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掉下來的梨

  「你叫什麼名字?」

  我抬眼,對上陳令月的目光,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後來,我們成為了好朋友。

  但不敵命運安排,我們分開了。

  一夜的暴雪,使太陽剛剛升起的早晨蒙上了一層紗。

  掀開窗簾,屋外路上積雪堆了很厚一層,手機上冒出的消息,讓我驚喜。

  「雨天路滑,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上午在家採用線上教學。」

  作為剛剛升高一的學生,上了兩個多月就已經讓我感受到高中的痛苦。

  這是來之不易的喘息機會。網課老師在滔滔不絕的傳授著知識,而我東張西望,這熟悉的房間,現在在我眼前格外新鮮。

  很快,我的目光停在書架上的一本書——我小時候特別喜歡的書,裡面的故事豐富有趣,情節一波三折,我經常躲在被窩裡一字一字,看著拼音摸索著讀,讀完了它。在我識字後,又利索地將它讀了一遍。

  這本書自從上初中後就沒有再看過了,我起身拿起這本書,紅彤彤的書名映入眼帘——「小石星公主」,即使很久沒有看了,書皮仍然很乾淨,估計是媽媽經常打掃的原因。

  我打開這本書,坐在椅子上,又回味起這本書。

  可能是因為年齡大了,又或許是因為讀了許多年的書,也可能是因為我曾經讀過幾次,故事內容很熟悉,所以我讀的非常快。

  字字句句在我眼裡穿過,故事情節湧現在我腦海,可是……書上的內容與我腦海里的內容發生了衝突,它們不再重合。

  我沒有懷疑我自己的記憶,先把書翻了翻,在封皮上發現印刷日期是我上初一的時候。

  我第一次接觸它的時候,是小學。

  就在這一瞬間,我猛地發現,書架上很久的讀物都積了灰,甚至是初中買的必讀書都已經有了灰,只有它沒有。

  此時此刻,大腦里閃過一萬種可能,打開門沖媽媽問了句:「媽媽,有人來過我的房間嗎?」

  媽媽搖頭,說沒有任何人來過。

  我關上門,回到座位上反反覆覆翻看這本書,邊翻邊思考著。

  真的有人來過,還是平行時空?又或者是其他?

  我叫陳三七,家庭幸福美滿。爸爸是一個公司的小職員,媽媽在藥店工作,不算富裕,但從未虧待過我。從小到大,吃過最大的苦就是在學校學習。

  家住獨棟二層樓,只要我想,爸爸媽媽就有時間陪我。有幾個要好的朋友,和老師關係也不錯。

  長的可以,學習也挺好。

  人生的插曲,就是這本書了。

  我實在想不明白,出於對爸爸媽媽的信任,我告訴了他們。

  當我說出來的時候,爸爸媽媽明顯眼裡閃過一絲驚慌,媽媽很快就為我解釋道:「前段時間,你堂妹來過,非常喜歡這本書,就悄無聲息拿走了。等她走後,我才發現,害怕你生氣,媽媽就去書店給你買了一本。」

