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晌午,連曉敏也沒走,就擱姑姑家吃飯了。
小福和小丫的東西都帶著,兩個娃喝了奶粉,連秋萍又給餵點小米粥。
吃完飯,李向海使個眼色,把侄女叫到院子,沉聲問道:「曉敏,你這小丫頭,昨晚上是不是跟土匪動手來著?我都偷摸瞧見了,你押著個知青去了大隊部。」
她見藏不住了,就直接點頭。
「是啊,姑父,我看到過那個於雷跟土匪接頭,我咋能不說呢?就、把他抓住了……」
「沒啥危險,你別擔心啊,那個於雷,身板兒跟小雞崽子似的,指定不是我的個兒!」
「你啊,下回還是喊別人兒吧,萬里還有個一呢,土匪特務的,多狡猾呀。」李向海還是免不了擔心,搖搖頭,真拿她沒辦法。
連曉敏心裡說話,你還沒瞅見我在大隊長家亮出的那兩下子呢。
比王奎耍大刀,可狠多了,一大片都是我一人兒撂倒的。
知道姑父是好意,她嘴上說著:「嗯呢,我知道啦,放心吧。」
張大翠回來後,倒是沒開口囑咐她啥。
看來,勝利大伯並沒透露自己上牆頭襲擊匪徒的事。
瑞哥和興哥當時都在院裡,也瞅見她了。
既然大翠奶毫不知情,估計勝利大伯臨走有交代,都沒露口風。
張家其他老人和婦孺,當時都在屋裡躲著,不知道她的事,那爺仨要不說,別人就不知道。
反正,看來話沒傳到外人耳朵。
她心裡琢磨,張勝利作為一隊之長,遠近村屯傳奇人物,可真挺精啊。
他心裡有數的很,說不定,還能瞧出,這幫人是衝著張文勇他們來的呢。
下午的時候,連曉敏看小福和小丫還在睡午覺,天氣炎熱,就把娃子留在這,下午在家和小鳳好好玩吧。
跟姑姑打個招呼,自己去一趟知青點溜達。
到那一看,果然,好幾個女知青沒去上工。
昨天大家有些嚇到了,其實一開始,有一個蒙面人是直奔知青點去了一趟的。
結果被幾個男知青發現,拿棍子打了出去,趕緊關嚴了院門。
那單個的土匪,也沒回身招呼其他同夥再去。
可是,大家都嚇死了,幾個女知青還抱在一起,嚇哭了。
現在農活不重,她們今天就跟隊裡請了假,歇了一天。
裴子秋也沒去,一見好朋友來了,十分高興,自己也正想去找曉敏呢。
剛想把她讓進屋裡說話,連曉敏說:「要不,咱們去我家吧,我有好吃的給你~」
「好呀,那咱走著。」
兩個小姑娘出了知青點,就往西邊山腳去了,離得近,走兩步就到。
回到家中,連曉敏裝作去柴房裡,實則從空間抱出圓圓的大西瓜。
心裡琢磨,等晚上去接小娃回家,擱背簍給姑姑家也背一個西瓜。
裴子秋眼睛頓時一亮,幫著她到灶房拿刀給切為兩半,插上倆勺子,一人抱一半,到炕桌上吃。
「呀,這北方的瓜,也太甜了!曉敏,我到東北還是第一次吃西瓜呢。」
另一邊剛想拿起勺子挖下去的人,聽她一說,心裡穩穩的。
為了不露餡,她特意在空間的黑土地種了一茬東北「地雷」西瓜。
嘿嘿,圓咕隆咚的「大地雷」,正宗兒。
穿越之前,她在樓下市場買的那一車,是東台西瓜,蘇省產的,也很有名,都留著沒人的時候,自己和弟妹吃。
兩個小姑娘敞開了肚子吃西瓜,太享受了,清清涼涼,真是夏季的人間美味。
不一會兒,倆人都吃撐了,先停下歇歇。
裴子秋一陣感嘆,突然想起去年夏天,家人也是圍在飯桌邊,分享一個大西瓜。
大哥用刀切成一片片的,他真是個完美主義者,連切瓜都切得那麼勻稱。
小弟貪心,還想多吃兩塊,被大哥教訓,讓他管住小嘴,別到時候拉肚子了……爸媽都太寵著他,就大哥能管管這十歲的小傢伙。
連曉敏用手背擦擦嘴角,抬頭一瞅,小秋這是咋了。
剛才還眉飛色舞地,稀罕這個大地雷,吃的可豪放了,一點都不像平時吃東西那樣斯文。
可轉瞬,神色就有些難過是怎麼回事。
「秋兒,咋滴了,怎麼還眼淚巴茬兒的(閃著淚光)?你還沒從昨晚土匪的陰影中緩過來麼?」
裴子秋吸了吸鼻子,抹了下眼角:「妹有……」
轉而倆人又哈哈大笑起來,她這大碴子話也可以「油然而生」、順嘴兒粗溜得毫不違和。
小姑娘放下勺子,把兩條油黑的長辮子撩到後面,抬起頭,幽幽嘆了口氣。
「曉敏,我昨晚看見村里火光沖天,壞人殺進村里,大家人心惶惶的樣子,突然想起我家裡被抄家時候……那感覺。」
連曉敏睜大了眼睛,也不吃了,瞅著她沒吱聲。
看來有故事啊,難怪平時經常心事重重的。
不過,在這年代,這種事可是大事,少一個人知道,多一分安全,因此她也不能多嘴去問。
「小秋,我也不多說你家出了啥事,但是,既然你已經到了三道溝,就算安全了吧,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也儘管跟我吱聲。」
本來是安慰人的話,結果對面的人聽了,眼淚唰唰地開始流。
止都止不住,像是壓抑久了,終於一次爆發。
連曉敏去拿了一條新手絹,遞給她擦眼淚。
這小姑娘就比自己大兩歲,也才十六,可根本不是哭哭啼啼的性格。
平時干農活時,就能看出,還挺剛強。
指定是遇到了啥事,太憋屈了,在知青點也不好表現,一直隱藏著情緒吧。
裴子秋哭了一會兒,終於止住了眼淚,她不好意思地下炕去洗了把臉,用手絹擦了擦,再次回來。
盤腿又坐上炕,她像是卸掉了心裡的情緒,變得輕鬆多了,向信任的好友吐露了實情。
原來,裴子秋的祖父,就是滬市有名的紅色資本家裴兆嘉。
五十五歲的裴先生,本來家大業大,卻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兒子裴耀暉,女兒裴詩韻。
他本以為,早已將家中大部分產業,都捐了出去,以自己的身份,是足能夠平安無事的。
萬萬沒想到,風起時,卻頃刻敗在那個坑家的女婿,胡一迅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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