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吃飯是一門修行
「害,早說啊你,看給我嚇得。」
賀松齡終於收起了大炮、重機槍和三重,一步邁出,如同從空氣中憑空擠出來的身形一樣,來到了牧沉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下次有話要提前說清楚,不要再搞這種誤會了噢。」
「給你嚇得?你看給我嚇得吧!」牧沉真的很想罵街,但是想到這孫子那環繞周身的一圈大炮,還是熄滅了這個念頭。
「伱給我弄條褲子來。」
「啊?」
「啊啥啊,你讓炮指著你不尿褲子啊?」牧沉還是忍不住罵街。
「我不啊。」賀松齡想了想,要是按三重和自己挪移功夫以及望氣術而論,普通人就算把大炮在兩三公里之外瞄著他,他也來得及跑路,根本沒在怕的。
「我尿,快點,不然抹你身上。」牧沉算是服了,關鍵看這人剛才的身法遁法,好像還真能跑,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彳亍,你這人可以。」賀松齡剛才就看出他不凡來了,這光頭剛才在自己的奇門局和炮口下,戰都站不起來,說話都得用盡全部力氣,才能控制著嘴皮子說出完整的話來。
但就這麼個狀態,人家說話仍然是半點不打犇兒,很有條理的同時,還有心思平平淡淡地說出自己家族在小棧供職的歷史和跟自己出身的相似之處。
人在面對危險時,都會因為生理上而感到恐懼,發抖,這是正常的現象,控制不了的生理範疇。但在性命威脅之下,仍然能夠頭腦清晰,不懼生死,這就是人家的厲害之處了。
這樣人就算讓特高課和軍統抓進去拷問,也不會說出半點東西來的。有的人能抗住拷問是因為心中有信仰,有的人能抗住拷問是純粹的心理強大。
這位光頭主宰牧沉就是後者。
高人。
賀松齡豎了個大拇指。
他忽然想通了,姓牧,是了,牧姓雖然比較罕見,但也是正經的老百家姓里就有的傳統老鍾姓氏,這是一個可以傳承下去的姓氏。
未來的小棧掌柜,十佬之一的牧由,應該是他的後輩兒孫什麼的,按年齡算,應該也是孫子輩。再看這人,禿頭算家族傳統,眉眼長得也像。
而且就這份泰山崩於前而目不瞬的穩當勁兒,可不正是跟後來敢在開會的時候提議廢了張之維,還在龍虎山上單手狂虐老天師一下午的牧由如出一轍麼?
他們老牧家,倒也算是隨根了。
誒,等會兒。
賀松齡突然想到,有了自己的加入,這下就變成了爺爺單憑名號嚇退賀松齡面如土色,孫子單手虐張之維一下午抖似篩糠,好傢夥,這老牧家算是一人之下最能耐的家族傳承了。
過了一會,牧沉換好了褲子,重新走了出來,就跟剛才無事發生一樣,笑呵呵地躬身延請:「賀先生,走吧,上個有頂的地方談。咱們小棧在無錫的產業叫『迎鶴樓』,您聽這名兒起的,專就為迎您去的。」
「先見之明。」
於是賀松齡就在迎鶴樓三樓的雅間上,看見了這位當代小棧的掌柜的。
這個年輕版的劉渭,還沒有後來山河破碎時代,那副了無生趣、每日酗酒度日醉醺醺的樣子,也沒通紅著臉陪個酒糟鼻子。
穿著一身板正的長衫,仿佛是個讀書人。但他隨意飄灑在腦後的頭髮,還有那在鼻樑上有點架歪了的眼鏡,才彰顯出他隨意不羈的本性。
「劉老闆,你好。」
「賀先生,久仰。」
倆人一抱拳,然後開始坐下來吃飯。
一般人很想到有賀松齡這種人,說吃飯就真吃飯,一句話不說。但小棧劉渭卻似乎很習慣這種方式,也在旁邊跟著一起吃,倒給牧沉晾住了。
吃了得有兩個多小時啊,後廚的廚子都累趴下仨,倆人才開始抹嘴。
「好,劉掌柜,佩服,佩服。」賀松齡看了一眼劉渭,他的身形跟剛才頎長的模樣已經是天翻地覆,仿佛一個圓球一樣整個腫脹起來,似乎一不留神,就會像氣球一樣飄到天上去。
也不知這小棧掌柜的練得是什麼功夫,但反正能跟上賀松齡這麼糟蹋糧食吃法的,確實沒幾位。
「道家講究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精從何來?食能補也。這法子還是我小時候,賣的第一條重要信息,跟一個落拓叫花子學來的。那老頭就常年吃不飽飯,我還尋思他可憐呢,誰知道這老貨一頓能吃上百斤糧食。」
劉渭看賀松齡注意自己的體型,抹了抹肚皮笑道:「那條消息很重要,跟他換了一門看家的本事,我也不算虧。凡人煉精,必有損耗,或為時間,或為炁機。然而這門功夫,只要吃下去,就能化作精氣,著實厲害。」
「懂了,吃飯就是一種修行。」賀松齡點點頭:「這功夫好啊,要是推廣開來,多了不說,起碼玄門都得失業。要是放在燕武堂之類的純煉打法的門派里,他們的實力最少也得暴增三成。」
「好是好啊,可是這種獨門秘法,又怎可輕易示人?我當年幫那老乞丐的忙,那也是解了他性命之厄,方才傳我,就這還被他逼著立誓,不得外傳,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劉渭搖頭說道:「何況此法也並非想像中那麼美好。雖然吃下去的東西消化掉即能煉化成精,但怎麼化炁,怎麼化神,那都還需要自己找路子。這頂多算是省去了起步那段路,讓修行者能快人一步罷了。
那老乞丐曾說,這們功夫還是太過淺顯,若是能將此法擴充成一門直指大道的功法,從吃下去的東西,像西方工廠流水線一樣一路不停地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練神返虛、煉虛合道,那才算是成了。」
???
賀松齡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劉渭描述的這老乞丐的功夫,以及對此功未來的暢想怎麼越聽越耳熟呢?
「那老乞丐叫什麼?姓阮嗎?」
「不姓,他說自己出生就是孤兒,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劉渭擺手說道,「不過那時在門口等著他的還有個比我都小得多的小乞丐,他倒姓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