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群人太久沒有一起吃飯，都有些恍惚。
尤其是霍錦川，筷子都用左手拿著。
許小苒沒忍住拍了他一下，「能用用，不行用勺子，別再哆嗦的弄得一桌都是。」
霍錦川趕忙道，「能，能，我左撇子也行。」
他還是熟悉的犯蠢樣，白葡唇角彎了彎。
霍錦川也沖她笑了下，氣氛輕鬆了些。
白然然在一旁，睜著大眼睛好奇的一會看看他，一會看看另一個人。
顯然，她也覺得很新奇。
白葡如常的幫她點了她能吃的菜，送上來後又幫她處理好碗放到她面前。
全程她自然的和許小苒交流，問她怎麼會突然趕回來，不耽誤事嗎。
許小苒只翻了她白眼，老白清醒這麼大的事，什麼事能比這個重要？
就連霍錦川，她也問了兩句，問他在濱城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準備什麼時候再過去。
她對別人的態度都很正常，唯獨陸兆和，她看也未看，一句話也沒理。
陸兆和也很淡然，時不時給她布菜。
等到其他幾個飯吃的差不多了，許小苒做主打包了幾個菜，隨後示意霍錦川將白然然抱起來，起身直接道，「我們先回去，你倆在這兒給我解決好再回來，尤其是你白葡，再掛著那張臉，我就替白叔叔先教訓你一頓。」
輕哼一聲，她瀟灑的帶著人離開。
包廂里安靜了，陸兆和看了眼白葡碗裡，給她夾過去的菜都沒吃，孤零零的堆在一旁。
他放下筷子，溫聲道，「生氣了？」
這時候沒其他人，白葡就算不想看他，也只能看他。
沒忍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然然的身世？」
陸兆和抿了抿唇，在說謊和老實交代之間，選擇了坦誠。
他點了點頭。
白葡深吸一口氣，掩飾情緒。
他早就知道了，沒準陸老爺子也早就知道了，才會一次次的讓她帶著然然上門。
她就是個傻子，一直被蒙在鼓裡耍唄！
見她不開口，陸兆和嗓音鄭重道，「不是沒想到和你開誠布公的談，只是我不敢。」
他語氣那麼認真，說的卻是他不敢這種慫話。
白葡不由問，「你不敢什麼？」
陸兆和抿了抿唇，突然伸手，像是要牽過她的。
白葡自然是一把收回了原本搭在桌邊的手。
陸兆和也沒再繼續動作，只是抬眸看了下她，那眼神就像在說，現在你知道我不敢什麼了。
自然是怕把她惹急了，到時候她再一走了之。
沒辦法，他只能選擇徐徐圖之，從長計議。
白葡語塞，一邊覺得生氣，一邊又覺得自己理虧。
照之前的情況，陸兆和如果真跟她直說了，確實她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但現在，老白醒了。
想到這兒，白葡表情複雜。
老白是被陸兆和牽連，間接被他傷害了。
可如今，也是間接因為他才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突然出現，又和她產生了爭吵，才會刺激的老白醒了過來。
一時間，她還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白葡覺得憋悶，突然就站了起來。
陸兆和也緊跟著一樣。
看了他的動作，白葡氣的好笑，諷刺他道，「我去上廁所，你要不要去幫我扶著？」
陸兆和舔了下薄唇，平靜道，「我倒是想，你沒有那個工具。」
「？」瞪了他一眼，白葡轉身就走。
陸兆和望著她的背影，直到進了衛生間，才收回目光，唇角弧度明顯。
他拿過手機，先去買了單，之後就走到了衛生間附近。
等白葡出來，人正在外面等著呢。
個子高高的，人看起來傻傻的，守在女廁所旁邊，也不怕別人笑話他。
她可嫌丟臉，裝作不認識他連忙走過去。
陸兆和腿長，輕輕鬆鬆就能跟上她，不忘拿過她的包一起出了門。
