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許久,感受到水下傳來靈力的氣息,薛老爺子朝著那邊走去。
下一刻,便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被麻繩拴著直接甩到船上來,正是黑沉著一張臉的花玉堂。
此刻他的心情差到了極致,發誓等穿過海妖風暴,跟其他一同來的人聯繫上之後,第一個就宰了楚落。
楚落緊跟著也飛出水面,穩穩地落在了船上。
「摯友!你沒遇到危險吧?」阿蓮趕忙跑上來,拍著胸口道:「真是嚇死人了。」
「我沒有事,不過還好有這位道友保護,但是他的情況就不太樂觀了。」楚落指了指花玉堂道。
回到了船上的花玉堂也暫時卸下了防備,靠坐在船上,捂著那在水下根本沒有機會恢復的傷口。
薛老爺子的目光也朝這邊看來,待看到楚落仍活蹦亂跳的,那花玉堂卻是重傷,也是一愣。
此人對楚落目的不純,不光船上其他的人能夠看出來,甚至一開始此人就想用靈石來收買自己,為他創造和楚落獨處的機會,雖然他沒有同意,但也知道此程必定會鬧出些風波了。
但現在花玉堂看向楚落的目光滿是嫌棄,估計也沒了那等齷齪想法。
「在冰箏石產地的時候,海中似乎出現了強大的海獸,你們應當就是被那海獸給纏住了,這才掉隊的吧。」薛老爺子試探地問道。
雖然是這樣說的,但他心中也清楚,倘若只是掉隊的話,楚落又怎麼會讓他們先走,看當時那四條船上的情況,也能猜出最後得到海獸的就是他們二人中的某一個。
「還是多虧了這位道友啊……」楚落又將花玉堂給吹捧了一番。
花玉堂沒有心思再說些什麼,轉身走進了船艙當中療傷,楚落解釋了一番之後,佑水船隊繼續前進。
已是傍晚時分,早已抵達的另外四條船停在肆虐的海水與狂躁的海風交織而成的屏障之前。
船隊的成員們一個個皆認真緊張地檢查著船體的狀況,不敢遺漏任何地方。
佑水船隊也隨後向著這方來了。
海妖風暴是南海最中心地帶和周邊的分界線,若從水下看去,抵達這裡之後,再往前,海底將會呈現斷崖式的下降,黑漆漆的使人探尋不到真正的海底要潛多麼久才能到達。
同樣,進入中心之後所能夠接觸到的資源,才是真正的珍貴而豐富,不管是變異妖獸,還是天生異獸,只要在海中多探索幾日便總能夠碰到,而一旦捕獲了這種妖獸,帶出去隨隨便便都能賣上個好價錢,這也是為何修士們會冒著生命危險也要過來的原因。
站在船上朝著前方看去,那充斥著海水的屏障高聳入雲,直達天際,其中海水流動著,橘紅色的霞光投映下來,使整個屏障看起來閃閃發亮。
而在這一望無際的屏障之上,隱約浮動著個女人靈活遊動的身影。
她的身形巨大,只一條胳膊,便比前方停著的那四條船加起來都長,飄動的長髮幾乎延展到視線所能看到的最遠距離,此刻她閉著雙眸,漫無目的地遊動。
佑水船隊的人在屏障前停下來之後,也開始了緊張的檢修環節。
薛朔見楚落與阿蓮此刻都一臉震撼地仰頭看著那風暴屏障,以及屏障上那龐大的女人身形,一邊修船一邊給她們解釋。
「這就是守護著邊界的海妖,但你們所看到的卻並非她的真身,而是用來嚇退闖入者的虛影,這時候一旦驚動了她,海妖醒來,風暴會立刻變得比現在強大百倍,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可是這也看不出有什麼風暴來啊。」阿蓮說道。
楚落的心中也確實有這個疑惑,畢竟那映著橘光的屏障中海水流動緩慢,看起來也安靜祥和的模樣。
「那是因為咱們離得遠,這風暴看起來近,實際上她真正的位置距離咱們還有一百多里呢,等到太陽消失在海平面前的半個時辰,所有的船隻都要用最快的速度向前沖,這樣才能在陽光消失的一瞬間闖過海妖警戒的範圍。」
「在那段時間裡,你們可千萬要記住,不能用靈力,不能說話,最重要的是不能睜開眼睛,這海妖對視線敏感,並且極其厭惡被人盯著看,雖然我們不一定會看到她的真身,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將眼睛全都閉上的好。」
「閉上眼睛,又不能用靈力,」阿蓮皺起了眉頭來:「那我們豈不是全都變成了凡人瞎子?這還怎麼開船?」
「只需要保持一個時辰,而且你們只要待在船艙里,抓緊身邊的東西穩住身形就好了,我們已經習慣了閉著眼睛開船,不會有事的。」
雖然薛朔給出了很安心的回答,但楚落的心中還是有些顧慮。
別的不說,他們這條船上可是還帶著個魔修呢。
正此時,隔壁的船上有修士飛來,他只是停在了半空中,並沒有落在船上,開口喊道:「薛朔,你們的船確定能夠扛過風暴嗎?不行的話就趕緊折返,別到時候鬧出事了,要拉著我們陪葬!」
「我們的船能扛!」薛朔也一臉不悅地看著上空的人,「要是那竇鵬不來對我們的船動手腳,說不定還能跑得比你們更快呢!」
聞言,那人只是不屑地掃了眼破破爛爛的鐵甲船,這之後便返回了。
「說起來,五條船同時闖過風暴,這不管哪一邊出現了差錯,都會驚動海妖,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阿蓮又問道。
薛朔擺了擺手:「這海妖也沒那麼容易醒的,他們啊單純的就是嫌棄我家的船破,哪次過風暴之前都要來問上一句,不用在意。」
「那這海妖究竟是什麼東西,水中的影子不是她的真身,她的真身又會是什麼模樣?」楚落仍看著那遊動的巨大身影,忍不住問道。
這話倒也將薛朔給問住了。
「我還真沒有見過海妖的真身,但我聽說,那似乎是用很多死靈捏造而成的事物,全都是死在這南海中的生靈,她的渾身都充斥著無盡的絕望和壓抑,所有與她對視過的人,必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