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就是兩隻！眼睛！」黎默再度認真地重複了一遍，生怕殷修變得越來越不正常，反覆叮囑：「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
「是這樣嗎？那我現在的樣子不對？」殷修無法察覺到自己的認知已經改變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後，還是選擇信任黎默，從口袋裡掏出糖，吃了一顆。
「但……我現在的樣子不對的話，那我原本該是什麼樣子？」伴隨著殷修認知的迷茫與改變，他的臉開始發生了一些變化。
「我哪隻眼睛是多出來的？這隻？」殷修指了指自己的右眼，右眼唰地消失了。
彈幕：？！臥槽
「不是。」黎默認真回答，「是左臉的眼睛。」
「這邊？」他指向左臉上方的眼睛，左眼又唰地一下消失了。
彈幕：啊啊啊受不了，感覺我的眼睛也受到了污染，怎麼會有人是長這個樣子的啊！
「不對不對，是左臉臉頰上的眼睛。」觸鬚認真指揮，啪嗒一下黏黏糊糊地拍在了殷修多出來的那隻眼睛上，「是這隻，這隻消失掉。」
「原來是這隻啊……」殷修已經有些混亂了，「總感覺我現在的樣子好奇怪……我只有兩隻眼睛嗎？以人類的標準來說很怪吧？」
殷修的臉已經恢復了正常，但他認知錯誤，已經開始覺得兩隻眼睛的人類很奇怪了。
「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想看一下鏡子。」殷修沒有起身，只是說說而已，但觸鬚立即緊張地圈住他。
「不能照鏡子！不能！」
「我知道……」殷修抬手再度摸向了自己的臉，雙手有些小心翼翼地蓋住了大半張臉，「還是感覺有些不對……我現在是不是長得特別怪？」
似乎，殷修的認知里自己現在的樣子非常不接近人類，扭曲的樣子像是怪物，還有些不知所措。
觸鬚在空中舞動著自己身上的眼睛，「我比你更奇怪。」
「是哦。」殷修又緩緩地放下了遮蓋臉的手，「我們現在都是怪物的模樣。」
「我是怪物，你不是。」觸鬚捲住了殷修的手，觸尖勾著他的手指，纏繞著，像是牽手一般，「我在另一個空間裡的身體馬上就到這間教室來了，很快我就能讓你見到人類該是什麼模樣了。」
有了一個參考案例在這，殷修就能時刻知道真正的人類該是什麼模樣，不至於連恢復成什麼樣都不知道。
「沒想到有一天，我得在你身上學習什麼才是人類啊。」殷修記得剛見到黎默的時候，他甚至連人類口腔什麼樣都不知道，但是後面莫名就會模擬了。
有黎默在身邊，興許比有個人在身邊靠譜。
人可能會受到影響，給了殷修錯誤參考，但黎默是不會變的。
他聽著教室門口焦躁不安的拍門聲，感受著背後窗外的視線感，待在整個漆黑的教室里格外的不舒坦，但必須待一夜才能知道，能否通過教學樓去往另一個空間。
殷修抱了抱纏繞在手臂上的觸鬚，微微閉上雙眼，「看來今晚又不能睡覺了。」
觸鬚們從袖口裡往外延伸著，纏住殷修，小嘴叨念著，「我馬上就到了，我會讓你好好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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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殷修淡聲應著，臉頰貼在了冰涼的觸鬚上。
黑色的小觸鬚一顫，上面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殷修，一眨不眨。
幾分鐘之後，一股寒意降臨在了這層的走廊上。
漆黑的夜裡，黎默緩緩地踏入了教學樓的走廊，他在進入教學樓瞬間，就看到了這層走廊上擁擠著的那些學生。
它們在夜晚變得更加扭曲可怖，絲毫沒有了人該有的樣子。
它們全部堆積在殷修所在的教室門前，不停地拍打著教室的門，試圖強闖進去。
黎默出現的瞬間，它們停住了，紛紛轉頭看向了黎默。
那一雙雙眼睛在夜色里散發著紅光，與窗外那雙巨大的紅眸一模一樣。
「你看上去跟我有著近似的氣息，但我不記得我在這個地方還有同族啊？」黎默彎著微笑凝視著面前的學生們，「你到底是什麼？」
學生們並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直勾勾地凝視著黎默，散發著警惕。
黎默見它不回應，便上前了一步，下一秒，學生們唰地閉上了眼。
再睜眼時，它們眼中的紅光消失，變成了普通的人類眼睛。
學生們迷茫著互相看了一眼。
「奇怪，我怎麼會在教學樓？」
「我記得我在宿舍睡覺的？」
「哦，得趕緊回去宿舍，不然被保安發現了會被吃掉的。」
詭怪學生們急匆匆地往外走，熟視無睹地越過黎默離開了。
黎默回頭看向那批學生的身影，清晰地感受到那個存在消失了。
「下次，可別讓我逮到。」黎默回過頭，邁向了殷修所在的教室。
他敲了敲門，輕聲道：「是我，開門吧。」
室內的殷修抬起頭，警惕地盯著門口，「黎默，門外又有模仿你的，快去吃了他。」
小觸鬚們迷茫地晃動著，「那是我啊，我不能吃掉我。」
「這次是真的了啊。」殷修頓了一下，已經快分不清每天門外響起的聲音了。
他迅速起身，走向了教室門口，將那些堆疊的桌椅都挪開後才打開了門。
門外的確是黎默，站在夜色里彎著詭異的微笑，比詭怪更驚悚，除了黎默也別無他人。
但殷修開門後先是一愣，然後就皺眉死死地盯著黎默的臉。
「怎麼了？」黎默上前一步，伸手搭上了殷修的手臂，將那一小部分帶回到了身體。
殷修閉眼嘆了一口氣，「認知被改變了，一瞬間有些沒認出你。」
黎默無聲地抿了抿唇，轉身關上了身後教室的門。
殷修看著他扣上門鎖後轉身朝著自己靠近，有些警覺。
「做什麼？」他後退一步，抵靠在了課桌邊。
黎默眯眸微笑，伸手將殷修圈在了他與課桌之間，低聲道：「既然認知錯誤了，那就仔細的看看我，看到記住我的樣子為止。」
他認真地將自己的臉湊在了殷修眼前，鼻尖對著鼻尖，呼吸纏綿。
殷修無言地盯著他，「那也不必湊這麼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