  我微微皺起眉:「堂妹?哪個堂妹?」

  「一個遠房親戚,你小時候見過,現在估計都不認識了吧。」,媽媽解釋完,就轉移話題:「下午去學校嗎?」

  我雖有疑惑,但還是相信了與我朝夕相處十幾年的母親。拿起桌上的麵包,放在嘴裡,點點頭。

  我家住在新家鎮,雖是鎮子,規模不大,但五臟俱全,極其繁華,我也從未離開過這裡。

  高中三年,都很認真的學習,結束了緊張刺激的高考後,我信心十足。

  在等待成績的那段時間,我又結交了一個朋友,他叫喬慈生。

  我約摸著他有一米八幾的樣子,長的白白淨淨,我不能說他帥,但確實在我審美點上。

  我與他的第一次見面,是偶像劇一樣的開局。

  那天太陽很刺眼,我在花店打工,收拾著枯萎的花,他走了進來。

  眼睛清澈明亮,眉眼彎彎,笑著問我:「你好,我想要三朵向日葵,七朵馬蹄蓮,二十一朵百合。」

  他的手指筆畫著數量,他這樣子買花確實少見,我把收拾的花擱置下,問了句:「分別幫你包裝起來嗎?還是包成一整束?」

  他依然微笑著:「你直接拿給我就好,不用包裝的。」

  我點點頭,就為他尋找著他需要的花。

  而剛剛刺眼的太陽,被烏雲遮住。天,毫無預兆的,下起了雨。

  這位客人也沒有料到如此,並沒有帶傘,我將花交給他後,拿了把雨傘給他。

  「你拿去吧,你下次光臨本店的時候還回來就好。」

  他雙手抱著花,沒有手可以伸出來接傘,無奈聳聳肩:「謝謝,但好像我拿不了。我可以在這裡等一會兒嗎?等雨停走,可以嗎?」

  他就算是路過的行人,在這裡避雨,都很正常的,更何況是消費了的客人。我點點頭,拿了把椅子:「你坐吧,花我可以先幫你放起來。」

  他把花給了我,我替他放了起來。

  大雨傾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家好像畏懼大雨,路上沒有了行人,更不要說來店裡的客人了。

  我默默整理著花材,他靜靜坐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突然,門被推開,淋了個半身濕的店長收起雨傘說:「哎,回來的半路下雨了,倒霉。」

  店長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客人,熟練的打起招呼:「慈生,你來了啊。」

  聽店長的話,他們認識。

  那位客人站起來,畢恭畢敬地說:「是的小姨,我來買花。」

  店長打趣道:「你真的很照顧小姨的生意啊。」,轉頭,店長又對我說:「小陳啊,有個事和你商量商量。」

  店長走向我,我回應道: 「您有什麼事,就說吧。」

  她親切地挽起我的胳膊,說:「就是啊,我最近有點事情,要離開一陣子,離開期間啊,希望你可以幫我看店,工資給你翻倍。」

  這是好事,我肯定答應。

  我應了下來不久後,雨就停了。那個店長的親戚拿著花離開,一切恢復了正常。

  店長離開後,我一人看店,而那個親戚他再次走了進來,這次他沒有買花。

  他向我介紹:「我叫喬慈生,我小姨叫我來幫你的。」

  我並無多慮,熟練地指揮他做事。

  慢慢地熟悉了起來,關係更近了一點。

  他與我同歲,出生於新家鎮,三歲時搬離,高考結束的假期回來,他一人住在兒時的房子,這裡的親戚只有他的小姨。

  除去在店裡的相處之外,我們還經常約在一起玩。

  一切都很順利,好像所有人都為我們的關係推波助瀾。

  他很好。

  春天的風有魔力,綠色直擊心靈,高山流水再次得到了生命的照耀。夏天的太陽耀眼明亮,無法用雙眼直視,但可以確定溫暖確實照在了身上,因為嗅到了太陽的味道。秋天的雨澆灌大地,金色的海洋填補千家萬戶的肚子,產生依賴,是被雨淋壞大腦了嗎。冬天的太陽悄悄收起光芒,躲在雲後面不見蹤影,但世界的明亮,是他存在的最好證明。

  時間很快,高考成績出來之後開始忙碌著報志願。

  喬慈生與我同齡,也是今年高考,他便約我一起商量著報志願。

  也就是這個時候,喬慈生變得非常奇怪。

  我在翻閱著相關的書,喬慈生一把搶過,冷冷地說:「看這個沒用。」

  我以為他是不懂這本書的用處,細心解釋道:「可以參考。」

  他語氣淡淡,再次向我潑冷水:「沒用,你只能上鎮上的那所大學。」

  如果,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我會奇怪,以前那麼明媚善良的人怎麼變成了一個惡臭的人。

  但在他來之前,就已經有人提前到來告訴我真相,還試圖將我拉出束縛。

  所以我不會覺得他惡臭。

  我的內心波濤洶湧,不再疑惑喬慈生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而是疑惑喬慈生到底是誰。

  新家鎮,一個普普通通的鎮子,竟有所大學。

  好像,我的人生每一步都只能局限於新家鎮。

  喬慈生,在此之前,已經有前車之鑑了,我不能冒險,失去又一個來幫助我的人。

  我只能裝不懂,好脾氣地說:「嗯,我的成績不差,鎮上的學校也還好。我會拿它保底的,其他的我想沖一衝。」

  喬慈生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說:「好好想想。」

  他以為我不明白,可是我敢明白嗎。

  我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

  後來,喬慈生依舊堅持不懈,處處暗示我。

  一次,他約我看日出。

  等待太陽升起的時候,他給我講了個故事。

  故事的內容我再熟悉不過了,我的眼睛早已濕潤,卻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誇讚他講的好。

  他講的是《小石星公主》的故事,故事的內容我早已滾瓜爛熟。

  也是因為這本書,讓我猜想到真相。

  喬慈生,你到底是誰。

  是誰派你來的。

  你是好人還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