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洞山先生,二重
炁行至此處,洞山已經明顯感覺到,前面的道路變窄。
原因就是當年他行功出了岔子,為了保住命,到後來是為了保住腿不截肢,主動廢去了腿上的經脈。
一條腿上的經脈,盡數壞死,經過幾十年的擱置,已經完全萎縮。
現在還只是道路變窄,炁再往前搬運,那就是徹底堵死。
幾十年前,自己剛剛出事的時候,曾經一次次運功衝擊此處,試圖翻過去。
可是,沒用。
別說他自己,甚至就連左若童和似沖一起幫著他,三股逆生炁結合,都沖不過去。
倒不是說左若童和似沖兩人,還打不通一個連二重都不到的小子的經脈。只是洞山的經脈已經完全壞死,要是強行運炁衝擊,只會把他一條腿炸成碎肉。
這就像是張三丰看著中了玄冥神掌的張無忌。玄冥二老那點掌力對張三丰是個事兒嗎?完全不是。但要祛除掌力容易,孩子的命祛除起來更容易。
但是今天,洞山明顯感覺到有些不同。
這是打碎後重塑的經脈給他的底氣,是那如同九曲盤桓的激流之炁不斷沖刷帶來的提醒。
「破!」
洞山忽然之間運炁大喝,暴喝一聲後,凝結全身之炁如同他體內反饋來的九曲激流,向著前面沖刷。
「咔擦!」
一聲瓷器碎裂的脆響,洞山神魂之上,賀松齡給他臨時套上的逆生軀殼出現了一絲裂痕。
隨後這裂痕越來越多,出現的越來越快。
最終,「砰」地一聲,點點碎裂,化作一股激流,向著那經脈衝去。
「嗵!」
又是一聲響動,這或許是洞山自己的幻聽,但他發誓,在那一瞬間,仿佛真的好想聽到了什麼堵塞的東西通暢的空氣流動聲音。
隨後那經脈猛然張開,如同旋渦一樣,將他身上逆生軀殼碎裂化作的炁涌,吸了進去,再隨著九曲盤桓的細小激流,重新反哺回來。
循環,成了!
洞山忍不住,胸中炁流激盪,發出了一聲高亢嘹亮的長嘯。
而他的身軀,則開始漸漸染上白色。
「,他娘的,怎麼讓這老小子成了!」趙老闆聽到長嘯,就明白洞山已經被賀松齡治好。
他老嫉妒了。
之前他們兩個老東西,都不能煉炁,都是一腳踏入異人圈的大門,又因為自身問題,給一腳踹出來的倒霉蛋。
這樣人在西方異人界裡叫啞炮,他們其實還有一個,那就是張牧之。但不同的是,張牧之從不以此為憾,甚至一手槍斗術打的出神入化,打的禿子都忌憚不已。
他倆沒有。他倆就這文人身板兒,洞山雖然比他高些,能只用上半身經脈來運炁,搞出一些類似雜耍的特效,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趙老闆一直為有洞山這麼一位朋友而感到欣慰。
結果現在怎麼著,你老小子揮揮手,要重回異人圈了?
「呸,真狗,不夠兄弟。」趙老闆酸的牙都快倒了。
洞山先生的長嘯,足足有頓飯時分,才漸漸平復下來。
他驚喜地感受著自己體內幾十年沒動彈起來的炁,正要感謝賀松齡,卻忽然發覺不對。
我之前的炁,有這麼多,這麼洶湧奔騰麼?
隨著他的疑惑,視線也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剛剛還只是皮膚開始往白里退,現在的洞山,已經是一身潔白。
「二重!」
洞山失聲驚呼:「怎麼會是二重?」
「大驚小怪,你當年不就已經到了二重的關口前嗎,不就是因為衝擊二重失敗而導致成這樣的嗎。」
賀松齡在旁邊抱著膀子打量洞山先生,「你這麼多年,炁在體內只是不能搬運,但你並非沒練吧。厚積薄發,僅此而已。」
開玩笑,他那三重打出去,甚至能讓之前跟著他那四個,剛剛邁過一重門檻的師弟,臨時提升到二重,更別說洞山這位幾十年前就在二重門檻前的人了。
這就是三重的能耐。
連肉身都能粉碎成炁,那些攔住一、二重突破的瓶頸,直接打碎了磨成粉,混在炁里一起動起來就是。
端的稱得上一句「恐怖如斯」。
「師弟,我……」洞山的聲音哽住,抓著賀松齡的手,甚至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感謝麼?口頭感謝?報答麼?人家缺你洞山啥?
一時之間,洞山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洞山師兄,你別客氣,自家兄弟,分這麼分明幹什麼。再者說了,你在逆生集團給我當了這麼多年的董事長,我還要謝謝你呢,這點事對我翻手為之,算不得什麼。」
賀松齡拍了拍洞山的肩膀說道,「你若真有心謝我,那就委屈你……」
「怎麼說?我做什麼都行,什麼都不委屈!」洞山先生果斷地說道。
「行,我要求你繼續在逆生集團做事,做這個董事長,三一門,你是回不去了。你仍是三一門弟子,這點不論是師父,還是未來我當了門長,都是認的。」
賀松齡聽到洞山的話,也不再跟他客氣,直接說道:「但你終歸不是那些個在廣場上只管修行的弟子了,明白麼?硬要說的話,你算個外門弟子吧,或者外門長老。
我知道,這對你一個二重的大高手而言,實在是委屈了,只是,集團的事情你比我都清楚的多,我這真沒人手,也真離不開人。」
「我以為什麼事呢。」洞山看賀松齡剛才那個嚴肅德行,連他讓自己去刺殺師父這種離譜的猜想都想到了,卻沒想到,賀松齡竟是讓自己繼續當這個逆生集團的董事長。
「這算什麼委屈,你不在集團,我平時就是萬人之上,沒人之下。連約瑟夫這個第二大股東都只能勉強跟我分庭抗禮,你把話放出去,多少人磕頭都求不來的好處,你管這叫委屈?」
洞山哈哈大笑,「師弟,我下山快四十年了,心早就雜了、野了,心中全是俗世雜念,根本沒法再修玄。你就現在讓我再重新回到山上,穿著道服打坐,我也靜不下心來的。」
「彳亍,那我不在這些日子,就全拜託你了!」
「沒問……等會兒!」洞山疑惑地問道:「你又要上哪去?」
「我玩兒去啊。」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