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的日記在我第一次去張家村的時候,就放在了張哈子的悍馬車上,當時其實也沒想那麼多,就是覺得張家村外面的那條河實在是太寬了,萬一坐船的時候一個不穩,掉進水裡去了,那我奶奶留給我的日記本不就徹底的毀了麼?所以在下車的時候,我把日記本藏在了悍馬車前面的收納盒裡,和車子的說明書行駛證等放在一起。
事後也再次證明當時我的決定是多麼的明智,我在張家村的那條河裡,就全身濕透過還幾次,手機就是因為那樣沒的。
由於一直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日記本就一直放在車上,都沒來得及取回來,也沒來得及多看幾眼。現在就只記得以前看到過的內容。我清楚的記得,我奶奶的日記裡面,有一頁特別提到過她和我爺爺發現了一個墓,然後準備第二天下去看看。
但是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是我沒看到,還是我奶奶當年沒有記錄下來,反正對我來說是一片空白!
我和張哈子領著班導前往土司王墓。-――班導才剛來不久,對這裡的路還不是很熟悉。她之前之所以能夠找到陳有信的屋子,還全是因為我昨天在警戒線外面大吵大鬧了一頓,那些穿著制服的人暗地裡跟蹤我們到了這個地方,所以今天早上班導在他們的帶領下找到了這裡。
我小聲問張哈子,昨天監視我們的,會不會是那些穿著制服的人?張哈子理都沒理我,很顯然,我這個問題有些過於白痴了。如果是那些人監視我們,張哈子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我看了一眼張哈子,發現他竟然沒有背上他的專用背包,我低聲問一句,他瞥了我一眼,講,你曉得個卵!
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氛圍,我再次小聲的找張哈子講話,並且把我奶奶寫的日記的內容說給張哈子聽,這一次,張哈子沒有無動於衷,而是低聲問我,你啷個不早點講?
我講,我也是剛想到。你覺得會不會就是這個墓?
張哈子點點頭,講,很可能是。不過日記本沒到,具體也不好講,進去老再看。
班導說的那位教授我以前在學校見過,不僅見過,我曾經還有一篇論文是經過他的手才發表出去的。打過幾個照面,卻沒有更深層次的交流。他見我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為什麼沒有參加畢業答辯,還說研究生的位置特地給我留了一個。說完之後,就是冷哼一聲轉身走了,臨走了好幾步,才對我說了一句,明天才能下墓。
面對老教授的質問,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不成我告訴他我是為了守在凌絳身邊,擔心她會有三差兩錯?我要是說出來,他也不會相信啊!我知道他那一聲冷哼,是哀我不幸怒我不爭。
通向墓穴的道路已經徹底的被毀掉了,既然是搶救性挖掘,所以工程隊從昨晚就已經開始施工。但即便是如此,想要徹底的進去,還是要等到明天。張哈子聽到這裡,朝著我笑了一聲,我現在才明白他剛剛為什麼不背背包了,因為他一開始就知道這個通道今天是打不開的!
看到張哈子得意的表情,我轉身和考古隊的人約好明天的下墓時間,就轉身往回走了。看到張哈子走上來,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講,你有沒有覺得那支考古隊有問題?
張哈子神情明顯一愣,講,哪裡有問題?
我講,時間上不對。你想一下,從墓塌方到他們來這裡,才短短一天時間,他們就趕過來了,這個反應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教授和班導他們是後面來的,這一點倒是還能解釋的通,但是那些人呢,來了之後幾乎都沒休息就開始挖墓,難道他們都是鐵打的,不需要休息?
我問完這話之後,我看見張哈子的眼神好像是若有若無的閃過一絲精光,但是很快就被他隱藏了起來,他講,這是搶救性挖掘,反應速度肯定要快,要不然好東西都沒得老。
張哈子的這個神情我以前見過,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是很想問,但是我知道,就算是我問了,他也一定會找各種理由給搪塞開。所以我乾脆不問,因為我知道,張哈子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會害我。
到了陳有信的屋子之後,我以為張哈子要睡回籠覺,卻發現他背上了背包,把一把篾刀扔給我,講,跟老子尋寶去。
我講,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過家家?
沒錯,我的確是認為他在玩尋寶遊戲,但是張哈子卻講,你個哈挫挫,老子問你,就算是我們找到老瞞天過海滴方法,也順利滴到老那口棺材那裡,你準備用么子打開那口棺材?
我被他的這個問題給問愣住了。的確,要是不能打開那口棺材,所有的一切都是無用功。於是我問,那該啷個辦?
他講,趕山鞭!
在來老司城的路上,他提到過這個趕山鞭,據說是秦始皇當年趕山涉海的時候用的東西。但是這在我看來基本上就屬於一個傳說,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東西。但是現在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就算是傳說,也要去走上一遭了。
我和張哈子都沒有去過四十八座牛頭包,只好問一些本地人,可是一連問了好幾家,他們竟然對此一問三不知!這一點讓我和張哈子面面相覷。在農村,最不缺乏的就是傳說,可是怎麼到了老司城,竟然這麼多人對這個一點都不知道?
就在我和張哈子都快要放棄的時候,突然在一處院子裡看到一位老人,我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問了他之後,原本安安靜靜的老人突然神情激動的問我問這個搞么子。
我用方言講,為咯救人。
沒想到我這話一講完,老爺子那滿布皺紋的臉突然間變得驚恐起來,在我正疑惑的時候,老爺子竟然抬起手中的那根拐杖就朝我打來,邊打還邊喊,是你!就是你!你又回來咯!你回來取我命來咯!
被老爺子這麼一鬧,頓時惹來了不少人圍觀。聯繫到之前土司王墓陳有信的事情,這些村民自然而然的認為是我害死了陳有信,於是紛紛對我指指點點,說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這個時候我看見張哈子伸手結了一個什麼印,然後在老爺子的眉心點了一下,在後背拍了兩下,老爺子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張哈子很是平靜的講,老爺子,你好生看一哈,你是不是認錯人老?
老爺子又看了我一眼,講,幾十年前他就講過這話,現在又想來騙我!我啷個可能認錯?
講完這話之後,他轉頭看著我,講,幾十年老,你啷個一點都沒變樣?你到底是人哈是鬼?
老爺子這話一出,圍觀的所有人對我的指指點點頓時減少了,很明顯,他們是把老爺子當成失心瘋了。但是我和張哈子並沒有,反而是十分驚駭。特別是張哈子,眼睛裡面再次發出精光,好像很感興趣似的。
很多圍觀的村民聽到老爺子的話就已經散去了,只有很少一部分還在附近遊蕩,也不是為了聽我們這邊的談話,而是三兩成群的討論一些土司王墓的事情。
張哈子激動地問,老爺子,你哈記不記得到是幾十年前大概是么子時候?那個時候這個哈挫挫問你么子事?
老爺子想了想,下意識的離我退了幾步,對張哈子講,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六十年前,他問我牛頭包啷個走,好像是要找么子趕山鞭。
六十年前,趕山鞭!聽到這裡,我和張哈子對視一眼,久久不能平復內心的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