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日，譚忠寶和趙敏送譚姝薇回寢室。

  趙敏挽著譚姝薇的小臂，忍不住嘮叨兩句，「你姐給你買了不少衣服，媽媽覺得，學生還是穿得樸素點好！」

  「畢竟現在學習才是你最重要的任務！把時間花在打扮上，那多耽誤學習啊！」

  「你們平常都穿校服，就周六周日穿自己的衣服，媽媽覺得，你姐買的衣服，你平時也穿不上，要不就放在家裡吧！」

  「嗯，」譚姝薇輕皺眼皮，「那我想等周末再整理好拿回去，有套數學卷子還沒做完。」

  「行，」趙敏滿意得露出笑容，「這學期物化生就要上難度了，媽媽跟張老師交流過了，以後周六晚上最後一節自習課就不上了，出來補物理和化學。」

  意料之中的事，趙敏眼看著自己的物化生成績而無動於衷，那才是壞了。

  見譚姝薇面色平淡得很，趙敏接著說，「以後周末，就不回寢室住了，爸爸媽媽過來陪你，這樣也方便你周日下午補課。」

  「好啊！」譚姝薇扯弄下嘴角，如曇花一現地笑。

  宿舍樓走廊里家長們來來往往，不少家長對孩子的叮囑言猶在耳。

  女寢111，門敞開著。

  李娟眼見著趙敏進來，熱絡得很，「哎呦譚姝薇媽媽！」

  趙敏笑著道，「也是來送孩子啊！」

  「對，這不開學第一天嘛，就來送送她！」

  李娟扯扯小男孩的手，「陽陽，叫阿姨！」

  「阿、姨、好！」

  趙敏笑得和藹，「你們家還有個弟弟啊！真好！姐弟倆有個伴！」

  「我們加個wx吧！孩子的事我還想多問問你，我們家嬌嬌這成績不知道怎麼搞的，一直提不上去。」

  趙敏笑著答應，「好啊！」

  李娟不經意間，多打量幾眼幫忙搬行李的譚忠寶。

  家長們走後，屋子裡出奇地安靜。

  譚姝薇悶頭整理東西。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

  譚姝薇掏出手機，張樂樂瞟了一眼譚姝薇的粉色裸機。

  再瞅瞅自己發舊的手機，沒說話。

  Q：回學校了？

  .：嗯

  Q：新年禮物拿給你

  .：你也回學校了？

  Q：嗯

  .：我爸媽剛走

  Q：我在書店等你

  .：好

  凜冽的涼風一吹，譚姝薇本能地往圍巾里縮縮，積蓄溫暖。

  男生穿了件ev羊絨大衣，涼風拂面，如青松般挺拔。

  骨節分明的手隨意地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指尖滑動屏幕，神情專注地注視著什麼。

  譚姝薇走近幾步，男生抬眸，碰巧撞上那張笑眼彎彎的臉。

  心臟的羈絆，叮咚作響。

  齊瑋昂輕聲問一句，「冷不冷？」

  「還好」

  譚姝薇瞥了眼行李箱，「你剛回來啊？」

  「嗯」

  「晚上吃什麼？我請客。」

  「我請你吧！我過年收了挺多紅包呢！」

  宛若桃花瓣的雙眼盈盈閃光。

  那顆心實在不允許自己拒絕。

  「好」

  熱氣騰騰的蝦鍋一個滾一個滾地煮著，沸騰起霧氣，霧氣縹緲，女生艷紅的唇分外明顯。

  許是被麻辣的湯底染紅的。

  胃差不多填飽，譚姝薇吮吸著吸管，將杯底的果汁喝個乾淨。

  譚姝薇嘆了口氣，「我媽周末要過來，以後，估計就吃不上這麻麻辣辣的火鍋了！」

  「周末？」

  譚姝薇氣鼓著腮，「她跟張老師暗通款曲，周末也不打算放過我了！」

  男生啞聲失笑，順手將譚姝薇杯子裡的果汁填滿。

  譚姝薇恨恨地瞪著他，「你在幸災樂禍？」

  齊瑋昂哼笑一聲，「我可沒有。」

  譚姝薇氣急辯證，「你明明就是有！」

  兩人笑著歡鬧，氣氛輕鬆愉快起來。

  女寢111，譚姝薇推著行李箱進來。

  那顆心驅使著，迫不及待地打開個縫兒，看了一眼。

  是在迪士尼買的東西。

  好像還有......

  譚姝薇轉頭將床簾圍上。

  將裡頭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玩偶、杯子、毛毯、小掛件......

