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爺?」夏婉害怕地往後縮了下。
「陸驍寒!你放我出去,你有什麼資格把我關在這?」陸知珩站了起來,就要朝陸驍寒衝過來,但他碰不到陸驍寒,直接被陸驍寒的人攔了下來。
陸知珩格外狼狽,原因不僅僅是被關在了這裡,還有他知道自己要完了,從而頹廢造成的狼狽,死氣沉沉的。
陸驍寒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陸知珩,冰冷的眸子落在夏婉身上,「把她帶出來。」
席正揮了下手,兩個保鏢上前直接拽住了夏婉的胳膊。
夏婉害怕地不斷往後躲,「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已經什麼都交代了,我已經都交代了,你們放過我吧,你們放過我吧,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我真的什麼都交代了……」
任由夏婉如何求饒都沒有用,兩個保鏢直接將她的手臂扣住,將人往外拽去。
「知珩,知珩救我……」夏婉向陸知珩求救,可陸知珩自己都是階下囚,失敗者,能有什麼辦法救她。
夏婉被帶到了陸家客廳,她此刻頭髮凌亂,妝容也哭花了,遠沒了昔日的光彩照人。
陸驍寒坐在沙發上,冷眸看著她。
夏婉毫不猶豫,直接對著陸驍寒跪了下去,「三爺,三爺,求求您饒了我吧,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我該交代的已經全部交代了,孩子真的不是我害死的……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啊,我也是被傅昕薇那個女人逼迫的。」
夏婉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以為陸驍寒這次來找她,是因為又將矛頭指到了她身上。
「都交代了?真的都交代了?」
「真的,真的。」夏婉拼命地點頭,希望陸驍寒能夠相信自己。
「沒有,最重要的事情你一點沒交代。」
夏婉心口咯噔了一下,「什麼?什麼最重要的事情?」
「當年你下藥害秦安欣,有這回事吧。」
夏婉臉色猛地變白。
夏婉以為陸驍寒來找她只是因為這次的事情,沒想到是來跟她翻舊帳的。
「沒有,沒有,我沒害她……」夏婉下意識矢口否認。
陸驍寒深邃的眸子,危險的一眯,夏婉剩餘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我既然來問你,就是知道了整件事情,再給我狡辯,你就是想死。」
陸驍寒的一個眼神嚇得夏婉魂飛魄散。
「我……我……」
夏婉不敢說啊。
陸驍寒那麼喜歡秦安欣,讓他知道她當年害過秦安欣,陸驍寒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可現在已經不是她敢不敢說的問題了,因為陸驍寒已經知道了。
「三爺……我……」
「我沒有那麼多耐心在這裡聽你支支吾吾,接下來,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如果讓我發現你在說謊,你知道我的手段。」
夏婉嚇得發抖,只能一個勁地點頭。
「三年前你下藥害秦安欣,有沒有這回事。」
「有……有……」夏婉硬著頭皮回答。
「當晚秦安欣進了誰的房間。」
夏婉一愣,「這……」
她眼神慌亂。
「這……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給她下藥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陸驍寒一直觀察著夏婉的表情,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撒謊。
「我討厭謊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席正!」
席正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一把握住夏婉的胳膊,手起刀落,夏婉的手直接被匕首貫穿釘在了桌面上,一陣痛苦的慘叫在客廳迴蕩,聽得人毛骨悚。
夏婉疼的滿頭冷汗,「啊!啊……啊……」
「我這個人耐心有限,再撒謊你這隻手就別要了。」
夏婉疼的說不出話來。
起先她是真不知道秦安欣當晚所在的房間,但經過傅昕薇那天的分析後她知道了。
不僅知道,還知道了陸驍寒是陸予辰的親生父親。
