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掉下來的果

  喬慈生像是被安排一樣,開始對我洗腦。

  什麼超級英雄啊,什麼烈日殺手啊,什麼人類希望啊,怎麼誇張怎麼來。

  我笑喬慈生:「腦子壞掉了吧。我只是普通人,一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學生,怎麼拯救世界?」

  他們認為創造的磨難是我人生路上船帆,要想船遠航,必定離不開船帆。他們又認為暢通無阻的海洋,必定讓船航向理想彼岸。

  所以,他們會故意製造磨難,最後一定順利解決,迫使我在此過程中成長。也會處處為我讓道,為我清出星光大道。

  我並非是個演員在演電視劇,按著劇本,真情實感說出台詞,生動形象將人物演活,就可以拿到錢,靜靜等待電視劇上映就好。

  我是活生生的人,而這一切,都是欺騙。

  我可以妥協,我也享受這般主角人生。但我配合演完一場戲,並沒有錢到我手裡,我沒有劇本,也無法照著台詞念,無法預知接下來發生什麼,我是被動的,被操控著一切。

  就好像我本該如此,主角本該拯救世界。

  欺騙。

  世界末日又怎樣?我不拯救,難道真讓我死不成?

  但我消極怠工,我覺得節目組並不是最震驚的人,反而喬慈生是。

  喬慈生仿佛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陳三七,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世界末日,危難來臨,人類生死攸關,你要比誰都沖在前面。」

  「陳三七,你說過的,你說……」

  「命運本該如此嗎,我不妥協,它就沒有什麼本該。我的一生被一群壞人消磨殆盡,磨滅我人生的意義,我就該什麼都不做嗎?世界末日,危難來臨,人類生死攸關,我沖在前面,有錯嗎。」

  「這是你說過的,難道你忘了嗎?」

  喬慈生聲嘶力竭,可我聽不明白,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喬慈生意識到自己情緒激動,嘆了口氣,輕聲說:「對不起。」

  他轉身就走了,我看著他的逐漸模糊的背影,再次愣住了。

  他,到底是誰。

  高溫使我的臉紅彤彤,家裡的門不斷有人敲著。

  他們自稱是科學家。

  爸爸媽媽對我勸說,我不再理睬。

  一頭埋在枕頭上,大喊著:「我不能!我做不到!」

  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不是什麼科學家,而是喬慈生。

  「你來幹什麼。」

  他笑著:「我不強求你……很疑惑是嗎?」

  ?

  「疑惑為什麼是你拯救世界,對嗎。」

  「陳三七,我也很疑惑,為什麼你不願意。」

  他的聲音低沉,向我發問:「你覺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是在花店嗎?」

  「不是的。我第一次見你,是你救了我。」

  他娓娓道來,他的故事。

  「世界,就像這場節目所演一樣,真正的迎來了世界末日……那年我十九,哦,現在我也十九。高溫,末日,國家建造避難所,我卻無法過去避難。熱,實在是太熱,我無處可躲,我快要死了,陳三七。」

  「是你,突然出現,將我拉進來這個攝影棚里。這是一個虛假的小鎮,你見到的太陽和月亮是假的,那些暴雪,大雨也是假的。但也意味著,這裡可以控制溫度……你救了我。」

  「在這期間,你也陸陸續續救了許多其他無法趕到避難所的人。但控制溫度需要電,撐了兩個星期,電被消耗殆盡,很快,溫度升高,我沒有撐過去,死了。」

  「但我再次睜眼,躺在我家的床上,旁邊的鬧鐘還在響。我回到了高考結束的第一天,早上五點的鬧鐘還沒有關。」

  「這是一場夢嗎。那種灼熱的感覺,太真實了。這不是夢,我重生了。」

  「我一直很感激你對我的恩情,但我們僅僅相處了兩個星期,你又忙於救其他人,我了解你的事很少,只知道你被困在一場真人秀節目裡,你很想出去。所以,我就來了。我趕緊來應聘演員,我是來報恩的。」

  「我不知道你發現沒有,也不知道如何告訴你這個消息。經過這幾天的考慮,我想好了,我必須直白的告訴你。你是一場真人秀節目的主角,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是演員。」

  「世界末日是假的,我之所以奇怪和氣憤你的態度,是我因為我見識過你真實的樣子,你勇敢,善良,無畏。你,不僅僅救了我,救了許許多多的人。」

  「陳三七,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英雄。如今的『世界末日』是假,但你的態度是讓我意外的。不過不重要了。」

  「我說的太多了,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得了,你慢慢的想。我就在旁邊不走。」

  這就說的通了。

  他是重生的,因為我上一世救了他,這一世來報恩。

  經歷這麼多,重生這件事,也能接受。

  他這樣說,我才能明白,他來幫我的理由。

  我還以為,他是陳令月派來的。

  不過,我氣憤的是,他怎麼就這樣說出來了。當著攝像頭面前說出來,這不是為難我。

  他是真蠢啊。

  我無奈裝不信,這傻子還著急起來了。

  「我沒有騙你,是真的。我真的是重生的,我就是來報恩的,真的。」

  他焦急為自己解釋,極力證明自己。

  可是喬慈生,我不敢。

  我不敢說,我相信你。

  這樣的話,就等同於我挑明了我要離開的事實。

  節目組不會來抓我嗎?

  我們必須悄無聲息的。

  無奈,我只能踹了喬慈生一腳,讓他走。

  奈何,他像是趕不走的蒼蠅。

  我只能無視他,拿起筆和紙,拿起被子,將我們兩個人蒙起來。

  我做了個噓的手勢,讓他閉嘴。

  隨後,我在紙上寫下「我相信你。」,他看到後,鬆了口氣,情緒又激動起來,準備說些什麼,我急忙攔下來。

  我繼續寫:「有攝像頭,我們的聲音也會被錄下來。你有什麼計劃嗎?」

  他從我手中接過筆和紙,寫下:「有。非法拘禁,這是犯法。但因為他們有些勢力,所以沒有人來救你。我們只要製造熱度,製造輿論,再去報警,一定就來救你了。」

  「有用嗎?」

  「試試。我先離開這個地方,需要兩天左右的時間,兩天後,你想辦法製造輿論,我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