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曉敏並沒有把這兩份工作真實的價格,告訴家裡人。
她說的是,玉芳的工作五百,黃立原的工作六百。
錢打了對摺,兩袋糧食的事,乾脆給省了。
而且,玉芳的這份錢,她不要,這是她送給玉芳的禮物,你說當生日禮物也行,二月份,兩個人前後腳都過生日,十七周歲了。
當結婚禮物也行,反正家裡同意,就算都定下了。
黃立原急匆匆回家翻出六百塊錢,連夜給送了去,當面又對連曉敏一頓感激,真的就差跪下磕頭了。
這一天,真是歡喜的一天。
他說,過幾天就讓他娘來李家提親,先定親,婚事遲些再辦,正常的流程啥都不落!
連曉敏說,工作是重要的,也先儘快入職吧,最好春節前辦好了,過個踏實年。
三天後,黃家人來提親,黃立原和玉芳正式定了親。
又過兩天,他們倆都拿著單位入職表,各自辦好了工作手續,年後初十正式去上班就行。
黃立原在鐵路系統,可以有集體宿舍住,而且,他跟著火車也總在路上,先這麼湊合著。
他打算留意著縣城的房子,哪怕小一點,也攢錢買上一套,以後結婚用。
玉芳在縣城百貨商店當售貨員,沒有宿舍分配。
李向海本來想給她租房子,連曉敏乾脆讓她住新余街那邊,五個孩子住了兩間,反正還有空屋子。
其實她沒說,三月底,孩子也帶走了,院子空著,玉芳結婚前,就先住這邊唄。
以後不住了,就交給沈春田,連同紅豆胡同那邊,一共兩處房子,都讓沈春田兄弟給她這個老大繼續照應著。
以後,又不是永遠不回來,她還得每年至少回來一趟,出貨呢。
現在家裡都在忙乎玉芳的事,連曉敏打算要離開的事情,暫時沒說。
玉芳去過新余街那邊住,但是不知道現在多了五個孩子的事。
連曉敏單獨給她講了,是五個孤兒,讓孩子們暫時住在這裡,還有間的空屋子就讓玉芳踏實住著,平時還能照應著點孩子們。
嚴海霞也經常過去,玉芳一聽,很高興,以後在縣城和海霞姐、利民哥多來往,省得一個朋友沒有。
連曉敏說:「你也可以跟林有樹來往嘛,他在醫院後勤處上班,有個大事小情,也可以去找他。」
「……他以後娶了謝玲,小玲子肯定也在縣城啊!」
對噢,小玲子以後,也能嫁去縣城,這可太好了,玉芳終於擺脫了一點過年後就要離開家的傷感。
一轉眼時間飛快過去,一下子到了二月十一號,還有三天就過年了。
這一天,天剛黑透了的時候,連曉敏家的院門被拍響了。
她心裡立刻激動起來,是陸冠傑來了!
她看了眼大炕上正在玩玩具的俊俊和瓜瓜,算了,這倆孩子不再收進空間。
都要走了,讓陸冠傑見見也好,只要倆孩子不出門被村里人看見就行。
連曉敏趕緊穿鞋下地,跑出去打開院門。
月光下,看著一身風塵僕僕的人,直接跳到他身上,來了個熊抱!
「阿敏,我好想你……」
陸冠傑將手上拎的提包鬆手扔在地上,抱著朝思暮想的人,親了親她的臉頰。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抱了半分鐘,而後才一起進屋。
陸冠傑看著炕上的四個小娃,這咋還二變四呢?
連曉敏幫他把提包擱到西屋去,回來笑著說:「Will哥,上次我從香江回來,路過京市,撿了兩個小孩子,我決定收養他們。」
「這個小哥哥呢,叫俊俊,三歲半了,弟弟叫瓜瓜,一歲半。」
小福和小丫見外面來人了,也噌噌噌從大炕那邊爬過來。
小福仰起小臉:「你四我姐夫嗎?我在窗戶,看見你倆親親!」
小福再有一個多月,四月一號就滿五歲了,小娃子啥都懂,嘿嘿。
連曉敏抿著嘴笑了:「你這臭小子,到外面可不許亂說!」
陸冠傑嘴角揚起,一把將小福抱起來:「真是個聰明的崽,來,再叫姐夫一聲,我給你拿好吃的。」
旁邊的小丫急了,站到炕邊上,一把抱住人家的腰。
「姐夫,我也要好吃噠!」
兩個小娃爭先恐後用小奶音喊著姐夫,連曉敏扶額尷尬,啥好吃的沒吃過啊,不能矜持點嘛!
陸冠傑倒是開心的大笑。
「阿敏,我那包裡帶了一些動物小餅乾,還有硬太妃糖,你去幫我拿來給孩子們吃。」
這些都是小舅子,小姨子,但是以陸冠傑的年齡,忽然有種感覺,像是他的孩子一樣,對每個小傢伙都十分疼愛。
連曉敏去拿了餅乾盒,糖果盒,回到東屋,就看到陸冠傑已經脫鞋上炕,靠著被服垛子仰面躺在那,滿身都是娃這幅畫面。
已經吃過晚飯了,她只給每個小娃分了幾個小餅乾,一顆糖果,四個娃又大聲開始循環播放:「謝謝姐夫!」
哎呦,都挺會啊!
……
她去灶上,燒了一鍋水,下了些速凍水餃,盛了一大碗端進屋。
「這個時間到,你肯定沒吃晚飯吧,來,快吃餃子。」
陸冠傑把坐在他身上的瓜瓜抱開,過來炕桌這吃飯。
真是餓壞了,看著他大口大口吃下去,狼吞虎咽,連曉敏不自覺還伸手划過他厚厚的劉海。
「Will哥,你頭髮長了,眼睛全遮住了,嗯,不過也很好看……哎?額頭怎麼有道小傷口?」
陸冠傑一口氣快速吃了大半碗餃子,這才速度慢下來,邊吃邊聊。
「哎,你不知道,我在廣州臨上車之前,在車站差點被公安查,好多人圍住了我,我又不能傷人,只能逃走。」
「本來還有一個包,都扔下了,一陣狂奔……人民幣和票都在那個包。」
連曉敏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啊?那你沒有錢,上火車怎麼吃飯。」
火車上買飯倒是不用票,可是價格挺貴的,錢也得需要啊。
陸冠傑一笑,抓住他摸自己額頭的手,團在自己的大手裡,然後又展開,十指相扣。
「我脖子上戴了根金鍊子,悄悄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個小黑市,換了些錢。」
好在是冬天,穿的厚,他來內地也沒把脖子上的項鍊摘了,就戴在裡面誰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