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講了一個多點，「還有別的題嗎？」

  「還有數學，我去拿一下。」

  譚姝薇把數學習題冊攤開遞給男生。

  譚姝薇眨巴眨巴眼睛問，「冰箱裡有榴槤，你吃嗎？」

  言下之意，我想吃。

  「嗯、」

  譚姝薇很快將製冷的榴槤拿出來。

  涼涼的，還沒凍硬。

  時間剛好。

  齊瑋昂噤著鼻子，蹙著眉頭收緊呼吸。

  「你討厭榴槤的味道啊？」

  男生嘴硬地說了句，「沒有。」

  「你臉都變了！還說沒有！」

  瞧齊瑋昂一臉痛苦的樣子，「你先去我屋裡待會兒吧！」

  男生眼皮一緊，好像不太好……

  「我開窗通通風。」

  但譚姝薇可沒他想得多。

  房間裡，男生忍不住打量，書桌上擺著的檯曆，是在迪士尼買的。

  桌上攤開的小本子，清秀娟氣的字跡寫著：不想學物化生

  男生眼神一怵。

  講完數學題，齊瑋昂看了眼手腕上的機械錶：22:17。

  譚姝薇如釋重負，從冰箱裡拿出果汁，招待客人。

  「你對理科，不感興趣？」

  齊瑋昂直白地問了句。

  「不感興趣。」

  譚姝薇直截了當的回答，更堅定了齊瑋昂的想法。

  「那你和阿姨說過嗎？」

  譚姝薇搖搖頭，嘟著嘴巴控訴，「說了她也不會同意。」

  男生接過雪碧，指節一彎，將易拉罐打開。

  「你又沒說過，你怎麼知道阿姨不會同意？」

  「在她的觀念里，文科，都是理科學不會了，才學文科！說出去多沒面子。」

  冰涼的飲料入喉，刺激人的神經。

  「這些年，我爸媽在我身邊的日子，加在一起，連一年都算不上。」

  「高中開學之前，我媽和我聊未來。」

  齊瑋昂自嘲地扯弄下唇角，「我以前，從來沒覺得他們關心我這個兒子的死活。」

  男生凝著譚姝薇的眉眼，「好好和阿姨溝通，」

  「這事兒，說不定就不一樣了！」

  在譚姝薇的印象里，齊瑋昂從來沒一口氣說過這麼多話。

  這次......

