息。」
「那這是個什麼陣法?」楚落問道。
柳序渺取出張白紙來將自己探查到的殘陣氣息畫了下來。
「我對陣法的研究不深,你不是在學嗎,看一看能不能推敲出什麼名堂來。」
楚落接過了他遞來的殘陣圖,盯著看了會兒。
「其實學陣法也是要看天賦的。」
柳序渺白了她一眼:「你的天賦全都用在跟人打架上了嗎?」
「稍等,我求助一下七陣宗的好友。」
楚落將這殘陣的模樣原封不動地傳給了蘇止墨,很快便有傳音回來。
「是傳送陣,不過很罕見,因為它的啟動條件不是法訣和靈力,而是關聯著布陣者的心性,一旦心性浮動,雜念侵襲,陣法便會自行啟動,不過……這殘陣似乎是傳送陣的終點,而並非起點。」
聽完蘇止墨的話,楚落又朝著四面的仙祖像看去。
「難道說修齊道人平日裡不在這閉關,而是在其他地方,一旦自己心性有變,陣法就會把自己傳送到這裡來,讓上微宗的仙祖們監督自己……」
「你的想像力倒是挺豐富。」
「但我感覺沒毛病啊,一個即將飛升的大能,他的心性應早已遠超其他修士,正所謂高處不勝寒,倘若有什麼心事,無法同年輕的後輩們來說,便只能看著仙祖像獨自排解……但我還是覺得,在飛升之前心性便出現了裂隙,即便撐到了渡劫飛升,也依舊兇險萬分。」
正說著,那邊的蘇止墨又傳回了消息來。
「遇到麻煩了嗎?」
楚落立即將她在這裡查人的事情轉達給了蘇止墨。
「此陣我能夠復刻下來,但需要些時間,屆時通過金鈴傳給你,便可以找到原本傳送陣通往的地方了。」
聽他說完,楚落趕忙道了謝。
「蘇止墨真的很管用,就是不經常出門,也不在意外面發生了些什麼。」
聞言,柳序渺直接道:「他被禁足了。」
「哈?」
「聽說是鶴陽子為了懲戒他不顧大局,在進入微塵詭境之前私自取代時晏的事情,便對他下了禁足令,一下便是三年的時間。」上微宗修士的消息最是靈通。
「搞什麼啊,」楚落皺起了眉來,「他徒弟以身犯險完成了這麼艱難的任務,是拯救了東域的大功臣,不應該獎賞他嗎,怎麼還罰禁足了?」
柳序渺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聽掌門說,鶴陽子的脾性就是這麼奇怪,東域道門中敢惹他且不計後果的人,也就你師尊一個了。」
說完後,便鋪開紙,作起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