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秘小哥

  老街區三號胡同,一間略顯陳舊的平房小院內,栽種著一棵高大的老槐樹。

  它宛如一位忠誠的守護者,靜靜的矗立在小院中央,將灼熱的陽光格擋在外。

  在陰涼樹蔭下還錯落著幾張陳舊的木桌。

  林風、孫正陽、陳晨三人圍坐在一張木桌前。

  木桌上的銅鍋,正『咕嘟咕嘟』地翻滾著,散發著騰騰熱氣。

  只見孫正陽圓滾滾的臉上泛著油光。

  他熟練的夾起一塊現切羊肉,在鮮美的芝麻醬里一裹,就迫不及待的塞到了嘴裡。

  「嚯啊...香...」

  林風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撇嘴道:「你說你這麼大個老闆,咋這麼摳呢?」

  「你懂啥,涮肉就得這麼吃才香。」

  「對不毛叔。」

  正在為三人切肉的中年老闆毛叔,應和道:「那必須的呀。」

  「別看咱這店小,簡陋,但這十里八里地界的人,尤其你們年輕人,就愛咱這一口。」

  毛叔這話說的的確沒毛病,這涮肉的味道的確沒話說,肉也非常新鮮。

  只是這環境就有點不能恭維了。

  陳晨也是脫掉了保安服,熱的直擦汗。

  只不過孫正陽請客,他們也不好意思拆台。

  這時毛叔又切了兩盤肉送了過來。

  孫正陽見他忙活的滿頭汗,便邀請道:「毛叔,肉夠了,你也坐這喝點。」

  「這不好吧。」毛叔憨厚的笑笑。

  因為孫正陽經常來吃銅鍋,所以彼此都比較熟。

  平時人不多兩人也總是一起喝點。

  只是孫正陽今天帶了客人,他上桌一起喝酒就不太好了。

  「客氣啥。」

  「毛叔,你坐這邊。」

  陳晨、林風也是有眼力見的人。

  孫正陽都開口了,他倆自然不能駁了面子,紛紛拿碗讓座。

  正所謂盛情難卻。

  現在店裡也沒其他客人,閒著也是閒著,毛叔便又切了兩盤羊肉,跟著上了桌。

  孫正陽給毛叔倒酒,問道:「小年呢?叫出來一起整點啊。」

  「可別提了,死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麼的,天天躲在屋裡,叫他吃飯也不出來。」

  一說到自己兒子,毛叔鬱悶的喝了口酒,臉上滿是父親的愁容。

  「那哪能行,這不呆費了嗎?不行就去我那鍛鍊鍛鍊,總比躺著強呀。」

  毛叔聞言一喜,他一天為了兒子都愁死了,能有個工作鍛鍊鍛鍊,真比啥都強。

  他激動的端起杯道:「那可太好了,這樣,以後想吃銅鍋,隨時過來,算毛叔的。」

  「嘖...這話說的我可不高興了哈。」

  孫正陽脖子一梗端起了酒杯道:「朋友之間別說那些,全在酒里,我幹了。」

  孫正陽也是豪爽,雖是黃酒,但二兩半的杯子也不少了,被他一口喝下。

  毛叔也是場面人,哈哈一笑,一仰脖,也將杯中酒給喝了下去。

  林風、陳晨兩人在旁邊看得直咧嘴。

  也明白了孫正陽的真正用意。

  這死胖子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其實就是過來招人的,請客只是順帶。

  毛叔一杯酒下肚。

  還沒來得及吃口肉,敞開的大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個人。

  他一身白色的運動服,明亮眸子就如水晶,漂亮就如同一個女人。

  若不是能看到喉結,根本都分不清性別。

  他走進小院也不說話,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目光先是瞟了一眼毛叔,略有疑惑。

  隨即便轉頭看向小院內最裡面的房間。

  毛叔見狀,趕忙擦擦手,起身走到白衣小哥身邊問道:「來幾兩肉?」

  「隨意。」

  毛叔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位小哥,看著不胖不瘦,便說道:「那先來八兩吧,不夠再加。」

