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莉聽了，立馬冷下臉，「你說什麼呢？小姑娘年紀不大，怎麼說話這麼尖酸刻薄呢？」

  「爸爸，你看她！」

  文駿仁微皺眉頭，譚莉是誰帶來的，整層樓的人都知道！

  這個時候……

  齊瑋昂單手插著褲兜，冷著臉，擋在譚姝薇前面，「果汁是我潑的！」

  男生冷凝著父女二人問，「有問題嗎？」

  口氣冷透了，還拽得很。

  齊森研臉色微變。

  甄榮秀收起笑容，皺起眉頭嗔怪道，「小瑋，這怎麼回事？怎麼能對女孩子這麼沒禮貌呢？教你的規矩呢，都忘了？」

  「規矩？」

  齊瑋昂扯起唇角，冷笑兩聲，鳳眼微挑，眉間夾著寒冷，凝著夫妻二人質問，「你們教過我什麼規矩？」

  「從小到大，」

  「我的生日，你們出現過幾次？」

  「這次這麼興師動眾？」

  「你們當我不知道為什麼？」

  齊瑋昂連著發問幾句，讓齊森研面子上掛不住了。

  「你住嘴！」

  甄榮秀近身來，小聲勸，「兒子，今天人多，別讓你爸爸臉上掛不住。」

  齊瑋昂收緊瞳孔，慷慨激昂地宣布一個事實，「齊家人一向靠實力說話，不靠做別人的上門女婿。」

  「你……」齊森研登時怒目圓睜，氣得肝腸寸斷，要將齊瑋昂大卸八塊的心都有了。

  譚姝薇裹著長羽絨服，由譚莉攬著肩膀，往大門走。

  男生狂跑追出來。

  「譚姝薇！」

  譚姝薇轉身，頭髮被橙汁弄濕，短小的胎毛清晰可見，根根分明。

  「我在車裡等你。」

  譚莉和季永權轉身離開。

  齊瑋昂耷拉下眼皮，眼底的落寞翻湧而上，「對不起。」

  聲音利落幹練。

  齊瑋昂微抬眼皮，似要解釋，「今天的宴會，遠非我本意。」

  譚姝薇一臉決絕，「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轉身離開。

  只留男生在原地，發怔。

  齊瑋昂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無能。

  香山院，黑色勞斯萊斯駛入地下車庫。

  「今晚在我這裡住。」

  譚姝薇點了點頭，像機器人一樣面無表情，沒什麼精神頭兒。

  譚姝薇洗好澡出來，譚莉等在外面。

  「今晚我陪你睡。」

  譚莉是知道譚姝薇心情不好，所以心甘情願地做譚姝薇的開導老師。

  吹風機嗡嗡作響，很快將譚姝薇的頭髮盡數吹乾。

  譚姝薇看著鏡中清冷的面龐，忍不住問，「姐，你和他在一起之後，是不是有很多人刁難過你？」

  「避免不了的。」

  譚姝薇疑問的眼神看向女人。

  譚莉平和地敘述，「我當時，一沒正經工作，二沒學歷，和他在一起，被人詬病，是避免不了的。」

  「那你為什麼……」

  「剛開始，確實是年少的衝動。」

  「我離開家，才發現自己一無是處，他出現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我理所當然地把他當作救世主。」

  「相處下來，我才發現，他和我，是相似的人。」

  「所以後來，我們真的在一起了。」

  「他家裡不同意，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可這又有什麼難的，無非就是省著點兒花，我多打幾份工，掙錢。」

  「日子，總會好的。」

  譚莉越是平和的說，譚姝薇越是心疼。

  譚姝薇眼眶泛著淚花，心絞著疼，「當時，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即使未能親眼所見，她同樣感同身受，仿佛身體裡的一些細胞，是貫通的。

  譚莉淡然扯弄下嘴角，「就當是為我高中的叛逆買單吧！」

  門留著縫兒，季永權想著來問譚莉要不要吃點夜宵，卻不想，正好聽到。

  「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雖然沒有出生在很優渥的家庭，但父母給我們創造了相當不錯的生活環境，沒必要妄自菲薄。」

  「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家境，所以我們，要自己變得強大。」

  譚姝薇順勢問，「這就是你選擇出國學服裝設計的原因嗎？」

  譚莉點了點頭，「對！」

  「因為我想明白了，只有自己能做自己的救世主。」

  「因為你有才能，有才能的人才會向你靠近。」

  譚姝薇望著鏡中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倒是有了豁然開朗的意味。

  「今天的不愉快，早些忘掉就好。」

  譚姝薇耷拉著眼皮，說出心中猶豫，「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譚莉直言道，「潑你一臉橙汁的又不是他，正常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那……」