但陸予辰現在死了,夏婉怎麼敢把這個秘密說出口。
夏婉死死咬著唇,整個人痛苦又絕望。
「我真的不知道,三爺……我真的不知道,放過我吧三爺……求求你放過我吧……」
陸驍寒徹底沒了耐心,給了席正一個眼神。
席正面無表情的上前,直接拔掉了那把刀。
又是一陣痛苦的嚎叫。
夏婉知道他們不會放過她的,她拼命地搖頭,「不要……不要……不要……」
就在席正抬起那把刀就砍下來時,夏婉忍受不住這種痛苦,大叫了一聲,「我說!我說!」
席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陸驍寒點了根煙吸了一口,抬了下下巴,示意席正鬆開她。
夏婉被鬆開,她捂著自己不斷流血的手,癱軟在地,嘴裡虛弱地說著,「我說……我說……」
她緩了口氣爬起來,咽了咽口水,「三爺……我說了,您能保證放過我嗎?」
「不能。」陸驍寒挑眉,語氣發狠,「但你不說我一定會弄死你。」
夏婉淚流滿面,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陸驍寒,「是你。」
「什麼?」陸驍寒皺緊眉,抽菸的動作頓住。
「當年秦安欣進的是你的房間……」
陸驍寒瞳孔驟然猛縮,心也在這一刻漏跳了一拍。
夏婉既然說到這了,那就沒什麼好瞞的了。
現在只有把所有事情說出來,她才有活路。
夏婉咬緊牙,看著陸驍寒道:「當年那個男人就是您……三爺,我沒有撒謊,原本我是不知道秦安欣進了誰的房間,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傅昕薇。
你們當初不是問我孩子聽到了什麼,傅昕薇才不顧一切的要置孩子於死地嗎,就是這件事情,傅昕薇……傅昕薇猜測到了這件事情,她去做了親子鑑定,發現……發現陸予辰就是你的親生骨肉』」
夏婉最後一句話聲音弱了下去,可陸驍寒聽得一清二楚。
她此話一出,就連旁邊的席正都驚訝地懷疑自己聽錯了。
陸予辰是陸驍寒的親生骨肉!?
這個消息如一個巨大的炸彈炸開。
陸驍寒在聽到那句話的一瞬間,仿佛有一記重拳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口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從心底慢慢的蔓延出來,耳邊仿佛只剩下了自己振聾發聵的心跳聲和那句「陸予辰就是你的親生骨肉。」
陸驍寒就愣在那,什麼話都沒說,一切的反應和動作都在這句話出來時,變得寂靜,遲緩……
『那晚的男人就是你。』
『陸予辰是你的親生骨肉。』
『那晚的男人就是你!』
『陸予辰是你的親生骨肉!』
『那晚的男人就是你……』
『陸予辰是你的親生骨肉……』
這兩句話反反覆覆在耳邊迴響,過於難以置信的信息讓他一度懷疑自己在做一場荒誕的夢。
「三爺?三爺……」
席正叫陸驍寒,陸驍寒愣在原地,他眼神漆黑深邃,深得沒人看得清他此刻的情緒。
怕陸驍寒不相信,夏婉哭著重新說了一遍,「三爺,三爺,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沒有騙你……陸予辰是你的親生骨肉,傅昕薇已經做過親子鑑定了,親子鑑定上清晰的顯示著你們存在父子關係……
三爺,我這次真的把一切知道的都說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
好一會……
陸驍寒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
「三爺,您去哪?」席正問。
陸驍寒此刻格外的冷靜,冷靜的仿佛沒有感情。
見陸驍寒突然站起來往外走,席正都沒有反應過來,連忙追了上去,可追上時陸驍寒已經開著車子走了。
陸驍寒耳邊依舊徘徊著那句話,他就那樣開著車,車速又快又猛,開著窗,一路的冷風吹在他的臉上。
刺骨的冷仿佛提醒著陸驍寒這一切不是在做夢。
一路趕到辰辰的病房。
辰辰的病房裡此刻有不少人,陸洲逸和顧朝嶼都過來了,還有替老爺子過來看辰辰的周叔,以及一些醫生。
周圍各種聲音都有,可陸驍寒的視線卻只落在了孩子和秦安欣身上。
眼前的人朝他走了過來,站在他面前問他,「你剛剛去哪了?」
陸驍寒安靜的看著面前的秦安欣,看著她嘴巴一張一合跟他說話,那一瞬間,陸驍寒耳邊的那句「那晚的男人就是你」「陸予辰是你的親生骨肉」在耳邊炸開。
他不懷疑夏婉說的是假話。
她在這種時候沒必要說這麼荒謬的謊話騙他。
當時辰辰就是聽到了這些,才要被傅昕薇滅口的。
他在昏迷中喊的爹地也不是陸知珩,而是他。
當年和秦安欣在一起的男人不是別人,是他!是他!真的是他嗎?
