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陶家村,差不多也是傍晚。
邱向榮已經提前等在小院門口,把鑰匙交還給柳望雪他們,臨走時囑咐說:「一會兒收拾好一定得過來啊,我媽已經開始炒菜了。」
「姐夫,等一下。」許青松叫住邱向榮,把後備箱裡的保溫箱拿出來遞給他,「陶華宇要的鮮肉月餅,冷藏著呢,你回去看看是用微波爐還是用烤箱,熱一熱再吃。」
「好。」邱向榮拎上,走著還回頭對顧雪蘭說,「阿姨,你們一定來啊。」
顧雪蘭點頭應好。
許青松先開門停好車,然後幫著柳望雪一起把她買的東西拎回客廳。
二人正在把東西歸類,就聽院子裡傳來一陣哭聲,仔細聽又不太像。
顧雪蘭此時從衛生間出來,也聽到了:「什麼聲音,是有小孩在哭嗎?」這哭聲怎麼那麼奇怪呢?
正遲疑著,碰碰和小瓷跑進來了,碰碰咬著許青松T恤的下擺,示意他往外走,小瓷也用爪爪推柳望雪的腳。
柳望雪把貓抱懷裡,三人一起跟著碰碰出去。
到院裡一看就明白了,是聒聒在「哭」。
小傢伙一回來,就跟巡視領地似的,客廳、陽光房、葡萄架都飛了一圈,然後就想起了它的石榴樹。
飛過去一看,石榴少了許多,它仿佛難以置信一般,繞著樹飛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發現最大的那顆也沒有了。
鳥傷心了,特別傷心,站在樹頂放聲痛「哭」。
許青松立即拿出手機對著拍。
「哎呦,壞了!」顧雪蘭雙手對拍了一下,「我忘了跟向榮說,不要摘它的大石榴了,這可怎麼辦呀!」
碰碰對著樹頂「哭」個不停的小綠鳥叫了兩聲:「汪汪!」快下來,讓主人為你做主!
小瓷在柳望雪也對著樹頂:「喵~」肯定是陶華宇那廝乾的!
碰碰:「汪汪!」你快下來,讓許青松幫你去揍陶華宇!
小瓷:「喵~」小弟,快下來,我和碰碰也幫你揍他!
碰碰想讓許青松去找陶華宇,轉頭一看,他正拿著手機拍聒聒,狗子用頭拱他的腿。
別拍了,同情心呢?
聒聒悲傷得整隻鳥都飛不穩了,跌跌撞撞地落在柳望雪懷裡,直接踩在了小瓷的腦袋上,蹭蹭柳望雪,邊「哭」邊告狀。
貓貓看它可憐,這次就讓它踩,都沒揮爪子趕鳥。
碰碰咬著許青松的褲腿,想往外拉,但是許青松不動如山,還開始懟著鳥臉拍了。
碰碰松嘴,嘆了口氣,唉,男人,指望不上啊。
許青松對聒聒說:「告狀可不能說鳥語,來,把你認為的嫌疑人說出來,我們給你做主。」
顧雪蘭笑他:「什麼嫌疑人吶,它現在連一個長句子都說不完整,你還指望他指認誰?」
柳望雪分析道:「不對,媽,這事兒肯定不能是姐夫乾的,他和華歆姐都知道大石榴是聒聒的。」
許青松點頭:「所以,嫌疑人只有一個。來,聒聒,說出來,大聲說出他的名字——」
「你們想說誰?」顧雪蘭問,「華宇?」
聒聒突然不哭了,黑豆眼看看許青松,又看看顧雪蘭,在貓貓頭上跳腳,對柳望雪說:「陶華宇!陶華宇!」
它不僅蹦躂,還扇翅膀,貓貓不能忍了,抬爪就是一掌,把鳥拍飛了:「喵嗷!」同情時間結束,給老子滾開!
聒聒在小院上空飛了一圈,嘴裡不停的喊著「陶華宇」,然後落回柳望雪的肩上,在她頸邊蹭了蹭,繼續控訴。
顧雪蘭哭笑不得。
許青松穩持手機錄像,表揚聒聒:「做的好,待會我們就去給你報仇!」
柳望雪單手抱貓,抬起另一隻,安撫性地摸摸小綠鳥:「乖乖,別傷心了,一會兒一定給你報仇。」
聒聒又「啾啾」兩聲,不說話了,蔫耷耷地窩在柳望雪肩膀上。
許青松收起手機,一臉興致盎然:「嫌疑人指認成功,走,咱們興師問罪去。」
接著,他和柳望雪就回了客廳,把那些禮物拎上,碰碰也跟在他們身後,雄赳赳氣昂昂的朝陶華宇家去了。
顧雪蘭在後面把院門鎖上,笑得一臉無奈,唉,這群孩子只要在一起就跟長不大似的,什么小事都要鬧一場。
柳望雪說:「這可不是小事,這關係到我家聒聒未來幾日的心情,如果『罪犯』真的是他,他必須得為自己的錯誤行為付出代價。」
「對,沒錯!」許青松附和。
這個時間點,村裡的家家戶戶基本都開始燒飯了,空氣里時不時就飄來一陣炒菜的香味。
走到陶華宇家小院附近的時候,這種香味更加明顯,一聞就知道是滷肉香。
陶華宇剛好走出院門,一看他們來了,笑著迎上去,說:「我媽還讓我出來看看,說你們怎麼還沒到呢。」
沒想到李虞也在,跟在陶華宇身後,沖柳望雪他們仨打招呼。
碰碰第一時間衝過去,整隻狗撲在陶華宇身上,用力踩了他兩腳。
陶華宇不知道狗子的內心在想什麼,樂呵呵地抱住碰碰,使勁兒揉它腦袋:「哈呀,大金毛,一周不見,你是想我了嗎?」
接著小瓷也從柳望雪的懷裡跳下去,然後順著碰碰的脊背,爬上了陶華宇的肩膀:「喵嗷!」貓貓拳攻擊!
陶華宇簡直受寵若驚,放開狗子,不顧小瓷的掙扎把它摟懷裡:「天吶天吶,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的吧!」
李虞趕緊上前兩步,伸著手:「華宇哥,給我也抱抱。」
陶華宇就把貓給了他,小瓷在李虞懷裡,還衝著他揮拳。
大家一起往院裡走,陶華宇注意到柳望雪肩上窩著的鳥:「我說怎麼少了點什麼,你家這小鸚鵡今天怎麼了,一點都不活潑了,是生病了嗎?」
他說著還伸手去戳了戳聒聒。
許青松說:「我建議你現在不要招惹它。」
「為什麼?」陶華宇說著又要伸手去戳。
聒聒本來就把他當嫌疑人,可煩了,又被戳,立馬扇著翅膀飛起來,落到他腦袋頂,使勁地踩了幾腳。
柳望雪提醒他:「石榴,最大的那顆。」
陶華宇賤兮兮地笑了:「我就說最大的那顆好吃,果然……」
下一秒,聒聒從陶華宇的腦袋頂離開了,緊接著,他就感覺有一坨什麼物體落在了自己的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