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強者標配,猛虎伏地式
「順勢堪避紀算禍,逆行方得會元功!」
一處雲霧繚繞的縹緲仙山最高處,紅漆斗拱山門之後,碩大的廣場上,正傳來如同仙人誦經一般的朗朗誦讀之聲。
此地雲氣裊裊,青柏勁松,漢白玉磚,琉璃橙瓦,映襯的這處山門,如同真仙道場一般。任誰見了,都忍不住有頂禮膜拜的衝動。
山門之上,掛著一塊古樸的匾額,上書兩個隸書大字:「三一」。
此地竟正是眼下號稱「天下第一玄門」的三一門。三一門自明朝嘉靖年間林兆恩祖師首創,傳承至如今,已有整整三百六十年。
這三百餘年間的興衰起落,也不值一提。直到近六十年前,一名天才弟子「左若童」的入門,這才開啟了三一門的煌煌盛世。三一門根本之修「逆生三重」,也成了普天皆尊的玄功。
「三一」牌匾之下正對著的,那蜿蜒如同深不見底的山路石階之上,正緩緩走來一個少年。
這少年英俊非常,身形挺拔,容顏俊美。明明身上只是一襲簡單的素色道袍和黑色千層底的布鞋,卻似乎比神龕中供奉的那七彩神仙更加道韻縹緲。
少年正是賀松齡。此時距離他穿越至此,已經有十七八年。他也從一個兩三歲的幼童,成長為一個英俊少年。
他背後背著一個足有兩人大小的巨大包裹,看下墜的形狀,顯然沉重無比,然而再看少年的動作和臉色,卻似乎在他背上輕如鴻毛。
「終於回來了。」少年抬眼望去,看到那巍峨的朱紅色三天門,俊美無比的臉上綻開了一個笑容。
他身形一動,倏忽在原地消失,隨即出現在紅門之前,「蹚」地一腳,毫無敬畏之心地踹開了這如同洞天福地一般的山門。
巨響傳來,打斷了誦經之聲。漢白玉地磚鋪就的廣場上,足足上百人都回眼向著門口望去,臉上都帶著怒色。有不少人已經起身,似乎要教訓教訓這個膽敢擅闖山門的傢伙。
只是在看清來人面孔後,這些人臉上的怒色就如同變魔術一般消失。非但怒色消失,甚至臉上還各個掛上了欣喜的笑容。
不少站起來準備動手的門人,直接就勢撲了過來,大聲笑道:「師弟,師弟回來啦!」
「誒誒,幹什麼,三一門的仙長不修玄,搞開龍陽之好了是吧?」
賀松齡一邊嬉笑,一邊閃躲。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如同游魚一般,竟然在十幾人的飛撲之下,硬是鑽了出來,來到了廣場中央。
兩位明顯領頭的弟子,站在廣場最前方,殿門台階之前,看著眼前的少年。左邊站著的,正是賀松齡見到的第一個本門師兄,水雲。
他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說道:「九序師弟,你又亂來,也就師父他老人家不在門中,否則你今天又逃不了一頓好打。」
「唉,雲哥,你不知道,我這次下山回來,修行又大有進境,牢左肯定是打不過我了,我看他是心裡有數,所以提前跑路。」
賀松齡漫不經心地說著這種欺師滅祖的話,絲毫不怕左若童突然冒出來揍他一頓。
「師弟啊,伱啥時候能有個正形。」水雲嘆了口氣,「師父連『九序』這種道號都賜給了你,可見師父對你有多大的期望,你這……」
「所以啊,我對師父最大的報答,那就是逆生三重的修行上超過他,到時我踏入三重,牢左還不得拜我為師噢。」
賀松齡得意洋洋地搓著鼻子說道。
「哦?我師兄拜你為師,是不是我也喊你一聲師父啊?」賀松齡話音未落,台階後的門內,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啊這……」
賀松齡的臉色陡然僵住,如同生鏽的齒輪一樣扭過脖子去,尷尬地看著從門內走出來的一個矮個中年人。
這中年人鬚髮戟張,顯然的一個急性子,他對著旁邊的青年怒道:「澄真,去請家法!今天老夫非要打死這個逆徒不可,省的他在道上壞咱們三一的名聲!」
「咕噔!」
一聲脆響,水雲眼中站在他旁邊的師弟瞬間就失去了蹤影,再一看,他已經一個滑跪,跪到了中年人面前。
「誒誒,似沖師叔,別呀!」賀松齡臉上帶著討好地笑容,抓著中年人的衣角晃悠:
「弟子這都說著玩兒呢,您老是咱三一門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如果說師父是咱三一門的門面,您跟大師兄那就是撐著整個門面的地基和房梁,弟子對您二位那是打心眼兒里佩服!門面沒了還能再建,這地基和房梁沒了,房子可就塌了。」
