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大一條蛇

  在一個巨大的山谷中,由巨大的樹幹和粗壯的樹枝巧妙搭建而成的房屋群矗立其間。雖然這些房屋略顯簡陋,但其構造與周圍的環境竟達到了一種近乎完美的融合。房屋的周圍,是用一塊塊巨大的石塊精心堆砌起的一圈矮牆。

  房屋群和矮牆的四周,是一片繁茂的草地,微風拂過時,柔嫩的草葉輕輕搖曳,幾棵古老的大樹傲然挺立,枝繁葉茂,像是為這片天地撐起了一把把巨大的綠傘。在陽光的映照下,勾勒出一幅雄渾壯闊的畫卷。

  草地的一側,是一塊塊規整的農田,身高九丈的獨眼巨人正在奮力挖土,他那粗壯有力的手臂每一次揮動,都能帶起大片的泥土。他那龐大的身軀好似一座移動的山峰,令人望而生畏。而之前歷言看到的那個獨眼巨人,與眼前這個相比,顯然是他們的孩子。那孩子的身形雖也巨大,但相較於眼前這個成年獨眼巨人,顯得稚嫩且弱小,不過其身上依然散發著獨屬於獨眼巨人一族的兇悍氣息。

  歷言和小黑小心翼翼地躲在建築後面,緊張地看著這一幕。歷言的心臟急速跳動,心裡不停嘀咕:「要死了要死了,他們一腳就能踩死我。」他怒瞪邊上的小黑,眼中滿是驚恐和不安。小黑卻不慌不忙,指指天上,然後躺在地上閉上眼睛。

  歷言小聲問道:「太陽落山,他們睡覺,我們出發?」小黑眼睛亮亮的連忙點頭。「聽你的。」歷言咬咬牙道。

  當太陽完全落山,夜幕籠罩大地,隨著最後一抹陽光消失在地平線,獨眼巨人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朝著屋子走去。

  歷言遠遠地看著他們,那獨眼巨人竟像人一樣,穩穩地坐在房屋前的桌子上。只見他們伸手從邊上用樹枝編織而成的籠子裡,粗暴地抓出幾隻肥碩的大野豬,就這樣直接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獨眼巨人雙手緊緊抓住大野豬,鋒利的牙齒深深嵌入野豬的皮肉之中,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他們粗壯的手臂。他們張開血盆大口,那口中尖銳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一口便咬掉了野豬的一大塊肉,伴隨著令人膽寒的撕扯聲,肉絲和碎骨四處飛濺。

  野豬的慘叫聲戛然而止,被獨眼巨人的咀嚼聲所掩蓋。他們的喉嚨不停地蠕動,將大塊的食物硬生生地吞咽下去,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仿佛要掙破那厚實的皮膚。

  嘴角流淌的鮮血混合著口水,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觸目驚心的血窪。周圍的空氣瀰漫著濃烈的血腥氣息,讓人幾欲作嘔。

  歷言望著這一幕,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恐懼如冰冷的毒蛇,順著他的脊樑蜿蜒而上,令他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一番狼吞虎咽之後,獨眼巨人滿足地拍了拍鼓起的肚子,隨後起身走進屋裡。

  沒一會,獨眼巨人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狂風呼嘯。

  小黑拉著還在僵硬狀態中的歷言,小心翼翼地悄悄上前查看。他們屏住呼吸,眼睛緊盯著獨眼巨人的屋子,靠近屋子時,歷言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而小黑則一臉緊張,卻依然堅定地拉著歷言緩緩前行。

  只見獨眼巨人緊閉著眼睛,粗壯的四肢隨意地攤開,猶如倒下的巨柱。

  他們的鼾聲如雷,此起彼伏,在空氣中形成一股股強烈的氣流,使得周圍的塵土和草葉都隨之舞動。睡夢中翻動一下身體,那巨大的動靜仿佛是山崩地裂一般,讓人膽戰心驚。

  見獨眼巨人睡熟,歷言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他緊跟在小黑的身後,腳步輕緩繞過一座座房屋。

  當走到最後一間屋子時,裡面突然傳來獨眼巨人的叫聲,那聲音低沉而悽厲,好像正承受著什麼痛苦。歷言瞬間被嚇得魂飛魄散,匆忙躲進了桌子底下。

  他蜷縮在桌底,心臟急速跳動,過了一會見小黑沒來找他,歷言壯著膽子抬起頭,卻看到小黑正趴在窗台上,伸著腦袋好奇地偷看屋內時不時叫幾聲。

  歷言生怕小黑的聲音被獨眼巨人聽到,毫不猶豫地衝過去,一把捂住了小黑的嘴巴。

  順著小黑的目光,歷言也好奇地看向了屋裡。只見屋內兩個獨眼巨人正在激烈地打架,體型大一點的那個將另一個死死壓在身下,發出沉悶的吼叫。

  歷言見狀臉瞬間黑了下來,心裡忍不住罵道:「這個色猴子,淨給我找麻煩!」

  他鬆開捂著小黑嘴巴的手,硬拉著它快步走過去。歷言的表情緊張而嚴肅,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小黑被歷言拽得一個踉蹌,但也不敢吭聲,乖乖地跟著歷言加快了腳步。

