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野墳

  沈姨匆匆忙忙端著酒菜出來,臉上滿是笑容。

  「酒菜來了——」

  雖說今日做的菜比往日裡看著都要美味,但困頓的幾人卻都打不起精神來,唯一情況好些的便是那頭上還纏著繃帶的閆公子,但看他臉上的表情便知道,他還在記恨著昨日的事情。

  旁人都夾著菜,喝著酒,唯獨他一動不動。

  見此,沈姨特意端了碗雞湯來放到了他面前。

  「閆公子昨日裡受了委屈,今日可得多喝些雞湯補補。」

  聽到這些,閆智只是看了沈姨一眼,然後便推開了面前的雞湯:「你就別管我了,沒胃口。」

  「哎喲那怎麼行,現在正是養傷的時候,喝雞湯恢復得快呢。」

  見閆智依舊沒有喝的打算,沈姨便又接著說道:「這傷正好是在額頭上的,要是一開始沒恢復好的話只怕要破相,眼看著你們等的月中旬就要到了……」

  聽到這些的閆智心中也有些動搖,但不等他去拿雞湯,碗便被身旁的同窗給搶走了。

  「哎呀沈姨你別管他,他就是這樣的臭脾氣,不喝我喝!我昨天還被嚇得不輕呢,也得好好補補。」這人說話間的功夫便把雞湯給喝完了。

  沈姨想要攔下,但伸出去的手就這樣定在了空中。

  閆智冷哼了聲,似乎心情更是煩悶了,她又趕忙說道:「雞湯還有,還有呢,別著急,我再去盛一碗過來!」

  匆忙趕回廚房後,她趕忙盛好了雞湯,又仔細觀察了四周一圈,見沒人在意這邊,便從柜子深處摸出了一包藥粉來,抖進了碗裡一些,攪勻之後再端了出去。

  但回來的時候只看到方才喝了雞湯的人倒在了桌子上,而閆智的身形卻不見了,她心中咯噔了下。

  同一時間,二樓響起了砰砰的砸門聲。

  「姓齊的,你給我出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藏在裡面,他娘的敢砸老子的腦袋,以為自己是當官的就能隻手遮天了嗎!」

  「姓齊的,別他娘的裝死了!」

  只見閆智一手提著刀子,一手在齊禮的房門前哐哐亂砸,他圓瞪著一雙眼睛仿佛癲狂了一般,而房門口原本負責護衛的人卻不知什麼原因全都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忽然間閆智發了狠,一腳踹開了房門,提著刀子便衝進了屋中。

  另一間房內,阿蓮正一邊哼著歌一邊試著衣裳,聽到外面的動靜後又趕忙換回了男裝。

  「外面在鬧什麼呢?」

  她剛走出門,便看到臉色煞白的齊禮被閆智用刀抵著脖子,死死地按在走廊的柵欄上,上半身已經懸空。

  閆智雙目圓瞪,刀子在齊禮的頸間已經壓出了道鮮紅的血痕。

  「當官了不起啊!當官就能為所欲為啊!」

  「還說老子不是東西,貪戀美色,你們不也是來找狐仙娘子的嗎,既然都是來找狐仙娘子的,咱們大家又有什麼兩樣!」

  「哈哈哈!你們這些當官的還真是虛偽啊!還指責我們想靠狐仙娘子高中,你肯定也想著讓狐仙娘子幫你升官發財吧!」

  「老不死的東西!你就去死吧!」

  閆智的嘶吼聲落下之後,他狠狠地將齊禮朝下面踹去。

  剛剛出來,看到這一幕的阿蓮臉色頓時就變了,當即朝著那正在墜落的齊禮飛去。

  「喂!你要殺人啊你!」

  -

  山坡的背面基本上看不到陽光,天氣還未曾回暖,再加上這裡昏暗得很,使人很直觀的感受到了什麼是「陰冷」。

  而在城主府這些人眼前的,則是一片片鼓起來的墳包,凌亂分布著,新墳舊墳混雜。

  更令人在意的,是這些墳包前都沒有墓碑。

  單城主看著眼前的這些,心臟已經提了起來,皺著眉頭看向了那被自己的府兵押著的男人。

  按照楚落的提示,他一路追著話本的來源,最後找到了賣書的源頭,也便是現如今抓著的人。

  已經調查過了他的身份,是臨近村中的閒漢,整日裡無所事事,但就在一個月前的時候,他便經常帶著話本到城裡賣,但因為自己懶惰得很,便將話本賣給專做這生意的人,自己只管拿錢走人。

  他每次送入城中的《狐仙夜話》數量都極多,間隔時間也很短,且不說他一個人是否寫得過來,此人根本就沒有讀過書,大字不識,這話本又怎麼可能是他寫出來的。

  單儒將他給抓了起來,逼問一番後,他這才吐露了真相。

  原來他拿到城中去賣的那些話本,都是從這片墳地里撿來的。

  眾人自然是不信,便叫他帶路,找了過來。

  但單儒很快又出現了新的疑惑。

  「這裡何時有一片野墳了?」

  此刻一個府兵也答道:「大人,這地方我以前來過,那時候還根本沒有墳包的!」

  「你是什麼時候來過的?」

  「大概是一年前。」

  單儒又看向了那閒漢:「你是住在這一片的,本官問你,這片墳地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

  「這……」那閒漢諂媚地笑道:「大人您問我這問題我哪裡知道啊,我也是一個月前才開始來這兒撿書的,我就是莊稼漢,大字兒不識一個,撿到什麼就賣了換點兒口糧,哪裡知道這些書跟案子有關啊……」

  「你好好地給我回想,若是提供了有用的信息幫助破案,還能少在牢里關兩年!」單城主道。

  聽到這話,閒漢的臉色立馬就變了,趕忙朝著單儒跪了下來哭道:「哎呦青天吶!官老爺啊!我這是犯了什麼罪就要坐牢了啊!我也就是賣了幾本書,我連那書上寫的是啥都不知道啊——」

  閒漢正抱著單儒的大腿哭喊著,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來。

  「對了官老爺!對了對了!我去年時還往這邊轉過一圈,那會兒這裡只有一個墳包,看起來像是個新墳!那土裡還埋著本兒書,我是瞧見了露出來的書角才走過去的,刨出來後才發現那是一本書!」

  「跟這兩天你賣的書一樣?」單儒立刻問道。

  「不不不,」閒漢趕忙搖頭:「不一樣的,我去年撿的那本書封皮上沒有字兒,這幾個月撿的書上封皮上有字兒,四個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