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外,莫家田野中。
藍天,白雲,金色的麥田,勞作的農夫,吱呀亂叫的蟬鳴,追逐蝴蝶的白貓。
這些場景放在一起做成了一幅畫卷,看著讓人感到平靜祥和。
這樣的景色是莫家姥爺莫愁最愛的景色。
每逢夏日他都會帶著家眷過來欣賞,躺在田野中假期的棚子裡,金額故意享受戶外的美景又能躲避酷熱的陽光。
從水缸中取出的西瓜,由下人切好,侍女拿著大大的蒲扇在一旁扇風。
親愛的妻子將切好的西瓜一塊塊的餵入自己和女兒嘴中,這一切就是他所追求的一切。
早年間,他同其他富家子一樣,抗拒父母的安排,想著靠自己創出一片天地。
即便是撞得鼻青臉腫他也不肯放棄,他相信規矩相信規則。
可現實卻不是如此,在白城,如不像他們的父輩那樣,把自己的心染黑,把手弄髒,如何在這白城立足。
至少他莫家七代人都是如此。
從最早的墨跡老祖莫老三開始,從一隻雞,一頭牛開始,再到一片地,一群雞鴨,再到後來的一間店鋪一隻商隊。
最後到了如今莫愁這一代地,百畝良田腰纏萬貫。
這些光鮮亮麗之下,是黑心壓價,是惡意抬價,是巧取豪奪,是貪污腐敗。
莫愁接手莫家的時候也是對這些個東西不屑,他與他的愛人都是出自豪紳之家,讀過聖賢書。
可直到他愛人懷孕,他的心態變了。
他開始害怕了,若沒有這家產,自己的孩子會如何,若沒有這些財富,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同那地里的農奴一樣.
一想到這些,他從心底里感覺到恐懼。
從小到大接受到教育,和理念的灌輸,讓莫愁覺得自己的血脈,和這些不同人不同。
他覺得他莫家就是生來高貴,讓他和這些下人一同工作那是對他最極致的羞辱。
為此,莫愁變得和自己的父輩們一樣,不在乎什麼道德規矩。
別人多的他要搶,別人缺的他更要搶。
用黑契約來控制這些下人,有文化的書生,那就靠官府來施壓。
若是遇到有骨氣的,就讓城裡的青皮們去好好教訓一下。
碰到硬茬,那就陷害,誣陷造謠,無所不用其極。
是在鬥不過的,那就大家坐一起,一同在這餐桌上分食這些民脂民膏。
早年間他還會感覺良心上的不安。
可隨著年歲的增長,他不再感覺不安,反倒是自豪。
莫愁看著不斷擴張的家業,他覺得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莫家人就是比那些普通人強,他開始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茶餘飯後,莫愁還會和家裡人講,不要學那些個窮人,他們懶惰,貪婪,沒有遠見。
他通過貶低這些人來讓自己的靈魂感到充實。
但是這一切在今天應該是結束了。
莫愁還在地里享受著生活,他的女兒在他懷裡坐著,扯著他的鬍子,妻子看著這一幕眼神中露出寵溺的申請。
只是管家在莫愁耳邊的一聲低語打破了這一切。
「老爺,李雙帶著人來到咱家了。」
莫愁很惱火。
什麼意思,一個小小的李雙你一個管家都搞不定嗎,還要老爺我出馬?
但他沒說出來,只是皺著眉頭問道:「他來幹什麼?」
管家看見莫愁皺眉,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了,他服侍莫愁的時間可太久了,對這位爺的性情比他本人還了解。
「小的不清楚,但是他這回帶的人很多,說是一定要見你。」
莫愁無奈,他起身張開雙臂,讓下人給自己更衣。
嘴上沒有說話,但心裡已經開始琢磨著,一會要怎麼收拾這個李雙。
在他眼裡,李雙就是一條狗,憑什麼對著他齜牙。
心情好了賞他兩塊骨頭,不開心了就拿來燉肉。
臨走前,莫夫人還想跟著自己夫君一起回去看看什麼情況。
但莫愁攔住了他。
「夫人留在這裡陪莉兒吧,為夫去去就回,安排下人宰一隻羊,今晚我給夫人烤羊吃。」
聞言莫夫人不再纏著,做回到位置上,安撫起了女兒。
莫家大宅院內。
李雙大馬金刀地坐在大堂中央,一口一口地喝著莫府下人給泡的茶。
莫愁,敷衍他,他不急,對方越是這樣高傲,他越是開心。
傲吧,再傲一點。
把你們那盛氣凌人,鄙夷天下的態度拿出來。
他就在等,等著莫愁出來,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這種感覺,就像是兒時在村里,別的小孩在拿樹枝搭房子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看著,等的對方搭好,修飾好。
在這個時候他在出來,將其徹底地摧毀。
他也想看看,莫愁這個房子被人摧毀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
不叫一會,莫愁回到了家中,一進來就看見,李雙穿著盔甲帶著一隊軍士在院中等著他。
「李雙,你什麼意思,你要幹什麼!你把人帶到我莫家的院子裡,你好大的膽子!」
李雙笑了笑,朝著身後的屬下揮了揮手,對方端過來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一堆卷宗。
「莫老爺,不妨看看這些是什麼。」
「我管你是什麼,現在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出去!不然等我去到官府有你好看的!」
李雙無奈地搖了搖頭,去過一個蘋果,削了起來。
「莫老爺火氣不要這麼大嘛,看看,先看看再說話也不遲。」
莫愁,叫下人結果盤子,拿起其中一個卷宗看了起來。
但是越看他臉色越是難看,他丟掉手裡的卷宗,拿起其他的都每一個都是這樣,看兩眼就丟掉。
全部看完後,他的臉陰沉得像是能滴出水。
「李紹倫在哪,我要去見他!」
李雙聞言,把削好的果子遞給了對方。
「不要急,來吃個果子,有什麼事和我談也一樣。」
莫愁不想理他,李雙也配和自己談?
「告訴我李紹倫在哪!」
莫愁大吼,李雙臉色一變,隨後一把手就把對方臉掐住,另一隻手將手裡的果子硬往裡塞。
「叫什麼叫!我叫你吃你就給我吃!」
莫愁那是李雙的對手,臉被人掐住,完全掙脫不開,嘴巴嘟囔著,牙齒被果子砸下來了好幾顆。
直到李雙完全把蘋果塞進去,一把就將莫愁丟在了地上。
「把這些人都抓起來,還有莫愁的家眷,全都抓起來,關押問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