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修沉默不語，男人也只好尬笑，在詭異的氛圍當中，殷修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那我重新給你一次展示自己的機會？」
男人眼眸一亮，「真的嗎？」
「真的。」殷修不假思索地點頭，「剛才失手沒殺了你，是我的過錯，這次不會失手了。」
男人哐當一聲跪下，抱著殷修的大腿嚎哭，「大佬我錯了！我真的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你拿的這個東西我也不會用，我冒險搶走真的沒有必要啊！你要信我啊！」
殷修目光幽幽，「你知道什麼叫殺雞儆猴嗎？殺你一個，整個城裡就再也沒人敢來打我東西的主意了。」
男人汗如雨下，「大佬你剛才那一陣就足夠殺雞儆猴了，現在整個雙生城的人都怕你怕的不行，大家都在議論你呢，我覺得沒必要再殺我多此一舉。」
殷修冷笑，「我看你還不夠怕我。」
「我怕！我超怕的！」男人抹著眼淚哭嚎，「但我想不到別的方法引起你的注意了嘛，我想著先搶走你的東西，把你引到我們基地去，然後跪下磕頭道歉，再跟你好好商量事，結果第一步就……」
計劃是計劃周全了的，就是沒想到第一步就在殷修這栽跟頭了。
現在還惹大佬不高興了，性命堪憂，只想哭。
殷修沉默地盯著這個男人，他身上的確沒有散發出針對自己的氣息，反而很害怕很恐慌。
他剛剛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了雙生城的神使，會有人轉頭來這麼冒險挑釁他的可能性也不大，尤其是這麼弱的一人，要麼就是想不開，要麼就是腦抽。
顯然跟前這個男人是後者，腦子不太好使的那種。
殷修瞥了一眼男人身上的衣服，是紅色的，他想起之前雙生城的規則。
雙生城規則四：如路上遇到穿著紅色服飾的人，請不要理會對方的任何言語，無視即可，會有神使進行處理。
首先，這雙生城的規則是用來約束雙生城城民的，殷修不是這裡的人，也不想被約束，不聽。
其次，能過來的神使現在都被他殺光了，也沒有神使會來處理這個人了。
他對規則上標明了不被雙生城城民接納的紅色服飾的人很好奇，倒可以留他一命，從他身上得到一點信息看看。
想著，殷修對自己的選擇十分滿意，如果姨姨在這，也一定會讚許他比從前冷靜禮貌了很多。
「好吧。」殷修收回了自己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默默地收回刀鞘，「就先聽聽看，你來找我能有什麼事。」
男人本來在哭嚎，一聽到殷修同意，還不殺他，頓時止住了聲音，眼眸里一片澄清，「大佬！真的嗎？！先說好，不接受我的採納，可不要反悔殺我啊！」
他生怕殷修這次又想出什麼新想法來殺他。
「再說。」殷修懶懶地應著，餘光瞥了一眼四周，即便遠離了剛才大殺四方的地方，但雙生城內此刻依舊有許多人在注意著他，現在站在這可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好好好！」男人抹了一把眼淚，很是興奮地帶著殷修離開人群。
看那雀躍的神情跟撿了什麼寶貝回家似得，一改之前哭嚎的模樣，變得很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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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修隨著他離開了人聲鼎沸的街道，慢悠悠地朝著雙生城的另一側走去。
他越走，發現四周的房屋在逐漸變得破舊，從精緻完美，貼著幸神圖像的牆壁到慢慢發灰發舊，什麼都沒有貼的舊牆，連周圍的房屋都與殷修剛剛出現時看到的那條街道不一樣。
那邊滿是和平幸福，洋溢著繁華，而這裡是陰暗與破舊，十分頹敗。
若不是殷修是自己一步步走過來看著變化的，都懷疑自己已經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裡是你們住的地方？」殷修注意到周圍從身邊走過的人，也幾乎都是穿著紅色服飾的人了，明明一開始在那邊，他壓根就沒有見到，而這邊幾乎全都是。
「對啊。」男人點頭，「我們這些人，正常來說是不能夠去往之前那邊的，這不是今天看守的神使都被你殺了嘛！那麼大動靜，我們這邊也都知道了，所以才讓我悄悄摸過去看熱鬧了。」
男人嘿嘿笑著，「大佬，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印天瑞！以前是叫這個名字的！自從被雙生城除名之外，就只剩奴隸號了！但我不喜歡，大佬你一定要叫我名字啊。」
「哦。」殷修淡淡地應著，「我叫殷修，我男朋友叫黎默。」
「嗯……嗯？」印天瑞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真的會有人自我介紹的同時還會帶上他素未蒙面，甚至壓根不知道的男朋友嗎？而且男朋友？？？
「額……好，我會記住的，希望能見到。」印天瑞除了禮貌應答，不知道該回什麼，也許大佬都是這樣難以揣測的。
「奴隸號是什麼？」殷修交代完自己的名字，開始正常的詢問信息。
「奴隸號，就是被雙生城剝奪名字與城民權利之後給予的編號，我們這些穿紅衣服的都是雙生城的奴隸，是不幸的人。」印天瑞的表情變得有些苦澀，但是很自然地跟殷修介紹了，「如果你被神使們抓走，沒有被殺的話，大概率就會變得跟我們一樣。」
殷修想起雙生城上的宣傳，雙生城是和平，是公平的城，他以為這裡的城民都在幸神的庇佑下生活的很好，完全沒有料到還有奴隸這麼一群人。
都有人會被剝奪城民的生活作為奴隸，又何來和平公平。
「你們為什麼會被剝奪名字跟權利？」殷修難以理解這份矛盾。
「額……基本都是因為犯罪記錄。」印天瑞無辜地攤手。
「像你剛才那樣搶我東西？」殷修抬鄂，仿佛理解了什麼。
「不是不是。」印天瑞連忙擺手，生怕殷修誤會，「我是良民，偷東西是變成奴隸之後才因為生活所迫學會的，在那之前，我變成奴隸的犯罪記錄是對神不敬！」
「對神不敬，也是犯罪記錄？」殷修若有所思。
「對啊。」印天瑞點頭，「在這座城裡，對神不敬就是犯罪，一旦被定下對神不敬的人，就會被直接剝奪雙生城居住資格，然後驅逐到這邊來作為奴隸對待，我們也只有紅色的衣服穿，這是奴隸的標誌，擺脫不掉的。」
「除非你不穿……但那樣連做人起碼的尊嚴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