  離獨眼巨人遠了一些之後,歷言這才放開了小黑。他大口喘著粗氣,衝著小黑喊道:「色猴子,快去找靈草!」

  小黑沒得好戲看,一臉的不情願,抱著蛋就往谷內跑去。它的身影靈活地穿梭在草叢之間,速度極快。

  歷言則緊緊跟在小黑身後,目光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生怕再遇到什麼危險。

  四周一片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歷言只好點燃火摺子,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搖曳著,照亮周圍的景象。只見機靈的小黑正站在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白骨面前,它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詭異。歷言壯著膽子上前查看,一個巨大的頭骨赫然與其他零碎的骨頭堆放在一起,構成了一幅陰森恐怖的畫面。小黑不停地扒拉著那些骨頭,然後回頭衝著歷言「吱吱」地叫著。歷言忐忑地走過去,這才看到在骨堆的底下,竟有一小片生機盎然的青草。

  歷言搬開骨頭收集著靈草。那些靈草葉片細長,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碧綠色,葉片邊緣還閃爍著微微的螢光。靈草的根莖粗壯且富有韌性,上面還沾著山洞中潮濕的泥土。歷言輕輕用手拂去根莖上的泥土,他仔細地將每一株靈草的根部完整地挖出。

  小黑見暫時沒自己什麼事,便抱著蛋跑到洞口,警惕地幫歷言把風。山洞裡四處皆是骨堆,歷言興奮地採集著靈草,直採得雙手發軟。他站起身來,剛想去下一個地方,就瞧見小黑急匆匆地跑過來,用力拽著他的衣袖。歷言心裡明白,這定是有情況了,趕忙熄滅手中的火摺子,任由小黑拉著他往外走。經過一個獨眼巨人的頭骨時,歷言瞥見有道光一閃而過,忙對小黑說:「小黑,小黑,那裡有東西,過去拿,快快快!」

  小黑瞅瞅外面,又瞧瞧歷言所指的位置,帶著他迅速跑過去。歷言伸手一抓,看都沒看就將東西放進儲物袋裡,然後跟著小黑小心翼翼地悄悄走出山洞。

  他們趴在山洞口的草地里,只見一個高達十四五丈的獨眼巨人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來。那獨眼巨人彎腰朝洞裡查看,發現沒有異樣後,才緩緩走開。

  小黑帶著歷言繞到山後,從另一條路往山谷外走去。歷言卻發現獨眼巨人晚上居然還會派人巡邏,沒辦法,他倆只能走走停停,東躲西藏。快到山谷口時,一個獨眼巨人手持斧頭從外面進來。歷言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只好再次趴在草地里。還好這些草長得足夠高,能夠完全將他遮擋住。

  他眼睜睜地看著獨眼巨人一步步向他走來,從他前方兩米的位置抬腳跨過去。歷言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只見那獸皮裙下有一條巨大的蛇。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心裡暗自感慨:「真……真大啊!」小黑也跟著抬頭看,張大了猴嘴,不可置信地望著。

  等獨眼巨人走遠,歷言這才起身,發了瘋似的狂奔出去。小黑則吱吱亂叫著,不停地用手比劃著名剛才見到的巨物,眼神還時不時瞟向歷言的腹部。

  歷言敏銳地察覺到了小黑的眼神,臉色瞬間變得發黑,心中惱怒不已。但此刻正在拼命逃跑,根本沒空收拾這不知好歹的傢伙,只得在心裡暗暗發誓:「等找個安全的地方,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色猴子不可!」

  歷言和小黑一路狂奔,終於擺脫了獨眼巨人的威脅,還是覺得樹洞比較安全,於是開始左顧右盼地尋找有洞的大樹。沒一會兒,他便發現了一棵看起來頗為合適的大樹。他快步走過去,往樹洞裡一瞧,只見幾隻松鼠正縮在裡面。

  歷言也顧不上許多,直接伸手將那些松鼠粗暴地丟了出去。松鼠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吱吱亂叫,四散逃竄。

  歷言拍拍手,對小黑說道:「進來吧,今晚就在這兒將就一下。」歷言雙手叉腰,大口喘著粗氣,狠狠地瞪著小黑。小黑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即將大禍臨頭,跳進樹洞抱著蛋躲在一邊,著脖子,眼神閃躲,不敢與歷言對視。

  「小黑,你這不知羞的猴子!」歷言喘勻了氣,怒聲喝道,「剛才那是什麼眼神?我看你是皮癢了!」

  小黑吱吱叫著,試圖解釋,兩隻手不停地比劃著名,仿佛在說那只是一時的好奇。

  歷言哪裡肯聽,一把揪住小黑的耳朵,「你還敢狡辯!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你以後還不知道會闖出什麼禍來!」

  說罷歷言揚起手給了小黑幾個腦瓜崩。小黑嚇得連忙求饒。

  歷言見小黑這副模樣,心中的怒火消了幾分鬆開了手說道:「小黑,下不為例!要是再敢這樣,可就不是嚇唬嚇唬你這麼簡單了!」

  小黑連忙點頭,乖巧地蹭了蹭歷言的腿,表示自己一定不會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