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帖之上有封印,不將封印解開的話,便無法知道那裡面究竟是誰的劍意。
但誰叫那將他們誆騙過來的道修模仿季清羽的筆跡太過逼真,此刻赤劍道人一看他們手中的金帖,便認定這是屬於季清羽的東西。
楚落說自己運氣好,基本上大家都不會相信的,有時晏在,運氣再好的人也無法從他的手中搶走東西,除非用的是真本事。
此刻的赤劍道人又朝著時晏看來,眉頭緊皺。
時晏低垂下了頭。
想到楚落的師尊是那女人,赤劍道人心中的火氣也壓下去了許多,想必自己的徒弟也並非學藝不精才沒能拿下那劍意帖的。
但不管怎樣說,自己也期待那劍意許久了,怎能忍心就這樣看著它落入旁人之手。
「宋掌門,這劍意……對你們凌雲宗來說應當也無用吧。」
赤劍道人的語氣軟了下來。
聽到他說出這些來了,一旁的孟掌門與沈掌門當即交換了個眼神,上套了。
交易劍意帖的事情,幾個掌門人和那赤劍道人一同去往了墨院中商談,而出來的幾個築基弟子則在門派師兄師姐們的護法下打坐調息。
楚落恢復得比其他人要快,剛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夏星州在旁邊一臉不解地看著楚落扛出來的那一具和尚屍體。
說真的,他有猜過自家這個小師妹可能和其他宗門的人畫風不太一樣。
但屬實沒有想到,別人家弟子都兩手空空的出來,而她竟然是扛著一具屍體出來的。
見楚落走過來,他便開口問道:「師妹,這屍體是……」
「是我的了。」楚落直接說道。
話音剛落,便見由七陣宗弟子護法著的蘇止墨噴出口鮮血來。
「小師兄,你沒事吧?」
「這次受傷的情況似乎很重啊,現在通知醫修加快行程吧。」
「但這一回帶出來的定神丹就快要吃完了。」
「小師兄,要不和掌門說一聲,我們先帶你回宗去?」
「咳咳咳……不必。」
楚落和夏星州收回了朝七陣宗看去的目光,又放在了岄生僧人的屍身上。
「魂魄已經消散了,法身卻不滅,」楚落笑嘻嘻地說著,又有些無奈地摸了摸岄生屍體的光頭:「可惜我將這法身生出的頭髮都給燒光了,不然那些頭髮也是一大利器呢。」
聞言,夏星州仔細想了想,隨後說道:「既然是難得一見的法身,尋常的納物術只怕不能將他給收起來了,等帶回宗門之後再想辦法處理吧。」
幾位掌門和赤劍道人的談判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最後赤劍道人一咬牙,出了一大筆寶物,方才將那劍意帖從北方四仙門手中交換過來。
雖然交出去的寶物有很多,但能夠領悟季清羽留下來的劍意,使自己的劍法更上一層,那還是很賺的。
將劍意帖收起來之後,赤劍道人立刻準備回宗閉關,卻在返回時看到自己的徒兒一直跪在前方。
赤劍道人皺起了眉:「你這是做什麼?」
「弟子未能完成師尊的要求,沒有爭過凌雲宗的修士,甘願領罰。」時晏說道。
「起來吧,」赤劍道人沉著臉說道:「這一次輸給了那丫頭,你還有迴旋的餘地,你現在該想的,是怎樣在明年的首席大比上,讓她輸得更慘!」
「回宗之後,弟子願前往萬劍谷磨鍊,不突破築基巔峰,絕不出來。」時晏目光堅毅,語氣篤定。
聽到這些的赤劍道人心中也是一動。
「你肯對自己狠下心來,也是好事,走吧,回燕靈澗接上你三師弟,咱們這就回平真宗了。」
赤劍道人已經邁步向前去,但時晏卻沒有動。
「你還有什麼事?」
「師尊……」時晏的聲音弱了幾分,「師尊身上有一瓶冰纖膏,可以治療一切燒傷,燙傷……」
赤劍道人面色嚴肅起來:「此番歷練,你並未受傷,更無什麼燒傷,燙傷。」
「弟子想向師尊求得此物,有位道友她……」
「你不必同我說這些,」赤劍道人擰著眉,本來今天大出血就不怎麼痛快,「你未能奪得劍意帖,為師不罰你,你若還想為了別人求得那冰纖膏的話,這頓罰可就免不了了!」
時晏抿了抿唇瓣。
「弟子甘願受罰。」
……
「異火?」屋中,楚嫣然掀開袖子,看著手上那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哪怕是過了這麼長時間都根本無法癒合。
「想不到你連異火都收服了,這成長速度……」
手臂上傳來灼燒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擰緊了眉頭,但想到如今在外也沒有治療的辦法,便用靈力護住創口,簡單包紮了一下,而後翻找出一堆書來仔細看著。
沒多久,神識察覺到有人在靠近,她將桌上的書收了起來,朝著房門處走去。
時晏正猶豫著,想著將這冰纖膏放在她門前便離開,下一刻,卻見房門打開了。
「時道友,有何事?」
楚嫣然的臉上仍掛著標準的微笑,忽然間發現時晏的臉色有些蒼白。
時晏心中一驚,面色如常,動作有些僵硬地將冰纖膏遞了過去。
「這個,異火形成的燒傷也能治。」
聞言,楚嫣然表情一愣。
「有勞時道友費心了,我的傷沒大礙,回宗之後也能治的,此物貴重,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時晏也驚愣了許久,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越與她接觸,便發現她越發的冷漠。
但南方的四仙門中人人都說,靈獸宗的楚嫣然,溫和柔順,最好說話了。
對上她的眼睛,時晏只沉默著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見他離開,楚嫣然也轉身回屋繼續翻閱典籍,但沒多久,她便又抬起了頭來。
推門而出,將放在地上的冰纖膏給拿了起來。
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若沒了這氣運,你們還會待我如此好嗎。」
「若我晚出生一刻,那站在這裡的人,就該是她了吧。」
楚嫣然揉了揉額角,拿著這藥瓶轉身往屋中走去。
給手臂上藥的時候,目光一瞥,看到了那被自己隨意擱置在桌上的梔子花髮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