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微之與上微宗弟子談好了相關的事情之後,便返回了赫狩城。
而楚落一直追著寒塵,直到第二天都沒有任何要停下來的意思,這便使得他根本沒有時間找人來殺。
但寒塵擔心的卻並非此事,而是他必須趕快回到田家,若有人發現他不見了,難免會聯想到昨夜的鬥法。
梟獍難馴,根本不是田家主這資質可以做到的事情,定會有人來懷疑他的身份。
此刻的赫狩城內,結界之前,一塊上品靈石順著凹槽掉落下去。
紫色的惡氣滲入了地底。
寒月四下看了看,並未察覺附近有人的氣息,便徑直走了進去。
那扇窄窗又打開了。
「你要的皮,拿來了。」
寒月掌門一翻手,便將剛剝下來還帶著血的人皮丟進了窗里。
「趕緊將東西做好,該給的靈石一塊都不會少了你的。」
匆匆交代了一句,寒月掌門轉身就要走,那窄窗中突然間響起了一道沙啞的詢問聲。
「你們是兄妹嗎?」
聞言,寒月心中再怎樣排斥,仍是停了下來。
「問這些做什麼?」
「難道,是姐弟?」
「姐弟,」寒月頓了頓,又道:「他現在脫不開身,便讓我過來,不過這件事情絕不可告知於外人,不過我想午師傅你也不會和外人接觸吧。」
裡面的人卻完全沒有理會她後面說的這些話。
「姐弟啊,也是好皮,只可惜他用的是別人的皮囊。」
寒月掌門皺起了眉來:「你有這等野心,那也得有命來拿!」
「我出錢來買你們姐弟的皮,需要多少石頭?」
「別再痴心妄想了!」寒月掌門沉聲說完後,立刻轉身離開了此地。
待那紫色的惡氣重新上升,木屋消失於視線當中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門角處,站著一個花旦模樣的皮影。
「哎呀~她走了~」
女人聲音綿軟,戲腔婉轉。
「被你給嚇跑了~」
屋中又傳來了沙啞的老旦戲腔。
「扒了她的皮~」
花旦皮影關上了門,姿勢古怪地走到屋內,將寒月掌門送來的人皮給撿了起來。
「對了~對了~就差最後一個了~」
木屋中的陳設與黃記肉鋪的模樣差不多,此刻那老旦的皮影就站在窄窗上,還看著寒月掌門離開的方向。
地上除了它們外出時為了偽裝成人而套上的麻袋般的斗篷,還有一處專門堆垃圾的角落,有一些令人作嘔的碎肉,上面還丟著個打開了的黑漆木盒,以及被楚落摸過的那張墊在盒子底下的人皮。
盛滿了人血的盆前,站著一個小生皮影,此刻兩手抱頭,格外崩潰的模樣。
「刀上還沾著那女人的味道~洗不下去~洗不下去~」
在那盆中人血里浮浮沉沉的,正是原本在黑漆木盒中放著的刀具。
花旦皮影走了過來,甫一湊近那血盆,就兩手捂住了鼻子往後退去,連連唱著。
「我不能聞~我不能聞~」
「這刀也不能要了~」
「三日後就要交工了~」
「交不了~交不了~」
「不交工就沒有石頭~咱們要被吃掉了~」
「刀將就著用了~」
-
田家大堂內,田欣琴走來走去,後面又忍不住出了門,隨手抓住一個家丁來問。
「我爹還沒有回來嗎?」
那家丁搖了搖頭。
田欣琴的眉頭皺得更緊。
「明明答應了今早要陪我去看壽宴時要用的戲台,偏偏這時候人不見了,真是的……」
「主人,」星月兔從後面跟了上來,「老夫人這兩天可閒了,你去找她。」
「不行,」田欣琴立刻說道,「這民間的皮影戲可是爹專門給祖母準備的驚喜,要是這會兒就暴露了,怎麼對得起爹爹的良苦用心啊!」
星月兔又說道:「聽說昨天晚上城外有元嬰和金丹鬥法,會不會……」
正此時,一個侍女走了上來。
「大小姐,老夫人叫您過去呢。」
「知道了,」田欣琴說完之後,便朝著靜蕪院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喃喃道,「祖母找我有什麼事呢……」
看著田欣琴離開了這裡,侍女身上的氣息也浮動起來。
眨眼間易容術消失,露出了楚嫣然的臉來。
周圍的侍女和家丁們看到之後,一個個皆低下了頭來。
「楚師姐。」
「楚師姐怎麼過來了?」
如今,田家內的大部分傭人都已經換成了寒月掌門的人。
「昨夜的事情都聽說了吧,掌門放心不下這裡,叫我過來看一看,」楚嫣然緩緩道,「另外,掌門已經秘密傳下了指令,封鎖全城追殺楚落,如果你們發現了她的蹤跡,立刻報告上來,不要猶豫,記住了嗎。」
「是。」
這些人齊齊點頭。
做完這些之後,楚嫣然便離開了田家。
而在靜蕪院內,方蕪看到了過來的田欣琴,心中自然是高興。
「哎呀,這是誰家的乖孫女來看我老婆子了?」中年模樣的婦人打趣地說道。
田欣琴加快了步伐跑上來,笑道:「不是祖母您叫我過來的嗎?」
「你這丫頭,難道祖母不叫你,你便不來靜蕪院了?」方蕪又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原本想著過兩天再叫你來的,但既然你今天過來了,那就正好,祖母給你一樣東西。」
「祖母要給我什麼?」
但見方蕪一揮手,房門與窗戶便全都關上了,同時將屋中的隔絕結界也運轉起來。
這樣慎重,田欣琴也愈發的好奇起來。
「祖母,到底是什麼呀?」
方蕪又笑著領她進入了內堂,然後在蒲團上打坐,忽然有一道清氣環繞在了她的周身。
清冽中又夾雜著與生俱來的威嚴,饒是田欣琴曾見過不少的世面,此刻都驚嘆於這清氣的不可侵犯。
而隨著這清氣愈加強烈,一滴被白玉包裹起來的血液也自方蕪的眉心飛出,落到了田欣琴的手中。
「琴兒還記得祖母常給你講的故事嗎?」
田欣琴看著掌心中的這枚水滴形狀的玉。
「祖母是說,咱們田家的祖先曾經救過神獸白澤的故事?」
方蕪微微點頭:「那時你還小,這故事講得不全,在救下白澤之後,其實神獸便賜予了咱們田家的祖先一滴精血,只要隨身攜帶,便可以辟邪,護身,若無更強大的神獸之威壓制,便是化神境界的修行者,都無法破得了這精血帶來的護身清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