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金光再次散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出現在了寅昧地的圍牆之前,幾人拿出了通行令來,楚落也將一枚通行令交給了花羊。
隨著通行令起到作用,面前的圍牆上也出現了一個圓形的通道。
這時候,楚落朝著一旁的觴宮看去。
但不等她說話,觴宮便開口道:「你們走吧,走了就別再回來了。」
「為何……你沒有拿到通行令嗎?」
觴宮看向了她:「最後一次答應你,是因為想到了我還有一件事情沒做,倘若能夠在羊家成功活下來,這件事我一定要做。」
說完之後,他突然轉身朝著寅昧地中心跑去,楚落趕忙喊了兩聲,但他卻沒有回頭。
骨族已經將「觴宮」捉拿歸案,圓塔很快將恢復之前的運轉,他們雖然用了傳送陣,但位置還會是會暴露的。
「走吧,沒什麼時間了。」柳序渺說道。
聽到這些,楚落也便和其他人一同穿過通道,來到了寅昧地之外。
雖然靠近寅昧地的邊緣位置,夜間也很少有微塵詭境的生物出來作亂,但那些骨族完全可以追出來,他們還沒有完全安全,仍舊一路往前逃去。
在逃離的過程當中,楚落看著手中那出現了一道裂紋的珠子,忽然間問道:「這通行令,還可以使用第二次嗎?」
聞言,花羊答道:「羊家發下的每一顆通行令都能夠穿過那道門兩次,兩次之後便會徹底報廢。」
聽到這些,楚落便停了下來。
「剩下的通行令交給我,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雖然並非同伴,但他們能夠如此順利達成目的,其中也少不了觴宮的作用,最後選擇回去是他自己的決定,但對他還是有一點情誼在的,尤其是一直在和他對接的楚落。
「我陪你回去。」蘇止墨道。
楚落搖了搖頭:「穿過那道門返回寅昧地需要廢掉一顆通行令,如果我能夠將他帶出來的話,需要兩顆,只能有一人回去,放心,我若要用得到陣法,會聯繫你的。」
待拿到了通行令後,楚落便折返回了寅昧地。
好在這時候的圓塔還沒有徹底恢復,楚落沿著之前觴宮離開的方向一路找去,終於在一處戾氣沖天的地方察覺到了他的氣息。
一所緊閉的院門被斧頭給劈開,牆上掛著的兩隻白燈籠內散發著幽綠的光芒,尚未進門,便能夠聞到沖天的血腥氣和腐臭氣息。
楚落的心中也隱約猜到了這是什麼地方,提步進入院中去,一眼便看到了那被乾涸血跡點綴滿了的院子。
這院子極大,堆放著數不清的鐵籠,而那鐵籠當中則關押著各種各樣的生靈,其中也不乏一些人形的生物。
這些都是觸犯了規則,被送來此地,即將被屠宰的生物。
血腥氣更為濃重的房間內傳出了動靜,楚落立即沖了進去。
推開門,滿眼都是鮮血。
觴宮手上的斧頭直接將屠宰場怪物的頭給劈成了兩半,而他也被那怪物如同尖刺一般的手刺穿了胸膛,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看到房門處的楚落走來了,那張被鮮血浸染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笑容。
「我……其實……猜到了你……會回來。」
「所以呢,」看著他現在的模樣,再想施救也已經來不及了,楚落皺著眉頭:「為什麼一定要將自己弄成這模樣?」
他仍笑著,雙眼當中卻有淚水流出:「你們和我不一樣,如果可以的話……離開微塵之地,去外面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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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落再次離開寅昧地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蘇止墨也早已在這裡布置好了陣法。
兩人打坐調息,花羊安靜待在一旁,身上一半的花族血脈,使她能夠變成人類模樣。
與楚落當初看到的那個羊角老太明顯不一樣,回到了微塵詭境的她,容貌也年輕了起來,不過還是能夠看出她與當初的羊角老太是同一人。
見楚落的目光看了過來,花羊便開口說道:「那年我是在一個獨眼獨耳的老道士幫助下,才擺脫了羊家,逃到外面修真界的,但骨族在微塵之地的壽命極長,到了外面之後卻受到了限制,會老去,會死去。」
「我在這裡的境遇,你也看到了,所以到了外面後,我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回來了,我愛上了那個地方,可奈何壽限將至,只得用一番手段來助自己修行。」
聽到這些後,楚落道:「近四十年前,微塵詭境第二次流出了物品,看來那次的事情也是人為的了,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那獨眼獨耳的老道士嗎?」
「應該是。」花羊點點頭。
「他有沒有同你說過什麼話,你對他的了解有多少?」
「他……明明是修真界中的人,卻對微塵之地十分熟悉,但我天賦弱小,並不是他所看中的能夠離開這裡的人,是我百般求他,他才肯順手帶我出去的,離開微塵之地後,我便再沒有見過那老道了。」
一旁的柳序渺也睜開了眼睛。
「你曾經說,總是有個獨耳獨眼的老道在暗中盯著你看,對嗎?」他看向了楚落。
楚落點了點頭:「不過有一次,是你我在業國相遇的時候,他的視線仿佛跟了我一路,卻在遇見你的時候消失了。」
聞言,柳序渺沉默了下來。
空氣中寂靜得很,許久後蘇止墨開口問道:「那位廚師,怎麼樣了?」
「他死了,」楚落想了想,然後看向了花羊,「你對他熟悉嗎,知不知道他因為什麼事情對羊家恨之入骨?」
花羊點頭。
「十幾年前他帶著弟弟妹妹來到寅昧地,因為一手好廚藝而投靠了羊家,一直盡心盡力地為羊家做著飯,只是有天,他的弟弟妹妹們來羊家找她,被羊攸給看到了。」
「那日觴宮在外尋找食材,而羊攸又正是無聊,便將那些孩子叫了過去,找僕人想盡一切辦法逗他們笑。」
「寅昧地的規則中有一條,是白日裡不能笑,羊攸裝做了溫順好相處的模樣,觴宮的弟弟妹妹便對她沒有多少防備,被逗笑了之後,沒有想到羊攸立刻變了副臉色,讓人將他們全都送去了屠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