  一個ev的粉色滿鑽雙肩包。

  一個ntl的黑色金球方盒化妝包。

  卡片上是男生豪邁有力的字跡：新年快樂！小孩兒永遠快樂！

  捏著卡片一角的指尖跟隨著心臟的音符，跳動得厲害。

  綠茵操場上，整齊的方隊行列著，抬起的一張張臉龐，並無欣喜，更多的是厭煩、疲倦。

  旗手扯著國旗入場，升國旗，奏國歌。

  國歌唱得慷慨激昂，漸漸有了些青少年的朝氣。

  鄭小波一番鼓勵的話說完，義正言辭。

  王保林慷慨激昂地說，「下面我宣布，2016——2017學年第二學期，開學典禮，圓滿結束！」

  高一九班，張德合站在講台上，「簡單說兩句啊！上學期期末，咱們班的各科成績都不錯，這學期各科的課程難度都會加大。」

  「希望大家像上學期一樣認真、努力的學習，還要考慮一下文理科的選擇問題。」

  「換句話說，這學期，物化生、政史地，你就要有側重的學了！」

  譚姝薇眉眼一垂，指尖捏著物理習題冊的一角，心裡悶悶的。

  語文老師趙鐵軍拎著書進來，掃視一圈趁著下課倒在桌上補覺的孩子們，嘆了口氣。

  上課鈴聲如約而至。

  「今天是新學期第一天，和大家說兩句。」

  眾人早已習以為常，開學第一天，各科老師都會來個前奏。

  「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咱們班很不理想，我看了卷子，作文跑題的比一班多多了，文化常識有的同學根本沒得分啊！」

  「所以這學期，咱們調整一下方向，做點細功夫。」

  「後面那塊黑板，以後就用來寫成語。」

  「譚姝薇，你每天抄四個在黑板上。」

  譚姝薇乖巧地點點頭。

  「我隨時都有可能抽查！」

  趙鐵軍教學嚴謹，是不允許糊弄自己的現象出現的。

  「不要抱有任何僥倖心理，就算你學文科，換班了。咱們班的學生成績都還不錯，大概率會換到一班，一班的語文也是我教，我照樣可以抽查。」

  眾人一片唏噓。

  語文課上完，譚姝薇從桌堂里摸出一袋餅乾吃。

  孫明遠長舒一口氣，「終於要擺脫物理化學的折磨了！」

  李弋宸呵笑一聲，「這不離文理分科早著呢嗎？」

  孫明遠一本正經地說，「老張說了，這學期要有側重的學了，我已經和我媽說好了，物理化學我就不補課了。」

  「你爸媽同意你學文？」

  孫明遠父母都是醫科出身，上學時都是大學霸，本碩博連讀，強強聯合。

  「當然！我媽說了，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我本來就不是學物理化學的料，對他們也不來電。」

  「我還和我媽說了，媽你放心，你兒子一定會考上地大，成功進入中國科學院地理研究所！」

  譚姝薇翹著耳朵聽著，心中有幾分艷羨。

  羨慕孫明遠，可以和媽媽平心靜氣坐下來說自己的夢想。

  而她......

  察覺到譚姝薇的落寞，男生掀了掀眼皮，沒說話。

  孫明遠順勢鼓著勇氣問，「對了譚姐，你媽同意你學文科沒？」

  譚姝薇耳朵一熱，「我還沒和我媽說呢。」

  「早說早解脫，」孫明遠做出加油鼓勁兒的手勢，「譚姐，我在文科班等你！」

  「嗯、」譚姝薇應了一聲，卻心事重重的。

  女寢111，幾個女生整齊坐在各自的床鋪上刷論壇。

  「哎？你們看到論壇上的帖子了嘛？」

  「哪條?」

  「就是許錦繡朋友圈那條。」

  許錦繡去永安遊玩回來發了qq空間和朋友圈，配圖八人組一起照的照片。

  #永安之旅，超市的零食很好吃，四明山很好，孔雀很漂亮，我們的友誼萬歲！

  「薇薇和齊瑋昂寒假還一起去永安了呢啊！李弋宸和孫明遠他們也都去了哎！」

  田雪琪跟著心一顫，照片裡，李弋宸和許錦繡挨著，同款笑容，笑得開心。

  宋美嬌仔細放大圖片，陳露挨著譚姝薇，譚姝薇身側站著齊瑋昂，兩人穿著同款羽絨服，譚姝薇捂得嚴實，眯眼笑得清甜。

  屋裡的幾人陷入沉思。

  胡靖雯滑動指尖往下翻論壇，「還有這條，在討論今天升旗的旗手呢！聽說是高二三班的閆高遠和閆亮。」

  「他們倆都姓閆啊？」

  「他們倆是堂兄弟。」

  「也是在咱們校草排行榜前列的，又在文科班，好多女生喜歡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