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過後，天陰沉沉的，仿佛撒了灰下來，無言訴說著心中的不滿。

  21樓，譚姝薇來給齊瑋昂打下手。

  「需要我做什麼？」

  「冰箱裡有蛋糕。」

  譚姝薇一開冰箱，還真有，轉念一想，「我還是先不吃了吧，要不然就沒辦法嘗你做的菜了。」

  齊瑋昂輕抬唇角，將一整袋活蝦泡進盆里，語氣格外輕柔，「那你去看會兒電視，自己玩會兒。」還帶有幾分哄人的調調。

  「我又不是小孩兒，」

  齊瑋昂眯眼偷笑，沒否認。

  「我幫你洗青菜吧！」

  「好～」

  手機震動聲響起，「你電話？」

  齊瑋昂有條不紊地洗了遍手，扯了兩張紙巾，擦了擦手，才從褲兜里掏出電話。

  瞥了眼來電顯，「喂，爺爺。」

  「小瑋，今天過節，你也不回來？」

  電話那頭聽著帶幾分怒氣。

  「今天下暴雨，回不去。」

  齊瑋昂絲毫不懼，不慌不忙地切蔥花。

  「你下次放假，必須回來吃飯。」

  齊瑋昂痛快答應，「行、知道了」

  電話那頭也不再多聊。

  目光觸及男生那張冷淡的面孔，譚姝薇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我覺得，老人家都挺看重過節團圓的。」

  齊瑋昂沒避諱，「我家老爺子格外看重這個，每個節日都要求子孫回去聚，我爸媽就算再忙，也會打個電話或者提前回來。」

  譚姝薇嗔一句，「那你還不回去…」

  齊瑋昂眼神一沉，面色平淡地陳述一個事實，「我不回，老爺子也不會怪我！」

  「暑假回去，多陪他幾天。」

  少爺就是少爺，明明心裡惦記著老人家，嘴上還是要表現一副老人家強行讓他回去的似的。

  譚姝薇一抬頭，瞥見櫥柜上列的菜單：

  油燜大蝦

  蔥燒豆腐

  素炒平菇

  蘆筍炒牛肉

  蚝油青菜

  蒜香牛肉粒

  蓮藕排骨湯

  「這麼多菜？」

  齊瑋昂挑挑眉。

  「做飯很累的，每次過年，我爸都累得腰酸背痛的。」

  「少做幾個沒關係的，反正我們人少。」

  齊瑋昂輕挑起唇，眯起鳳眼笑，「沒事兒，正好吃完睡個午覺。」

  「那我幫你弄這個平菇！」

  總不能白吃飯吧！

  中午十二點，準時開飯，熱氣騰騰的一桌子，譚莉也忍不住驚訝。

  沒想到，這個齊家小少爺，自我生活能力這麼強，廚藝這麼好。

  譚莉嘗了嘗，給予肯定，「好吃！」

  譚姝薇跟著嘗嘗，豎起大拇指誇讚。

  齊瑋昂臉上輕鬆愉快許多，摘下圍裙，跟著一起吃飯。

  「姐，跟權哥比，誰做的飯好吃？」

  譚姝薇一臉奸笑，舉著手機，期待譚莉的回答。

  「好啊你，敢調侃我！」

  譚莉懷著孕，譚姝薇哪敢跟她真鬧，萬一磕到哪碰到哪，那季永權不得心疼死。

  黃昏悄然而至，外面的狂風暴雨總算停歇了，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譚姝薇捏起頁腳翻頁，看到習題冊上嶄新的單元標題，長舒一口氣，「總算跟上了。」

  翻出手機，QQ群的消息像戰鬥機在轟炸一樣，亂鬨鬨的。

  wx群也是熱火朝天的。

  首先是一條通知：由於颱風天氣，暴雨侵襲，開學時間延至6.3，請各位同學於6.2晚五點前到校，校教導處和舍務老師聯合查寢，請各位同學配合。

  也就是說，多了兩天假。

  之後就是第三次月考成績和分班明細。

  齊瑋昂 校名次1 班名次1

  譚姝薇 校名次2 班名次2

  譚姝薇和齊瑋昂差了3分。

  文理科分班明細，譚姝薇被分到一班。

  班主任：楊梅

  也就是她現在的地理老師。

  如願和陳露、許錦繡分到了一班。

  譚姝薇退出wx，來到qq。

  有幾個新的聯繫人。

  譚姝薇沒理會，點進去置頂的聊天框。

  Q：恭喜啊，得償所願

  .：謝謝，剛看到

  手機震動聲隨即響起。

  Q：以後要是問題，隨時找我

  .：放心吧，我不會忘了你的

  意識到這句話有些冒昧，緊接著拿手指敲擊屏幕。

  .：我是說，我會經常去找你，問題的

  Q：不用

  Q：qq叫我一聲

  Q：我隨叫隨到

  .：謝謝你

  Q：？

  .：謝謝你這一年的照顧，能和你成為朋友，我真的很開心

  Q：以後，我們一直會開心

  譚姝薇倒在鋪得軟乎乎的床上，腦海里飛速閃過這一年來的點點滴滴，有齊瑋昂的冷臉皺眉，罕見的笑容，耐心講題，肆意奔跑後漲紅的臉……

  她明明那麼想學文科，想早點脫離物化生的苦海，但真到要分開的時候，譚姝薇的心，格外平靜，甚至被憂傷填滿一層，整個人都提不起勁兒來。

  譚姝薇開門，譚莉正在跑步機上揮灑汗水，「姐～」

  「嗯？」

  「我們分完班了！」

  女人按了停止，扯了下毛巾擦擦汗水，緩緩調整呼吸。

  「怎麼了？」

  「你不是就想學文科嘛，這都如願分班了還不好？」

  譚姝薇沒應答，從冰箱裡拿出酸奶，掀起酸奶蓋，將吸管插進去，一吸到底。

  譚莉緩緩走來，眉眼含笑，露出一抹挑逗的笑容，「你捨不得樓上那個啊？」

  「沒有吧…」

  譚姝薇不經大腦思考地否認。

  「你摸摸自己的心，真的沒有嗎？」

  譚莉一副將譚姝薇的小九九看穿了的樣子。

  「應該有一點兒吧！」

  譚姝薇神色匆忙地掩蓋情緒，自己安慰自己，「反正都是在一個學校，還樓上樓下住著，遇見的機會，應該不少吧！」

  譚莉眯眼笑笑，沒再說話。

  趙敏打來電話，「喂，媽～」

  「薇薇呀，這兩天學校放假，媽媽這邊還有點兒事情沒處理完，不能回去照顧你了，你和姐姐好好待在家啊！」

  譚姝薇答應一聲，「知道了媽媽。」

  「我看過你們班級群里發的分班表了，媽媽已經打聽過你班主任，挺負責任的，她教地理，你加一下她的微信，有問題就及時問她。」

  「好！」

  不得不說，趙敏這和老師溝通好的速度是很快！

  「這兩天你們放假，你千萬不能鬆懈，該做的題一道都不能少，有的學生理科差但人家文科好，你可不能鬆懈啊！」

  「知道了媽！」

  「好，媽媽回來給你們帶禮物啊！」

  譚莉和趙敏的關係有很大緩和，趙敏也不再避諱去談及對方，母女間的隔夜仇，一點一點化解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