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刻,塔塔背後的天際線下,一支籠罩在神秘面紗中的隊伍,猶如狂風驟雨,席捲而來,帶著不容忽視的氣勢。
南疆的戰士們,原本已如弦上之箭,緊繃至極,此刻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猛然撼動,心弦為之一顫。
他們彼此交換著驚愕的目光,臉上交織著不解與憂慮的陰雲。
夜羅剎心中猛地一揪,條件反射般地旋身回望,那雙銳利的眼眸試圖穿透重重迷霧,捕捉那未知的威脅。
遙遠處,在那片塵土飛揚、馬蹄聲碎的曠野之上,仿佛天地間猛然間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緊接著,一面龐大無匹的旗幟,如同從虛無中破空而出,傲然挺立於萬馬奔騰之中,獵獵作響,宣告著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正迅速逼近。
那旗面在狂風的瘋狂肆虐下,劇烈地翻騰飛舞著,仿佛是一頭被激怒的巨獸,拼命想要掙脫大地的束縛,沖向廣闊無垠的天空。
最為引人注目的,當屬那面高懸於空中的帥旗上竟然沒有書寫任何文字或符號,唯有一條威風凜凜的虵龍張牙舞爪地獨自遊走於漆黑如墨的底色之中。
看到這,南疆的士兵心中一喜,這是祁隆部落的帥旗,一般只有老族長阿魯布才會持有。
他們現在過來,莫非是來支援他們的?
帶隊伍走進,大家才徹底看清了那陣型中,帶頭的除了阿魯布,竟然還有兩個大玥人。
夜羅剎人本就緊繃的心弦,在看到這一幕,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僵然一剎。
緊接著,只見他眼底突然泛起一片通紅之色,那顏色宛如熊熊燃燒的烈焰,迅速蔓延開來,將他的整個眼眸都徹底點燃。
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恨意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從心底洶湧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勢瘋狂衝擊著他的胸膛,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的胸腔生生撐破。
那種憤懣與惱怒之情恰似無邊無際的大海,波濤洶湧、奔騰不息,不斷地猛烈撞擊著他的心間,使得他再也難以遏制住內心熊熊燃燒的怒火。
夜玉珏?
他……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阿魯布一馬當先,嗓音洪亮地喊道:「南疆的勇士們,眼前這位乃是大王子殿下,爾等速速放下兵刃,向我們的南疆王致敬……」
此言一出,南疆士兵們皆是一愣。
南疆王?
人群中,離野的神情尤為疑惑,他邁開大步,徑直向前,目光如炬,緊緊鎖定著夜玉珏,似要將其看個透徹。
過了許久,他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聲音微微顫抖地問道:「僅憑你三言兩語,如何能證明大王子就是南疆王繼任人?」
只見阿魯布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這玉佩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阿魯布高舉玉佩,朗聲道:「諸位將士,眼前這枚,乃是我南疆世代相傳的傳國信物!並且,我還攜帶著南疆王親口授予的口諭,字字千鈞,不容置疑!」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南疆士兵們的臉上並未浮現出應有的敬畏之色,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爆發出一陣哄然大笑。
離野更是毫不掩飾地嗤笑出聲,言辭犀利如刀:「口諭?哼,誰曉得這所謂的口諭是不是你信口胡謅出來的!」
看著眼前這些士兵們的反應,阿魯布心中不由得一緊。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從後方傳來一聲清脆響亮的嘶鳴聲。
眾人不由自主地循聲望去,只見一匹雪白的駿馬如同劃破長空的閃電,風馳電掣般奔騰而來,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馬上端坐著一個女子,她身著一襲潔白無瑕的素娟裙裳,外披一件繡著繁複牡丹圖案的百秀披風,隨風輕輕搖曳,衣袂飄飄,宛若仙子凌波微步,不染塵埃。
她容顏清冷,神色淡然,這份超凡脫俗的氣質,與她這一身裝扮相得益彰,竟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動人心魄之美。
墨司冥一眼就看到了遠處,高頭大馬上清冷的女子,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穿女裝,她膚色本就白皙,此刻裹著一件大氅倒襯得她臉蛋愈發嬌小。
這一眼便再也挪不開視線了……她竟瘦了這麼多?
沈雲面沉似水,不緊不慢地從袖中緩緩掏出一張黃色的布帛,上面繁複的南疆圖案,叫人一看就心生畏懼!
她清亮的聲音在戰場上空迴蕩,字字鏗鏘有力:「吾手執者,乃老疆主親筆所書之詔令!」
她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響徹整個戰場。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到沈雲手上那張看似平凡無奇的黃色布帛之上。
只見南疆士兵們先是一愣,緊接著臉上露出驚愕之色,隨後像是受到了某種巨大力量的驅使,他們一個接一個地紛紛跪倒在地。
就連阿魯布和蕭令山也愣住了!
此時的夜羅剎早已氣得七竅生煙,胸膛之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宛如洶湧澎湃的滔天烈焰一般,迅速淹沒了他僅存的一絲理智。
他心中早已暗自揣測,這些年阿魯布在祁隆的默默蟄伏,絕非表面那般簡單,背後定藏著不為人知的算計與圖謀。
可沒想到,他手裡竟然有父親的詔書?
此刻,他的雙眸仿佛被夜色與烈焰交織,黑紅交錯間,光芒閃爍,猶如兩顆被壓抑至極點的星辰,隨時可能化作璀璨的爆炸。
那雙原本邪魅多情的眸子此刻緊緊地鎖定住那人那馬,視線一刻也未曾離開過。
到頭來,他就是一個笑話?自小父親便偏心大哥,沒想到就連死了也為他鋪好了路。
「哈哈哈……」他的笑聲突兀地響起,帶著幾分自嘲,幾分不甘,迴蕩在這空曠而複雜的宮廷之中,如同夜風中搖曳的燭火,明明滅滅,訴說著一個被命運捉弄的悲歌。
只見他突然調轉槍頭,飛上不遠處的戰馬,朝著蕭令山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