辰辰不是陸知珩的兒子,跟陸家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卻長得像他,這不是巧合,而是辰辰就是他的兒子,是他的兒子,真的是他的兒子。
陸驍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第一時間趕回來,可能是覺得看著他們,這一切才顯得真實。
「陸驍寒?你怎麼了?」
「你怎麼不說話?」
「陸驍寒,出什麼事了?」
陸驍寒一雙眼睛深邃地嚇人,秦安欣不知道陸驍寒突然出去,又匆忙回來是出了什麼事。
問他又一言不發,秦安欣快急死之際,男人一把抱住了她。
秦安欣猛地一愣。
她被抱得很緊很緊,她的臉貼在男人的胸口上,她聽到了他飛快的心跳聲。
「陸……陸驍寒?」秦安欣更懵了。
「欣欣……」陸驍寒極力壓制心裡的激動。
「怎麼了?」秦安欣很擔心。
「給我點時間,我查清楚了告訴你。」
「驍哥,你這是怎麼了?」顧朝嶼幾人見狀,難得見陸驍寒激動到近乎失態。
陸驍寒鬆開了秦安欣,一把拽住了顧朝嶼的衣領,直接把人往外拎,「你跟我出來。」
「誒,誒,驍哥,驍哥我最近沒惹你吧……」顧朝嶼一路被拽著出去。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秦安欣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高深莫測的陸洲逸。
陸洲逸雙手抱臂,輕挑了下眉,站直身往外走,「我去問問。」
陸驍寒把顧朝嶼拽到外面,顧朝嶼做出防禦姿態,「驍哥,我最近沒惹你啊。」
「我問你,三年前,那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陸驍寒的聲音很低很沉,同樣帶著急迫。
「什么女人?」顧朝嶼撓了撓頭,猛地想起來三年前,秦安欣新婚夜那晚他給陸驍寒安排的女人,因為這件事陸驍寒狠狠地揍了他一頓,他到現在還感覺骨頭疼呢。
猛地想起來,加上陸驍寒這樣一副表情。
顧朝嶼飛快地退後了一步,「我靠,驍哥,這件事都過去三年了,你突然想起來,不會還要揍我一頓吧?」
「那個女人還找不找得到?」
當時顧朝嶼給他安排了一個女人,既然當晚的人是秦安欣,那顧朝嶼安排的女人又是怎麼回事?
「找,找得到……驍哥,你不會……」
「聯繫她來見我。」
陸驍寒必須搞清楚這件事。
顧朝嶼不明所以,覺得陸驍寒今天太奇怪了,但看陸驍寒這表情,他也沒多問,「找起來需要點時間。」
「儘快。」
席正急急忙忙趕過來,好不容易追到陸驍寒,就聽陸驍寒吩咐道:「去安排親子鑑定。」
「是。」席正沒有遲疑,雖然夏婉那樣說,但這件事情並非兒戲,親子鑑定他們是肯定要親自做過的。
「親子鑑定?誰和誰?」陸洲逸走上前來。
「我和辰辰。」
顧朝嶼臥槽了一聲,震驚的瞪大眼睛,「驍哥,你在懷疑什麼,你在懷疑辰辰是你的兒子嗎?」
「不是懷疑,就是。」
顧朝嶼被陸驍寒這句話震驚得直接愣住。
他是誰,他在哪,他在幹什麼?
「驍哥,你和秦安欣早就有一腿了?」
不會吧,陸驍寒絕不是那種沒分寸的人啊。
他要是那樣做了,早把秦安欣從陸知珩那搶過來了,怎麼可能等到現在。
「托你的福。」
「什麼意思?」顧朝嶼聽得一頭霧水。
陸驍寒此刻心情沒有平復,沒有時間跟他細細解釋。
陸洲逸站在一旁聽著,像是明白了,「當年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不會是秦安欣吧?」
陸驍寒沒說話,陸洲逸笑了,點了點頭,「難怪。」
「難怪什麼?」顧朝嶼看看兩人,一下子聽不懂了。
陸洲逸笑意加深,「你不老說著辰辰像他嗎,呵,真被你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