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哈子!」
我被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站在張哈子的身旁,我看見張大叔的上半身直接筆直的坐了起來,然後他極其僵硬的轉過頭,盯著我們看,嘴角扯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就好像是在說,終於等到你了。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在對著我笑完之後,下半身竟然也不藉助任何外力,直接就站了起來!
他就那樣站在紙錢鋪床的船尾,側著腦袋,盯著我們看-――不對,他沒有看張哈子,僅僅只是在盯著我看!
當張大叔起身的剎那,張牧就從床的另一邊急忙跑過來,現在張大叔完全站了起來,張牧和張哈子一人一邊,架著我的胳膊就往屋外跑。我面對著張大叔,我看見他好像是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這個姿勢,難道是――殭屍!?
跑出房門之後,我就被他們兩個扔在一旁,然後張牧轉身去拉房門並且鎖上,張哈子則是在堂屋裡的案几上,鋪上黃紙,提著毛筆鬼畫桃符的畫了一張黃符,然後在張牧鎖好房門的同時,將這張黃符貼在房門中間。
這張黃符剛貼上去,我就看見房門「砰」的一聲響,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從房子裡面給重重的撞了一把。按照力道和聲音來說,這破舊的房門應該絕對經受不住這一撞的威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房門結結實實的還立在那裡,似乎並沒有要倒塌的痕跡。
張牧這是衝著堂屋外面喊,快去請張淵老爺子,起屍老!
院子裡原本在替張大叔張羅喪事的人群中,很快就有一個人衝出了門外,其他的人則是留在原地,放下手中原來的活計,手裡紛紛提起篾刀,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房門那邊還在傳來「砰砰」的撞擊聲,僅憑這個聲音,我沒辦法判斷到底是張大叔的哪個部位在撞擊房門。當然了,我現在也不關心這一點,我關心的是,房門能不能堅持到張牧口中的那個張淵老爺子趕來。
張牧和張哈子就站在堂屋裡,眼睛珠子一直盯著房門,一動不動,應該是只要房門出現點點異常,他們兩個就會聯手上去保住房門。
沒多久,外面響起一陣微弱的喧囂,我轉身過去看,原來是之前那位給張大叔淨面瞑目的老人家來了。他身邊還跟著之前跑出去請張淵老爺子的那個人。所以,這位老人家的名字,應該就是張淵了。
張淵老爺子一進屋就講,造孽啊,造孽!你們兩個哈站到這裡搞么子,把他帶走!
張淵老爺子講「他」這個字的時候,指著的是我。他這是要趕我走,難道我站在這裡對他有什麼影響,還是說,我站在這裡,對裡面的張大叔有一定的影響。
我想,多半是後者,可能就是因為我,所以才導致了他起屍。
張哈子講,我帶他去爺爺那裡。
張牧講,我留下來給你打個下手。
張淵老爺子擺擺手,示意張哈子快帶我走。
臨走的時候,我聽見張淵老爺子問張牧,張渺這娃兒是分幾次站起來滴?
張牧講,兩次,先起身,再站立。
我看見張淵老爺子點了點頭,然後他們之間的對話,我因為已經跟著張哈子走遠了,所以也就沒再聽到了。
路上,我問張哈子,張淵老爺子問的分幾次起來,這個也有講究?
張哈子講,次數越少,越不好對付。
張哈子講完之後,就不再講話了,他皺著眉頭,看上去好像一副心事很重的樣子。
我跟著他來到張家老宅,也就是我之前被裝進棺材的那棟宅子,只不過我們是直接穿過堂屋,從堂屋後面的那個小門直接走進了後院。剛走進後院,就看到後院裡面的那一排房間中間竟然也有一個類似堂屋的建築。之前醒來的時候,跟著張哈子走得急,竟然都沒有發現這間堂屋。
看到後面這一排建築之後,我才算是弄明白,為什麼在前院的堂屋後牆上會開一個小門,他這是把底蘊後墜,全部集納到後院來。我就講嘛,張家能夠培養出張牧張哈子這兩個狠角色,怎麼看也不是淺宅能夠做到的。沒想到張家竟然還搞出了一個院中院。我估計這樣的風水局一般人還真不敢用,畢竟這種東西,只要稍稍出點差錯,就很可能泄了家族的底蘊,到時候就真的變成了淺宅了。沒有人那自己的子孫後代開玩笑。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這些知識我是怎麼知道的?就算是以前我看了南北方建築的通史,但是那本書上面絕對不會講得這麼細緻更加不會扯什麼風水局以及底蘊之類的東西。
張哈子並沒有教過我這些東西,那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想了半天,最後只歸結為是我爺爺在我小時候無意間給我說的,不過一直沒看到這樣的建築,所以就沒想起來。
內院堂屋裡,已經坐了些人,男女老少都有,其中坐在堂屋中間的,是昨晚看見過的張家老爺子張漸。說實話,僅僅就論穿著和打扮,張漸老爺子比我爺爺要有氣質的多。他身上似乎還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這一點,在我爺爺身上就更加看不見了。
我進去之後,跟著張哈子行過禮數,便被張哈子帶著坐到了張漸老爺子的左手邊。以左為尊,這應該就是張家的待客之道了。
一看到張老爺子,我就想到了學校的拘生魂,我們已經用了一天的時間,只剩下八天的時間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張哈子對我講,你有么子問題,問我爺爺。
我原本是有好多問題要問,但是一見到張老爺子之後,竟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張老爺子見我沒說話,就對坐在下面的那些族人講,這就是洛朝廷滴孫子,洛小陽。
堂屋裡面坐的那些人,先是一陣竊竊私語,然後一個個和張老爺子打過招呼之後,就離開了內院。最後只剩下張漸老爺子,張哈子,以及我自己。
我還在想我到底應該問哪個問題,張漸老爺子卻先開口講,我想,你最想問滴應該是昨晚我們為么子要活埋你,對不?
我講,張哈子講是幫我趕走身後跟著的那個傢伙。
張漸講,破虜,你給他解釋解釋。
張哈子點點頭,講,我們滴本意是用「死地後生」幫你趕走,這樣你至少可以多活十年。所謂「死地後生」,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滴意思,簡單來講,就是把你活埋,連同跟著你滴那個傢伙一起活埋。朱紅血棺不是為老對付你,主要是對付那個傢伙,所以連最後滴留後釘都要釘死,就是怕他出來。然後用特殊滴手法把你弄出來,它就困在棺材裡面老。最後只要想辦法對付那口棺材就行老。但是……
我問,但是什麼?
張哈子講,但是,那口棺材不見老!
我講,啷個可能會不見了呢?那麼大個東西埋到地下,怎麼可能會不見?
張哈子講,昨天晚上挖了幾十個地方,都沒找到。確實不見老!
這個時候張漸卻講,破虜這娃兒因為和我有些矛盾,已經三年沒回來老,但是一個月前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講要我幫個人,很少有人讓他上心,所以我想都沒想就答應老。不過沒想到滴是,那口棺材居然不見老,那個傢伙也確實趕不走,要不然張渺那個娃兒也就不得死老。
我大吃一驚講,張大叔是被跟在我身後的那個傢伙殺死的?
張漸搖頭講,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是哈找不到那口棺材,那些參與趕它滴人,一個個,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