回到醫院，白燁正在吃飯，許小苒和霍錦川在走廊上，怕在裡面聊天吵到了老白。
看到他們回來了，霍錦川朝陸兆和擠擠眼睛。
一對上他，陸兆和覺得自己逼格又高了，高冷的移開了目光。
霍錦川暗自切了一聲。
另一邊，許小苒也把白葡拉到一邊，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認命吧！」
白葡，「？」
一個疑惑的目光剛丟過去，許小苒就接著輸出道，「這還掙扎什麼呢，之前是老白那裡有道坎，現在連老白都醒了，沒準就是因為他對你的感情感天動地，給老天爺都哭得顯靈了，你還折騰啥，從了得了。」
白葡聽得眯了眯眼，等她說完，磨磨牙道，「我看不是我想從了，是你想從了吧？」
許小苒嚇一跳，連忙看了眼霍錦川的方向，確定他沒聽到，才嗔了白葡一眼，「瞎說什麼，可不許胡說啊，你這是以怨報德。」
「本來就是。」白葡說，「你還折騰啥呢，人對你也算是盡心盡力了，苦等三年，比陸兆和差在了哪點？生活上那稱的是百依百順，床上當頭牛辛苦耕耘，床下就是只狗，就認你一個主人，這不得更讓老天爺感動？」
許小苒聽得耳廓發熱，偏偏霍錦川還剛好湊著耳朵聽了一嘴，好奇的說，「什麼狗啊牛啊的，去動物園玩麼？」
白葡笑眯眯的望著他，「去什麼動物園啊，你一個人就抵得上一整個動物園了。」
「哈？」
霍錦川一臉懵逼，許小苒忍不住道，「你閉嘴。」
「哦，好。」霍錦川立即執行。
白葡揶揄的目光頓時看過去，一副我哪裡說錯了的表情，許小苒，「……」
勉強掰回一成，白葡趕緊趁機逃離現場。
剛吃飽飯，和三兩好友聊聊天，這幾年從未有過的愜意。
何況到傍晚時，老白終於再次醒了！
他醒來的第一時間，白葡就看到，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睛。
白振國幽幽轉醒，睡了太久，腦袋就像是齒輪生了鏽，緩緩才能轉動。
等他看清了白葡時，白葡已經在掉眼淚。
他緩慢的牽起了唇角，嗓音沙啞近乎唇語，「怎麼一來就哭鼻子，害不害臊？」
白葡不進掉眼淚，這次更是嗷嗚直接哭出聲，一把撲到他懷裡，哭得撕心裂肺。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啊，她差點就沒爸爸了，現在失而復得，怎麼能有人能體會她的心情。
知女莫若父，白振國眼底是寵溺，也是心疼，抬起有些無力的右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任憑她發泄情緒。
等白葡哭了半天，終於緩了過來，他才笑著再次道，「睡著的時候，沒少聽你在我耳邊念叨，那時候一直說一直說，怎麼現在消停了？」
他話稍微說長一點，就有點喘不過氣來。
白葡連忙拍著他的胸口，讓他慢點，嘴裡撒嬌道，「我還有一肚子的話，你等著吧，今晚我就在你的床邊念經，看你能不能扛得住。」
「那我確實得認輸。」白振國精神稍微好了點，眼神也變得明亮了些。
他環顧周圍，該在的人都在，在看到陸兆和時，他也只是頓了下，很快如常笑著點了下頭。
醫生說他現在可以吃些簡單的流食了，要好消化的，不吃多就好。
白燁去準備了粥，等回來時，白振國忽然有些疑惑，「我之前怎麼迷迷糊糊的，聽到一個小孩一直叫我？好像她是喊我，喊我——」
正當他還在回憶時，白葡直接將被大人身高擋住的小蘿蔔頭抱到他面前，軟聲道，「喊你外公是不是呀？寶貝，你叫一聲。」
白然然興奮壞了，知道這是媽媽的爸爸，早等不及了，張口脆生生的道，「外公！」
白振國頓時睜大了雙眼，怔怔的盯著她，嘴唇顫抖著，囁嚅著說不出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