  那人點點頭也沒說話。

  因為毛叔這裡是自營小店,只賣手切羊肉,還是清水湯。

  所以銅鍋、蘸料,很快就擺上了桌。

  那人也不說話,也不動筷,就這樣盯著那個房間。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毛叔將最後一盤肉端上桌,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自己兒子的房間。

  忍不住問道:「老闆,你是有什麼事?還是來找小年的?」

  白衣小哥抬頭瞟了毛叔一眼,還是沒說話,但卻拿起了筷子,一片片的涮起肉。

  毛叔尷尬的撓撓頭,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他又坐回了孫正陽這一桌。

  幾個人推杯換盞,又吃了一會,陳晨因為要上班,就先走了。

  本來林風也想走的,但孫正陽卻壓住了他。

  毛小年他勢在必得,而那白衣小哥有問題,若是他找麻煩,有林風在也是個幫手。

  林風聞言便同意了,反正也沒事,就當留下來看熱鬧。

  說來也奇怪。

  白衣小哥一直從天亮坐到天黑,中途連一趟廁所都沒去,八兩肉愣是吃了一天。

  「要不把他趕走算了,一直僵著也不是回事啊!」林風提議道。

  孫正陽也覺得林風說的有道理。

  現在是白衣小哥不走,毛小年就躲在屋裡,毛叔怎麼叫他都不答話。

  若不是現在缺人手,孫正陽早就走了,這一下午他屁股都坐麻了。

  可喝了不少酒的毛叔卻擺擺手道:「不行,來的都是客人,哪能攆人呢!」

  「我再去叫叫那小兔崽子。」

  可毛叔話音剛落,白衣小哥突然就站了起來,手中不知何時,竟多出一柄短劍。

  也幾乎就在同時,毛小年緩緩地推開門,老舊的門軸發出了『吱呀』聲,打破小院原本的寧靜。

  然而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只見眼前毛小年枯瘦如柴,空洞的眸子沒有一絲生氣,嘴角還掛著未完全乾涸血跡。

  他的模樣就如同惡鬼般恐怖,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格外詭異。

  林風微微眯起眼,心臟止不住的狂跳。

  他驚恐的發現,在毛小年身後,還赫然附立著一個鬼影。

  那鬼影身體慘白慘白的,十分臃腫,就像被泡發的腐肉一般,身上還不斷有水珠滴落。

  而那滿是水漬的雙手,正死死扣住毛小年的胳膊,腫脹肥大的腳面則詭異的墊在毛小年的腳下。

  林風汗毛都炸起來了,那鬼影明顯是個淹死鬼,這是拿毛小年當替死鬼呢。

  可這淹死鬼怎麼跑到陸地上來抓替身了?

  就在林風狐疑之際,毛叔情緒有些崩潰,聲音哽咽的喊:「年...你這是咋了...」

  試問哪一位老父親,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內心能不崩潰。

  毛叔眼眸中有著不敢相信,但更多的還是自責與愧疚。

  他身體顫抖的站起身,艱難的向毛小年跑去。

  林風見勢不妙,一個健步衝上去,單手拉住毛叔道:「別過去,那不是你兒子。」

  「你說什麼?」毛叔微微一愣。

  林風的話吸引了那位小哥的注意。

  可怕的是,他的聲音,同樣也吸引了毛小年,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吸引了那個淹死鬼。

  它發渾的眸子迸發出兇殘且貪婪的寒芒。

  仿佛像蟄伏已久的猛獸發現了新的獵物。

  那僵硬的脖子緩緩轉動,就如同機械般發出『咔咔』聲。

  「你能看到我...吃了你...吃了你...」

  毛小年的喉嚨,就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如破舊的鼓風機,沙啞、低沉,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