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川原本打算起身的腿，又重新跪了回去，規規矩矩，雙手合十。
「山鬼娘娘，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或者……我可以出錢幫您修一座廟……」
小旋風繞得更快了。
顧清川以為山鬼不滿意，又說：「您想要什麼可以儘管提，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會盡力滿足！」
小旋風慢慢停下，捲起的樹葉緩緩落下，在地上剛好拼成一個大字。
「走！」
大字後面跟著一個大大的感嘆號。
「山鬼娘娘，您是想讓我們離開九靈山？可是我還有事情，我還要找我的妻子，我不能走！」
顧清川虔誠地又對著石龕磕了一個頭，「聽兮兮說，您是保護這座山的守護神，只要有靈魂在山裡，您就能探查到，不知道您有沒有見過一個女鬼，她的名字叫九歌，生前很漂亮，兮兮的卦象顯示，她的魂魄就在九靈山，我只想帶她回家……」
「……」
顧清川緊張地看著那堆樹葉，指望山鬼能給一些回應。
可是等了很久，山鬼沒有任何回應。
只有山間微微清風，吹得樹葉輕輕晃動。
地上的「走！」仍舊安安靜靜地躺著。
兮兮忍不住幫忙說話，「山鬼姐姐，你就幫幫他們吧！兮兮知道你最好啦！師父不在，兮兮也找不到誰幫忙了……」
短暫的寧靜之後，山谷裡面忽然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
「唉……」
這聲音，就像是縈繞在所有人耳邊一樣，四面八方，根本判別不出原本的方向。
蔣臻然害怕地往戚時敘身後挪了下腳步。
而兮兮和顧清川則滿是驚喜。
「山鬼姐姐！」
「山鬼娘娘！」
顧清川跪著往前挪了兩下膝蓋，「山鬼娘娘！是您嗎？」
「唉……」
山鬼又嘆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顧清川，你先起來吧，不用跪我……」
「山鬼娘娘！」
「起來說話！」
這次，迴蕩在山鬼中的聲音，多了幾分攝人心魄的威嚴。
顧清川愣了一下，生怕山鬼娘娘再次生氣，連忙起身，「山鬼娘娘，請問您見過我的妻子嗎？我想找到她！」
山鬼緩緩開口：「山中並無新魂，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回去吧！山中危險，不要再來了！」
兮兮撓撓腦袋，「可是……兮兮用祺祺哥哥的頭髮，不會出錯呀……山鬼姐姐，真的沒有嗎？」
「我不懂卦，我只知道，近二十年來，山中未添新魂，更……沒有你們要找的女鬼……」
「難不成是兮兮的卦出錯了？」
兮兮垂著小腦袋，滿腦袋問號。
她雖年紀不大，卜卦次數沒有上千也有幾百，從沒有出過一次錯，怎麼就這次出了錯？……
兮兮實在想不通！
這可以說是她自學卜卦以來，遇到的最大挫折。
回去的車子上，兮兮一直垂喪著小腦袋，一點提不起精神。
「還在想？」戚時敘問。
兮兮點頭，「不知道哪裡出了錯，我答應了顧哥哥，卻沒幫上忙……」
戚時敘沒說什麼「偶爾一次失誤正常」這類的車軲轆話來安慰兮兮。
只是拍了拍她的腦袋，「慢慢來。」
「嗯。」兮兮腮幫子鼓起來，輕輕嘆了一口氣，「等碰見師父，兮兮一定要問個清楚！」
鬱悶的情緒是最耗費心神的。
兮兮被開解了之後，不知不覺，把頭窩在安全座椅上睡著了。
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她軟軟的小床上。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分不清楚白天還是黑夜。
「咕嚕嚕……」
肚子咕嚕嚕地叫了幾聲。
兮兮揉揉眼睛，從床上爬了起來。
小門打開一條縫，就聞到很香很香的味道。
「哥哥！」
「醒了？」
「嗯……」兮兮往窗外看了一眼，原來天還沒有黑，「祺祺哥哥，顧哥哥他們呢？」
戚時敘答：「已經回去了。」
從九靈山回來，兩輛車子進了寧城沒多久就分道揚鑣了。
「哦……」兮兮歪歪腦袋，「兮兮還想跟顧哥哥道歉呢，卦象出了錯，害他們跑了那麼遠……」
「要不要給他們打個電話。」
戚時敘說著，就從桌子上拿到手機，給兮兮遞了過去。
兮兮卻搖了搖頭，「道歉要當面才有誠意。」
「明天約他們來吃飯？還是等過兩天去錄製主題曲的時候再說？」戚時敘問。
兮兮垂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道：「過兩天吧，顧哥哥現在肯定很傷心……」
她不想在顧清川傷心的時候去揭顧清川的傷疤。
對於兮兮的選擇，戚時敘沒有什麼異議，點頭說：「好。」
節目已經拍了幾期，主題曲本來早該錄製的。
中間出了點岔子，只能把播出的時間往後延長。
現在經過節目組工作人員的加班奮鬥，前兩期的片子終於剪輯的差不多了。
等主題曲錄製再經過後期製作，差不多就可以定檔宣傳了。
於是節目組臨時把主題曲的錄製時間往前調了幾天，放在了新一期節目錄製之前。
按照節目組發來的時間表。
兮兮和戚時敘的部分最早開始錄製，然後是姜池姜沁、鄭笑宇鄭笑笑、顧清川和顧逢祺顧逢安。
錄製完成之後，還要和大家一起錄製合唱的部分。
當天下午，需要最早開始錄製的兮兮和戚時敘最早到達錄音棚。
錄音棚是節目組租專業棚，他們到達的時候，棚里還有人在錄製。
於是兮兮和戚時敘就坐在外面等。
兩點整，時間到了，棚門還是緊閉著，裡面的人還沒有出來。
節目組負責主題曲錄製的工作人員是個臉圓圓的小女生，性子有些溫吞，說話都得仔細聽才能聽得清楚。
「唉，戚老師，恐怕要麻煩你們等一下了，我剛去打聽過，前面的是翟心仰，他們上午來晚了，估計要往後推遲一個小時。」
翟心仰這個名字，戚時敘當然聽說過，前年憑著一首《心仰》一躍成為很多人追捧的一線歌手。
但這首歌揉了戚時敘三首歌的旋律，戚時敘一下子就能聽出來。
當時戚時敘還沒跟舊公司解約，翟心仰又是公司力捧的新星，維權無門不說，公司還變本加厲把戚時敘的寫的歌直接拿去給翟心仰唱。
到現在，還有很多歌的版權被壓在舊公司。
聽到「翟心仰」這三個字，戚時敘的眉心不自覺緊皺，冷聲道：「我們的時間是兩點。」
圓臉工作人員猶猶豫豫，節目組沒來什麼有話語權的人，她只是一個小工作人員，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她低聲說道：「可是……那是翟心仰……我們還是不要得罪了吧……」
「……」
戚時敘沒說話，而是起身，自己去敲了錄音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