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才打鬥的地方,處於奉天城南郊外,而此行的目的地是東北部的棋盤山山脈。
先沿著城外的路繞著走,往東北邊開吧。
大約一個多小時以後,已經進入棋盤山山脈地帶,正好山腳下有一片茂密的樹林子,先停了車。
陸冠傑側過身子問她:「這三兄妹,你打算怎麼辦?」
連曉敏簡單提了一下前些天的事情,說凜河鬧水災,自己手裡有一批糧食,悄悄開車去了一趟災區,匿名捐了出去。
又順便從水中救出了兩個抗洪搶險的戰士,其中一個班長,就是王多。
他們是為了救一個村民,才差點犧牲了自己的性命,遇到這事沒法不管,但當時並沒暴露自己的身份。
陸冠傑點點頭,明白了來龍去脈,再結合剛才的事情,略加思索,說道——
「我剛才看那個王多,身手不錯,原來是個復員軍人,這就難怪……要不,把他們帶去香江吧?既然人品沒問題,以後也是可用之人,得力幫手。」
連曉敏豪氣地拍了拍他肩膀。
「Will哥,你是我肚子裡的小蟲蟲嗎?」
「……他們這個情況,都鬧出來人命了,還能咋辦,如果願意跟著我,可以帶走,我相信王多的人品一定不錯,畢竟是復員軍人,還是救災英雄。」
陸冠傑一笑,伸手寵愛地把她的爪子從肩膀上薅下來,握在手中。
「我怎麼覺得,你把我當好兄弟呢?你拍孫學豐的肩膀也是這樣神情,豪氣干雲的……」
連曉敏呲牙一樂:「拍習慣了……兄弟咋了?咱們首先是好兄弟,其次才是……那啥。」
把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溜下車去找後邊的人談話。
孫學豐把一鍋粥給那三兄妹分吃了,他們一個個實在是有點慘,自己還好。
走進樹林子,大家打算先在此處休息一下,畢竟飯也沒吃,連曉敏連覺都沒咋睡呢。
孫學豐用幾塊石頭迅速的又壘一個灶,再煮一鍋大米粥,地瓜也埋在火里烤上六七塊,這樣一會兒都能熟,效率高。
陸冠傑拿出幾張蓆子分給大家,專門給阿敏的蓆子又加一個小褥子,讓她一會兒好躺下休息。
連曉敏先跟王多談一談。
「其實,我見過你,只是你當時在洪水中精疲力盡,昏了過去,沒有知覺——你跟錢大喜,是我從水裡救上來的,放到岸邊的一堆樹枝上。」
王多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這個年紀看起來跟小妹差不多的姑娘。
「你……這是真的?」
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不錯,那天你們倆因為救一個村民而被大水沖走,我偶然間聽說了你們被沖走的大概位置,就跑了一趟。」
「你的額頭破了,流了血,上衣右邊那個袖子掉沒了……錢大喜還不如你,只剩一個背心。」
王多一聽,沒錯了,若不是這樣,對方怎麼會這麼清楚!
他情緒十分激動,嘴唇翕動,喉嚨哽咽,突然一下子跪在恩人的面前,磕了一個頭!
「我和喜子還以為是被水衝到岸上來的,撿了一條命,原來是姑娘你暗中相助!我給你磕頭了!」
旁邊的陸冠傑趕緊把他拉起來,連曉敏擺擺手:「不用這樣,你們為了救災、救人而涉險,我出手相助也是應該的。」
「……只是我不方便現身,才默默在旁邊藏著,看你們被戰友尋到,救了回去,之後才離開的,咱們今天又遇到了,實在也是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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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多感激地抓著陸冠傑的手臂,回頭看了眼弟弟和妹妹。
「我們兄妹實在是運氣太好了,今天又被救了一次,你們三位的大恩,我們可怎麼才能報答呢……」
王嘉和王秀雲的眼眶也紅了,若不是這三位恩人,今天恐怕就是一場生死劫難了。
連曉敏抓緊時間繼續說:「你們還有其他家人嗎?今天的事,我們聽話茬也只是心中猜測,究竟是怎麼個緣由?」
王多答道:「我家裡只有這個18歲的弟弟王嘉,和16歲的小妹秀雲了,我剛剛復員回家,沒想到,家中慘遭橫禍……」
原來,城南范家屯的支書,有一個兒子叫范德貴,是有名的二流子、村霸,年紀不小了,前面兩個媳婦聽說都是被他打死的,對外就說生病死了。
結果前段時間他不知從哪聽來,說高坎公社有一個姑娘叫王秀雲,長得特別水靈,家裡就一個二哥,是一個廠子的臨時工,大哥去當兵也不在家。
他就有了壞心,後來幾番騷擾,甚至夥同堂弟三狗子,趁王嘉去上班也不在家,悄悄去把王秀雲擄走了。
沒想到事情趕巧了,這天王多從部隊復員回到家,結果家裡沒人。
鄰居院子裡一個九歲的小女娃,把隔壁發生的事情都偷偷看見了。
女娃子一說壞人的樣貌特徵,特別高、特別壯,還是麻子臉,鄰居之中竟然有人還真知道!
八成就是范德貴了,人稱范大渾,那可是個渾人!
以前對媳婦伸手就打,第二任媳婦娘家就是高坎下面一個村子的,因此才十分清楚這個遠近聞名的范家屯村霸的底細。
王多弄清楚了,立刻去單位找到弟弟。
他倆借了輛自行車,就往范家屯去了,到達時,已經是傍晚天黑,兩人摸進了村里,按打聽到的信息,一路找到村東頭第三家院子,正是范德貴家。
翻進牆去一看,三狗子正要欺負王秀雲!晚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原來范德貴讓他爹叫去老宅說點事情,於是派堂弟先看著這姑娘。
沒想到這個三狗子見色起意,先動了歹心,被正好趕到的王多直接給收拾了,一命嗚呼。
可巧這時范德貴回了家,把他們全堵在院子裡,一看,三狗子沒了命,那個王多身上有不少血跡,正要招呼人來抓他們。
王多手底下有功夫,上去就是一頓拳頭,將人打昏過去。
兄弟倆帶著妹子往外跑,結果剛才的事已經被鄰居聽見動靜,喊了民兵。
最後,三個人只跑出去兩個,王多護著妹妹逃脫了,而王嘉卻被抓了回去。
等范德貴醒了,他也不能說是自己和三狗子先把人家姑娘擄來的,就倒打一耙,聲稱這王嘉偷了范家屯生產隊的糧食,被他和三狗子抓住,而王多為了救二弟,打死了三狗子。
在他們的地盤,還不是咋說咋是。
天已經晚了,民兵隊的人跟范德貴都是一丘之貉,將王嘉打了一頓,先押在隊部的雜物房裡,只等第二天報官,再去抓王多歸案。
范德貴心裡打的主意正是把這兄弟倆全抓起來,一個背了人命肯定要吃槍子,另一個也要重判個十年八年的,去當勞改犯。
這樣一來,那王秀雲就孤身一個小姑娘,還不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