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四四方方被釘在山壁之間的木台子架於不著地的地方,上下通過繩梯出行,甚至如果棺材裡的人出了什麼事,村里人只需要把棺材蓋一合上,就可以直接抬去火化了。,-*' ^ '~*-.,_,.-*~ 6❾ᔕℍ𝕌x.c𝕆๓ ~*-.,_,.-*~' ^ '*-,
倒真是貼心又便利……
面對所謂的單人間其實是六口棺材這件事,村里人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就理所應當一般笑看著所有人,等待著他們的反應。
那一張張之前還看著眉目慈祥的笑臉,這會兒沒由來地滲透出一股寒意,笑得讓人心底發毛。
從他們乾癟的嘴裡悠悠飄來詢問聲,帶著戲謔與陰寒,「客人……你們還滿意吧?這就是最適合外地人住的地方了。」
換做平常人,已經被這發毛的笑臉跟詭異的詢問嚇得臉色蒼白,但殷修只是面無表情地打量著,然後將視線從棺材上收了回來。
他看向幾個老人,冷冷淡淡地抿了一下唇,道:「你們準備的單人間就這?」
老人們嘴角的笑容更甚,皺巴巴的臉擠到了一起,「我們村就是這個習俗,客人有什麼不滿意嗎?還是說,更喜歡靠近地里的房間?」
殷修不為所動,眼眸微抬,「感覺沒有我之前睡的棺材好。」
他若有所思,認真回復,「你們村還需要再發展發展才行,至少得準備點雙人棺才夠體面,現在這樣,屬實不太禮貌了。」
老人們嘴角的笑容一瞬僵硬住了,彎不上去也抿不下去,甚至有些迷茫與無措。
他們剛剛沒聽錯吧?這人說棺材沒他之前睡的好?還建議他們準備點雙人棺?
老人們看向殷修的視線變得詭異,臉上的笑容已經沒剛才那麼自在了,開始打量跟前的人,這副迅速對玩家拉起警覺的態度,儼然訓練有素。
「咳。」一旁的葉天玄笑眯眯地出來打破僵局,「你看他,說的什麼話啊,我倒是覺得你們村的習俗挺好的!我非常滿意!很期待今晚的休息。」
這下幾個老人更懵,表情變得詭異莫測,仿佛奇怪的不是準備了棺材的他們,而是跟前這幾個外來人。
那幾雙失去了笑意,變得犀利起來的眼眸沒有了剛才的渾濁,大抵是意識到,這次碰上了硬茬。
但他們也只是僵硬了幾秒後,又恢復如初,對棺材的事隻字不提了,忙著轉頭跟他們講村裡的事。
「唉,你們滿意就好了,睡覺嘛,哪裡不是睡啊!還是先了解村裡的情況比較好。」
「對對對,你們是外地人,不了解咱村,為了你們好,有些事還是得邊走邊說清楚才行啊。」
他們又恢復了那副仁愛慈祥的模樣,和藹溫柔到毫無危險。
但鍾暮抬頭看著懸掛於山壁之上的棺材,悠悠嘆了一口氣,這姻村裡的人真是什麼胡話都能張嘴就來啊,什麼南北通風視野好的單人間……
他餘光瞥向這破村子裡四面八方表面在走動散步,實際在偷偷窺視著他們的老人。
這村里各個都是人精啊,從進來就一直在打量他們,根本沒放下戒備過。
「哎!這路邊怎麼回事啊!」一旁的左夢忽地發出了驚叫聲,他一臉震驚地盯著村里道路的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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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村道路一側擺著紅蠟燭,燭火悠悠燃燒,光影點點,沿街蔓延出去,而另一側則擺著許多盆,裡面燒著紙幣,沿著插在土裡的,都是一些臉頰紅彤彤但面色慘白的紙紮人,滿是陰間氣息。
一邊張燈結彩,鋪滿喜慶的紅,一邊色調灰暗,遍地灑滿錢幣燒盡的灰,一陰一陽將村裡的氛圍割裂到詭異。
左半邊的村,灰灰暗暗,右半邊的村,鮮紅刺目。
村里遠處還隱隱飄來嗩吶的聲響,一時間叫人分不清是喜還是喪,但空氣里縈繞著的香火味,讓人不舒坦。
「唉沒事,別怕啊,我們村喜歡辦喜事,幾乎天天都有喜事,大家喜歡熱鬧嘛,所以看上去誇張了。」老人連忙回頭解釋著。
殷修抬手一指,指向村里堆滿紙人冥幣的左半邊,「也帶鬼一起湊熱鬧?」
老人臉上的笑僵了僵,「這個就是一件不幸事了……」
說著,他嘆了一口氣,「咱村以前熱熱鬧鬧的,村里每天鬧騰的都是喜事,從半年前開始,村里就突然起了一場怪病,相繼去世的人很多,這喪事也是要辦的嘛……於是就集中到一起慢慢辦了。」
他一邊說著,裝作難過的擦擦眼淚,但餘光卻在偷偷打量幾人的反應。
光是站在前面的幾個人,反應就大不相同。
殷修冷冷淡淡沒什麼反應,葉天玄笑眯眯的就跟沒聽見似得,而黎默則肉眼可見的變得興奮了起來。
察覺到身側之人泛起了詭異的愉悅,殷修問都不用問,也知道引起黎默興奮的點。
這個村里充斥著婚姻與墳墓,婚禮與死亡一同哀鳴,將姻緣與死糅雜到了一起,詭異的契合了黎默的浪漫學。
雅雅還小,什麼都不懂,只是眨巴眨巴眼睛盯著路邊的小紙人們,開心地向它們揮手打招呼。
前面幾人露出的異常反應,讓村民更不舒適了,有種明明是在自己地盤上,卻被對方占據主場的急切感。
怎麼就沒一個人害怕呢!怎麼會有人聽到這麼詭異的村子還無動於衷呢!
要非從這群人里找到一個正常人,也只有後排的左夢了。
他什麼都沒說,強裝鎮定,但每走的一步都在發軟,一直在那跟自己嘀咕,「我已經是個通關了很多副本的玩家了!區區村子,不在話下,而且跟著幾個大佬完全沒必要怕的嘛,我根本不怕的!」
走著走著,他就忽地察覺到身邊少了個人,瑟瑟發抖一回頭,就看到鍾暮正停在路邊直勾勾地盯著小紙人看。
左夢咕咚一下咽了咽口水,腦子裡一瞬間閃過無數個猜測,隨即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現這些紙人有什麼異常啊?」
鍾暮聞聲回頭,帶著一臉滿足舒坦的笑容撓撓頭,「沒,就是想到醫師家裡也有一個這樣的小紙人,看到這些熟悉的東西出現,有種自己終於來到醫師副本的真切感啊。」
「哎呀……好想醫師啊,好想快點見到醫師哦。」
他嘿嘿笑著,左夢的恐懼感消散的一乾二淨,甚至無語凝噎。
可能這群人里,真的只有他一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