中年人被這突如其來遠自十幾米開外的一跪弄的一愣,賀松齡趕緊趁機對著旁邊的澄真擠眉弄眼:「大師哥,您愛護師弟是出了名的,您得替我跟師叔求求情。」
「你這個小子,這麼多年了還是這老一套。」澄真想起來當年在下院第一次見賀松齡時的情形。
「什麼話這叫,我這可是天下最厲害的玄功,有個名號,喚作『猛虎伏地式』,多了不敢說,往前往後一百年,這絕對是強者標配。」
賀松齡不以為然道:「當年那個姓李的小子,就是因為沒跟著我好好學這一手,最後才走上了邪路,他早跟我學早就拜上牢左了。」
「那傢伙要拜了師父,氣怹的人又多了一個,師父多深的玄功修為都扛不住。」澄真按住了打算揍賀松齡一頓的中年人,說道:「師叔,這小子都這樣了,咱就放他一馬得了,師父還等著他去呢。」
「哼!要不是看師兄找你,今天我非得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玄門中人應有的氣度!」
三一門唯二的健全大輩兒似沖氣哼哼地說了一句,轉身就往堂內走,後手飄出來一張紙,飄飄蕩蕩,正好停在賀松齡的手邊。
澄真笑呵呵地拍了拍賀松齡的肩膀,也轉身跟著進了屋內。
賀松齡還跪在地上大喊呢,「多謝師叔和大師哥饒命,弟子給您磕頭啦,砰砰砰砰!」
「師弟,您倒磕呀!」水雲從後頭走上來,一巴掌拍在賀松齡後腦勺上,笑道:「合著這磕頭全用嘴發擬聲詞是吧?」
「是個心意就得了。看見沒,擺平!師叔怎麼樣,大師兄怎麼樣,咱往這一跪,他倆一句話不敢說!」
賀松齡正滿臉得意地傳授經驗呢,突見堂內飛出來一個白色的炁團,「呯」地一下打在他腦門上,給他疼的滋兒哇亂叫。
「滾!」堂內傳來似沖憤怒的吼聲。
「滾滾滾,這就滾。」賀松齡站起身來,拍拍褲子上的土,拎著那張紙溜溜達達來到自己的大包裹前,「呼啦」一下展開,裡面裝的竟是各類現代工藝品和食品。
上發條的青蛙、陀飛輪的機械手錶、洋酒、糖果。饒是三一門一眾弟子常年玄修,也看的兩眼放光。
「來來來,列位,都是稀奇的洋玩意兒,我下山找洋行買的,一人挑上兩件,不用客氣!」
賀松齡用行動解釋了為什麼自己這麼個逆徒,竟然還能在門中這麼受到擁戴。原因很簡單,有好處他是真想著大家。
「噢!」
三一門眾人齊齊一聲歡呼,一股腦圍了上來,口中喊著:「九序師弟萬歲!」
賀松齡則笑眯眯地拎著手上那張紙,自己蹲到廊橋下面,展開觀瞧。只見那紙上寫著四個字:「速至陸家。」
「他一個大清老登不學書法學上發電報了。師父上陸家大院幹啥,給陸瑾開除學籍,遣返回原籍了?」賀松齡把電報折迭,順手收進了懷裡,回頭問水雲。
這事他熟,這些年左若童多次放話要給他革除門牆,但架不住賀松齡在門內人氣高。別說開除,就是罵兩句,都有一群人跪地上求情。
沒辦法,誰不喜歡一個幫著師兄弟作弊、遇事頂雷、給抄作業,沒事還能下山給帶好處的同學呢?賀松齡在山上,活脫脫一個架空班主任的班長。
「你就不能盼師弟點好。」水雲無奈笑道:「陸家老太爺過壽,順便借著這機會,將陸家家主之位傳給陸師弟的父親陸宣,師父是前去賀壽的。」
「陸老太爺過壽?」賀松齡聞言楞了一下,喃喃自語道:「竟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麼?時間不多了啊……」
這些年賀松齡在三一門雖然過的風生水起的,但有一件事始終像懸在他頭頂的利劍一樣,令他心神不寧。
無根生破逆生,左若童殉道赴死,三一門死傷殆盡。那斷頭的似沖,爬行在地的澄真,和近乎全滅的三一門。那慘狀的衝擊之大,導致賀松齡好幾個星期都沒敢看那一話。
賀松齡前世看漫畫時就想著要阻止這場悲劇,何況這一世,是左若童救他性命,他在三一門長大,三一門就是他的家。牢左平時我氣氣就算了,他絕不允許出現,左若童被無根生「氣死」的後世傳聞。
「嘀咕啥呢。」水雲一巴掌拍在賀松齡肩上,「師父五天前下的山,陸老太爺壽辰就在這幾日,別誤了日子。」
「行。」賀松齡笑了,「救不救牢左先另說,我先救救張懷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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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