  譚姝薇摸著頭髮絲在手裡把玩，心裡覺著彆扭。

  譚莉做出中肯評價，「今日看他，倒還挺能擔事情的，也有個性。」

  譚姝薇微抿唇，不答。

  莊園裡，齊坤精神矍鑠，「老爺子，您該休息了。」

  齊坤問起關心的，「小瑋，回來了嗎？」

  「還沒呢。」

  「想是回書香雅苑了。」

  老爺子開口問，「今天這場鬧劇，你怎麼看？」

  管家林叔猶豫不決，「這……」

  「大膽說就是。」

  「小少爺今日說的話不錯，齊家犯不著用聯姻來鞏固地位。」

  齊坤咋咋聲，「老三此舉，是莽撞了。」

  別墅里，齊森研扯掉領帶，欲褪去一身疲倦。

  「兒子今天跟你鬧，我倒是不見怪。」甄榮秀笑眼彎彎，「他要是一直順著你，聽你安排，才是見鬼了。」

  齊森研提起高腳杯，熟門熟路地從酒櫃裡挑一瓶酒出來，悠閒得很，沒有絲毫怨氣，「他今天護著那個…是誰家的姑娘？」

  「我讓人去做背調了。」

  「人是季家那個兒子，季永權帶來的。」

  「是他女朋友的妹妹。」

  「也是兒子的同學。」

  甄榮秀和齊森研碰了碰杯，抿了一口紅酒進肚，誇讚道，「學習還不錯，人長得也合眼緣。」

  齊森研一口悶了紅酒，暢快得很，「今天他這一鬧……我才發現，這麼些年，他確實成長了。應該讓他早點兒出國，多去歷練歷練。」

  甄榮秀抿唇一笑，滿是驕傲，「是成長了，也很有主意。」

  「出國的事，他自己也很熱衷。」

  甄榮秀輕挑眉眼，「不過你今天這齣鬧的，他估計…又要和你置氣了！」

  齊森研不在乎這些，

  「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翌日，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

  有了譚莉的開導，譚姝薇心中寬慰不少。

  慧學教育，齊瑋昂還是坐在后座，只是望向譚姝薇的眼神，說不清，看不透……

  手機震動聲響起。

  「薇薇，你昨天…沒事吧！」

  譚姝薇抿唇一笑，「沒事兒。」

  「那就好。」胡靖雯暗舒一口氣。

  昨日，她離得很近，卻並未作出反應。

  譚姝薇記得。

  只是不想點破。

  總不能要求每個人都為朋友兩肋插刀。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

  胡靖雯選擇退縮。

  譚姝薇也自然在心中落下印記，明白以後該如何相處。

  況且，這也並不是第一次了。

  Q：今天下午有時間嗎？去書店？

  .：下午我要上兩節一對一的課。

  Q：那我等你回學校再去。

  .：還有一周就考試了

  .：我想好好複習

  Q：好

  Q：那到時候一起去昌海，我請你吃飯吧！

  Q：算是為昨天的事道歉

  .：昨天的事已經過去了

  .：我不想再提了

  Q：好

  Q：那吃飯的事，我就當你答應了。

  譚姝薇的指尖停留在屏幕上，沒回答。

  清早，將譚姝薇送走。

  季永權非要拉著譚莉補覺。

  最後蹦出一句話來。

  「今年過年，我跟寶貝兒一起回家，好不好？」

  譚莉強忍身子的不適，掙扎著要起身。

  生生被男人按下，「躺著說。」

  「你想好了？」

  「嗯」男人窩在女人白皙的頸窩裡發聲。

  譚莉凝著男人的雙眼，仍有猶豫。

  「伯母……」

  十指交握，男人的茶色瞳孔里透著女人那張略帶紅暈的臉，滿眼堅定，「這些年，你對我怎麼樣，她心裡清楚。」

  「2月12，日子不錯。」

  「我們去把證領了。」

  譚莉將兩隻手搭在男人的脖子上，抬起唇角哼道，「你倒真有信心，我媽可未必會答應。」

  季永權絲毫不慌，故意在女人的耳畔挑逗道，「那我就賴在你們家，做上門女婿，直到阿姨同意為止。」

  「無賴！」

  季永權將人一攬，緊緊入懷，「那寶貝兒可準備好了，我無賴的地方，多著呢！」

  「哎！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