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想親他想吐了嗎

  秦鍾越:「……你就說了這個?」

  鍾一鳴點頭,「就說了這個。」

  秦鍾越說:「那你哭什麼?」

  鍾一鳴申明:「我沒哭,只是風太大,吹紅了眼睛。」

  「哦。」秦鍾越頓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看向謝重星,「你要和鍾一鳴去旅遊?兩個人???」

  謝重星將目光從蒙娜麗莎畫像收回,落到了秦鍾越身上,「不是兩個人,是約了團游,和其他幾個人一起。」

  秦鍾越說:「我也去!我也要去!」

  謝重星說:「你要回家,可能會來不及。」

  秦鍾越一臉的成熟穩重,「我爸沒給我打電話,那就沒到回家的時候。」

  又說:「他那麼忙,估計都不知道我已經高考完了,同理,我就算在這裡過完暑假,大學開學了,他估計都覺得我還沒高考。」

  謝重星:「……」

  秦鍾越爸爸這麼不靠譜的嗎??

  謝重星眨了一下眼睛,說:「那你還沒跟你爸爸回報高考的情況?」

  秦鍾越說:「不想打,怕他喊我回去。」

  謝重星唇微抿,不說話了。

  如果可以,他其實也不想秦鍾越回去。

  秦鍾越說:「所以我跟你們一起去!」

  謝重星又看向了那幅蒙娜麗莎的畫像,輕聲說:「好啊。」

  秦鍾越心情又活泛了,他說:「走吧,你們聊這麼一會兒,人都來得差不多了。」

  謝重星看著他臉上又掛起了爽朗陽光的笑容,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

  鍾一鳴看了看謝重星,又看了看秦鍾越,他多麼通透,已然看出謝重星對待秦鍾越那特殊的態度。

  他們只要在一起,那種氣氛,好像旁人無論如何都插不進去。

  什麼直男,恐怕只是沒遇到對的那個人而已。

  鍾一鳴失落地垂下眸,聽到秦鍾越爽朗的聲音在耳邊迴蕩,又無奈地笑了起來。

  坐回座位,謝重星捧著玻璃杯,喝了幾口牛奶,目光落到了秦鍾越身上。

  秦鍾越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一臉無辜地看過來,說:「吃豬耳朵嗎?」

  謝重星點了點頭,秦鍾越便給他夾了一筷子,「還挺辣的,要不是你腸胃調理好了,吃了鐵定拉肚子。」

  他話剛說完,就有男同學來拉秦鍾越,「大學霸,快起來,跟老師敬酒去!」

  也有人大著膽子來叫謝重星,「謝重星,你也來,王老師剛剛還問你來了沒有,坐這麼後面老師都看不見你!」

  其實謝重星成績那麼好,長得也好看,很多同學都是想親近他的,但無奈他不苟言笑,看起來宛如高嶺之花一般不可攀折,即使有人大著膽子上去搭話了,謝重星也冷冷淡淡的,沒幾個表情,久而久之,就沒人敢跟謝重星說話了。

  但這兩個月,謝重星改變委實大,很多人都看見他也可以溫溫柔柔的笑,覺得很不可思議,也終於打破了他雪山之花的刻板印象,敢過來跟他打趣幾句。

  謝重星和秦鍾越一起站起來,拿起了裝著牛奶的玻璃杯。

  男同學說:「怎麼能用牛奶呢?謝重星你十八歲了吧?該喝酒了!」

  說著,從桌子上拿了一個乾淨的玻璃杯,倒了滿滿一杯的酒,「來喝這個。」

  秦鍾越說:「他不能喝酒。」

  謝重星卻拉了他一下,接過了那杯酒,說:「今天高興,喝一點沒什麼。」

  男同學一聽,立即鼓掌,「這就對了啊,大喜日子!喝點酒怎麼啦,就是要喝酒才盡興啊!秦鍾越你不懂事啊你。」

  秦鍾越一聽,扭頭對謝重星說:「那你少喝點,別喝醉了。」

  謝重星仰起臉看他,或許是大廳里的光線太明亮,以至於他那雙漆黑的眼眸之中也盛了瑩瑩的光彩,他看著秦鍾越,飽滿紅潤的雙唇拉開一個令人炫目的弧度,「我喝醉了,不是還有你嗎?你會帶我回去。」

  秦鍾越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謝重星,心跳猛地加速,有些口乾舌燥,手指骨節發癢,「……是啊,有、有我,到時候我帶你回去。」

