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數道黑影齊發,無數鬼影瞬間跪拜於地,齊齊擋在了牛頭面前。
「江景川壽數未絕,此外有人惡意借命以引魂咒施以假象,望牛頭阿傍大人明察秋毫,還以命術逮真正命絕之人。」
我扭頭,秦瑾瑜以身跪地,將供養百鬼盡數召出,幫我祈求恩情。
牛頭猶豫間,也注意到了棺材當中刻畫的引魂符咒,它忽而沉吟片刻,手中鋼叉直刺我跟秦瑾瑜。
冰涼的剛刃入體,將我們兩個穿成了個糖葫蘆,它鋼叉向上猛地一挑,狠狠將我們向下一甩。
我身體種種下場沉,一時間就沒了知覺。
只是暈過去之前,我的耳畔響起一道極為莊重嚴肅的聲音。
「給你二人一月時間,找到該死之人給我,一月時間到不見亡者,我自來取你二人性命。」
那道聲音越飄越遠,我的眼前也逐漸泛黑,直到徹底暈厥過去。
昏迷前我看到的最後一幕畫面是小鬼小刀向我們衝過來的一幕。
等我再次甦醒過來時,我又一次回到了我自己的床上。
不過這一次我身旁不遠處的床榻上還躺著秦瑾瑜。
小刀正飄在我的頭頂上方,見我醒了他身體嗖的一轉,又迅速縮回到了我的體內。
我雖然神志恍惚,但是也記起了剛才的畫面,看來秦瑾瑜以百鬼為證,幫我跟牛頭討了個恩典。
我們有一月的時間找到那布局者,只有將這勾魂邪術的布局者找出來,令其把我們命格調換之人帶出來。
讓牛頭勾走真正該死的人,我們兩個人才能夠徹底安全。
「嘶,疼。」
我撐著胳膊剛坐起來,便覺得腰腹身上一片酸脹,疼痛一股股席捲而來。
我低頭去看才看到,我的身上腰腹還有皮膚上分布著許多黑斑。
不僅僅是我,秦瑾瑜的身上也有。
看來這就是牛頭給我們做的標記,若是真不能在規定時限之內把那魂魄帶過來,他竟然會循著這些標記來找到我們兩個。
我沒想到這背後之人如此陰狠毒辣,竟然會以這樣的詭計來陷害我們。
他料想三叔身死,我定然會在不查之下神志恍惚,中了他們設下的詭計。
這些人就是想讓我們全家從根斷絕,除了父親和哥哥以外他還想讓我死。
這樣我們這一脈就徹底從根上沒了傳人。
我從床上爬起來,秦瑾瑜仍閉著眼睛,身體微微抽動顯然應當是做了噩夢。
我將手搭在她的額頭上,看著她那平靜的睡顏,我心底一股溫暖翻湧。
「秦瑾瑜,謝謝。」
我掉頭出屋,再次走回到了大紅棺材前。
因為我和秦瑾瑜的忽然昏倒,沒有人主持,那些喪葬隊伍都已經被金巧給送走了。
三叔老人家的屍身仍然在棺材裡面平躺著,這背後之人既然設局陷害我們,那他必然要來驗收成果。
只要我裝作上鉤,我就不相信那個傢伙不會出現。
以三叔的屍體為媒介,再加上我和父親和哥哥的皮子,我想那個人竟然會露面,暗中查看他的成果。
想到這兒,我趁著夜色偷偷溜了回去。
等我再次回到宅子裡面的時候,秦瑾瑜已經醒了過來,金巧正坐在一旁抱著胳膊生悶氣。
見到我回來了,金巧眼睛突然一亮,連忙就迎了上來。
她一把摟住我的胳膊,胸口處的黏軟緊緊的貼在我的身上,「景川你沒事兒吧?我本來想去找你的,那女人說你沒事偏偏不讓我去,她就是不懷好意。」
我知道金巧對秦瑾瑜格外有意見,若是以往我可能會欣喜兩女爭一男的戲碼,但我心裡清楚秦瑾瑜她壓根就沒把金巧放在心上,她也不屑做這種事情。
更重要的是現在不是鬧矛盾的時候。
我拽著金巧把他摁到了床上。
「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們兩個商量……」
第二日一大早,小嫂子金巧和秦瑾瑜的聲音就從屋外傳了進來。
兩人的聲音中都帶著幾分哭腔,尤其是金巧更是哭得驚天動地。
「我真是命苦啊,好不容易嫁到這家裡來想著能過上好日子,男人死了也就罷了,唯一的小叔也沒了。」
她的哭嚎聲驚天動地,院子裡有好幾幫人來安慰她反而哭得更大聲了。
我躺在冰涼涼的棺材裡,只覺得一陣好笑。
我倒是沒想到我這個小嫂子演戲倒是還挺有一出,若我不是當事人我可能也信了。
昨晚我跟兩人商量,我打算搞一出假死來蒙蔽這背後設局之人。
他竟然算計我,那麼竟然還要出手。
我若是不死他指定三番四次來害我……
「既然如此那不如搞一趟釜底抽薪,乾脆你們給我哭個喪,就讓他以為我死了,你們就風風光光的給我辦個葬禮。」
屋內的燈光明明滅滅,她們兩人的表情都有了一瞬間的空白。
我繼續柔聲囑咐他們兩個,「你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哭喪,然後告訴周圍的人我死了,就說我站在棺材前面沒一會兒就沒了氣兒,我就不信這布局這人不來。」
金巧惶惶不安地盯著我,她伸手搖著我的胳膊,「就沒別的計劃了嗎?那棺材裡面多晦氣呀!」
我搖了搖頭,不以身為引我怕那背後之人不上鉤。
秦瑾瑜一如既往的話少,她沖我點點頭,直接喚了我身上的小鬼。
小鬼小刀的身影在半空中浮現,她沉著囑咐了一句,「你看好他,暗中藏著別讓他遇到危險。」
我知道她這已經是默認同意了我的計劃。
雖然金巧還略有不滿,但最終也只能妥協同意。
我從回憶里抽出思緒來,昨晚我就溜進了棺材裡,假裝死亡讓兩人幫我封進了棺材。
今日三叔要下葬,我乾脆讓他的送葬人員哭哭啼啼的又加了我的名字。
就連花圈也擺了兩個,上面寫了我和三叔的名字。
這麼大的陣仗,我就不相信這背後之人不上鉤。
棺材裡面冰冰涼涼,這種季節倒還頗為有些舒服。
葬禮舉辦了好久,秦瑾瑜和金巧說要停屍七天,等待我們頭七之後下葬。
這會兒萬籟俱寂,門外早就沒有了任何活人的動靜。
白天撐了一天我滴水未盡,這會兒著實有些口渴和飢餓。
我嘆了口氣,準備換個姿勢躺著。
這一天都平躺向上我的後背都已經麻了,就在我轉身的剎那,我胳膊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