  「謝謝你！齊瑋昂。」

  燈光在瞳孔中映射，落成點點星光，洋洋灑灑，點亮夜幕。

  「私心來說，我不想你選文。」

  譚姝薇面露狐疑，問，「為什麼？」

  「不想和你分開唄！」

  語氣看似輕飄飄，實則眼底的紅血絲，根根分明。

  「但我更想你開心。」

  漆黑的眼眸，閃著款款真情，

  「現在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

  聲音清脆動聽，是對少年最好的回應。

  兩顆心的碰撞，是緣分，是靈魂的契合。

  愛是自私的，有強烈的排他性。

  愛是無私的，成她之美，只想那麼一個人，開心快樂。

  空蕩蕩的房子裡，巧克力聽到動靜，懶懶塌塌走到齊瑋昂面前，男生俯身蹲下，摸了摸巧克力光滑有光澤的毛髮。

  小狗如銅鈴一般大的眼睛望著男生，「你也想讓姐姐高興？」

  巧克力把耳朵豎起來聽。

  「她會一直高興的！」

  是少年內心最真摯的獨白。

  翌日清早，譚忠寶宿醉回來，眯了兩個鐘頭，就起來給女兒做早餐了。

  譚忠寶一手好廚藝，並且與時俱進，什麼新奇做什麼，不拘泥於老式早餐。

  昨天晚上想得多，譚姝薇少了些精神頭兒，洗了兩把涼水臉，精神了很多。

  「閨女，昨天睡得怎麼樣？」

  「還行。」

  「快，坐下吃早餐！新鮮出爐的三明治！」

  「您昨天晚上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劉叔叔過生日，回來得晚點兒。」

  「那您沒睡多長時間吧？」

  「爸爸這時間充裕，一會兒送完你上學，在家補補覺！」

  「嗯」

  譚姝薇開誠布公地問，「爸，如果我想學文的話，媽媽會同意嗎？」

  「學文啊！」譚忠寶面露疑難。

  「在爸爸看，學文學理都一樣，無論學成什麼樣，我閨女，都是最棒的！」

  譚姝薇料到這個答案，問，「那媽媽呢？」

  「你媽媽雖然脾氣急，望女成鳳，對你要求嚴，但也未必，不同意你學文。」

  譚忠寶心裡清楚，趙敏大概率是不會同意譚姝薇學文的。

  趙敏自己是文科出身，知道文科的選擇面有多窄，這條路有多難。

  父母的心思，當然想讓孩子在未來人生路上，多一些選擇。

  111寢室，清早，鬧鐘聲一遍一遍震動整個寢室，宋美嬌反覆翻動身子，鬧鐘每震動一次，宋美嬌就抓狂一次。

  「誰的鬧鐘啊？神經病啊！定這麼多鬧鐘？」

  恰巧張樂樂揉著肚子從廁所回來，本能地冒冷汗，「不好意思啊！我鬧肚子了，鬧鐘忘了關！」

  宋美嬌騰起而坐，毫不留情地斥責道，「連鬧鐘都能忘記關！你帶腦子了嗎？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影響別人休息嗎？」

  張樂樂不服氣地回懟兩句，「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啊！」

  「你還有理了是吧！」宋美嬌聲音更大了，扯著脖子喊，「明明是你大早上吵的人沒法睡覺！ 」

  張樂樂換好校服，一把扯走書包，走了。

  陽春三月，和煦的春風拂面。

  「我是你們的體育老師，王龍。」

  「這學期的體育課，就由我來給大家上。」

  「應學校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要求，以後的體育課，勿缺勿遲。」

  「咱們的課程就主要針對體測項目來上。」

  「這節課，男生引體向上，女生仰臥起坐。」

  譁然一片。

  孫明遠整個人掛在單槓上，上上不去，下下不來，陷入兩難境界。

  底下的笑聲不斷。

  王龍還算平和地說，「做不了就先下來吧！」

  「回去加強練習啊！這學期還要體測呢！」

  「知道了老師！」

  孫明遠尷尬地撓撓頭，偷偷瞄了一眼譚姝薇。

  「天啊！」

  田雪琪驚嘆一聲，「李弋宸能做這麼多？」

  譚姝薇應和一句，「嗯，確實挺厲害的。」

  陳露碰了下譚姝薇的手肘。

  譚姝薇一愣，順著陳露的目光看過去，看到齊瑋昂格外銳利的眼神。

  心頭一顫。

  陳露低聲打趣道，「我怎麼感覺...那個誰，吃醋了呢？」

  「哎呀，你別鬧！」

  譚姝薇羞紅了臉。

  周學愷感慨道，「我靠！我齊哥牛啊！」

  聲音大到每個人都能清晰地聽見。

  齊瑋昂一口氣做了三十個。

  深呼幾口氣，脖子漲得通紅，看向譚姝薇。

  「齊瑋昂！」

  「不錯啊，有沒有學體育的想法？」

  王龍是新來的體育老師，有這樣的發問也正常。

  「老師，我齊哥可是省排第一，也不能淪落到去學體育啊！」

  王龍輕嘖一聲，「怎麼，瞧不起學體育的啊？」

  「沒有沒有。」

  李弋宸好態度解釋，「咱不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嘛，我齊哥智力發展夠勁兒了，體育也不差，不用再發展體育了。」

  齊瑋昂拎著毛巾坐在一旁擦汗。

  譚姝薇走近幾步，將水遞給男生。

  「還算有點兒良心。」

  男生輕挑一句，擰開礦泉水瓶蓋，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下去。

  譚姝薇垂著眉眼，反問，「我哪裡沒良心了？」

  「好~」男生眉眼帶笑，將尾音拉長，「有良心，」

  「一會兒放學去吃烤肉？」

  「時間來不及吧？」

  「來得及！」

  「位置我已經訂好了。」

  譚姝薇嘴角微翹，「那我要是不去呢？」

  男生毫不猶豫地回答，「不去我也不會和別人吃。」

  譚姝薇仰起嘴角笑，眼睛彎彎的，像月牙，熠熠生輝。

  「女生集合！」

  譚姝薇和陳露緊挨著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