  謝重星撇開目光,說:「那就行了。」

  秦鍾越腦瓜子嗡嗡的,止不住地腳一軟,跌坐回到了椅子上,捂住了胸口。

  草。

  「秦鍾越你坐回去幹什麼?去敬酒啊!」男同學又叫了起來。

  秦鍾越抬起臉,正好撞見了謝重星的目光。

  他抹了一把臉,趕緊地站了起來,拿起酒杯跟上了謝重星的腳步。

  王俞學看見他們過來敬酒,也起了身,笑著對謝重星說:「謝重星,你不能喝酒的話就用水也行,不用太講究。」

  「王老師你這不行啊,我們都是酒,怎麼到謝重星身上就是水就行了啊?」

  「那能一樣嗎?謝重星這次高考,肯定能考個省狀元回來,是老師的心頭寶,可憐我們吶,都是小白菜。」

  王俞學嗔道:「胡說,你們考得好不好都是我的寶貝,不過謝重星和你們不一樣,你們郝老師都說他身體不好,不能喝酒。」

  郝老師便是他們班的體育老師,謝重星體育課上暈倒過幾次,還是他送到醫務室的。

  謝重星開口說:「沒關係的老師,今天是好日子,我能喝點。」

  他說著,用玻璃杯和王俞學碰了碰,認真地說:「謝謝老師這三年對我的照顧栽培,我會用最好的成績來回報您。」

  他話不多,也說不出多動聽的話,但他感激王俞學的心情,並不會因為言語的匱乏而減少半分。

  王俞學自然也知道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是極限,她欣慰地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踮起腳,在他耳邊小聲說:「說實話,老師今年也35歲了,不想結婚也不想生孩子,老師把你們都當成自己的孩子,要是你願意,可以來我家。」

  她這種意願,不止一次傳達給謝重星,去年冬天,她還給謝重星織了一雙毛線拖鞋和圍巾。

  謝重星也確實心動過,但多少有些對老師名聲的顧慮,所以沒有答應。

  到現在,他也是這種態度,因此再一次婉拒了。

  王俞學也不失望,她拍了拍他的脊背,笑著說:「祝高考勝利。」

  謝重星點點頭,一圈同學也先一步說起了恭喜的話,一個個過來敬酒,謝重星喝了一杯又一杯,終於滿臉通紅地趴到了桌子上。

  王俞學說:「行了啊,別灌酒,都少喝點,還是學生呢。」

  秦鍾越是沒人敢勸他的酒的,所以他一滴酒都沒沾,即使有司機根本不用他開車。

  他看著醉得趴在桌子上的謝重星,對王俞學大聲說:「老師,謝重星喝醉了,我送他回去!」

  王俞學問:「有車嗎?沒車打個車。」

  有同學笑道:「老師你不知道人家有車嗎?還是豪車,專門接送的,不用操這個心。」

  王俞學還不放心,大聲說:「那你讓司機開慢點,省得吐車上。」

  秦鍾越撈起謝重星,對王俞學說:「知道了老師。」

  離開了酒店,秦鍾越將謝重星扶到了車上,自己跟著坐了上去。

  他看了看謝重星泛紅的臉,小聲說:「就讓你別喝那麼多,你偏喝,現在難受了吧。」

  他湊過去給他系好安全帶,繼續說:「喝了那麼多白的,你明天起來別囔囔頭疼。」

  謝重星睜開眼睛,說:「我沒醉。」

  秦鍾越驚奇了,他湊了過去,看他,「你酒量這麼好啊?」

  謝重星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秦鍾越說:「難受嗎?會不會想吐啊?」

  他叫了一聲廖叔叔,讓他從前面拿了一個垃圾袋過來,他張開垃圾袋,扯開舉到謝重星面前,說:「我給你拿著,你想吐就往這兒吐。」

  又馬上接了一句,「吐車上也沒事兒,你想吐哪兒就吐哪兒。」

  謝重星閉上眼睛,說:「我不想吐。」

  秦鍾越說:「那我讓廖叔叔開穩一點,你不是暈車嗎?」

  謝重星輕輕地「嗯」了一聲,秦鍾越對司機說:「廖叔叔,開穩一點,我們星星喝多了。」

  廖叔叔應了一聲。

  秦鍾越拿著垃圾袋時刻準備著,然而都到了家,謝重星也沒吐。

  秦鍾越見他一直扯安全帶扯不開,趕緊幫忙,幫他打開了安全帶。

  他可真忙碌,又要扶謝重星進屋,又要去廚房倒水,還喊阿姨做醒酒湯,活像一個伺候丈夫的小媳婦。

  秦鍾越自己還不覺得,他拿來了浸了冷水的毛巾,給謝重星擦滿頭的細汗,擦完之後,感覺謝重星的臉好像都沒那麼紅了。

  秦鍾越放下毛巾,看著謝重星的臉微微入了神。

  謝重星長得白,臉紅起來的時候,那張漂亮清冷的臉立即就變得生動了起來。

  那高挺鼻樑之下的紅唇仿佛也越發紅潤飽滿,像是一顆成熟的櫻桃正在等待他的品嘗。

  秦鍾越看得眼睛微微發紅,情不自禁地慢慢低下頭去。

  謝重星那羽翅般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輕輕地睜開了眼睛,他看見秦鍾越慢慢地靠近,目光似乎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謝重星的手指忍不住陷進了沙發深處,他看著秦鍾越那張放大的帥氣臉龐,也不知道心裡涌動的情緒到底是什麼,叫他心跳加速,醉意上涌,頭昏腦脹。

  他闔上了眼,裝作從未睜開一般,然而過去了許久,都未有事情發生。

  謝重星慢慢睜開眼睛,看見了秦鍾越整著一張嚴肅的臉端坐在一旁。

  秦鍾越注意到謝重星投射過來的目光,也扭頭看了過來,見謝重星一直盯著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只見他捧起旁邊的垃圾桶,躍躍欲試送到謝重星面前,眼神期待地問:「你終於想吐了?」

  謝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