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小哥臉色一變,身後的活佛虛影,驟然變得暗淡起來。
他也沒料到這老槐樹居然吸收人類精血。
道法萬千,各有其途。
而這修煉之路又以人道為尊。
當然這並不是說人有多厲害,乃是人的經脈,構造,可以更好的掌控靈氣。
很多妖怪修煉到一定境界,都會化作人形。
而吸收人類精血,是最方便,最快捷的修煉方式之一,自古有之。
集萬千之靈於一身,不牛都怪了。
再看孫正陽跟林風那邊,幾乎都快被樹根裹成粽子了,細小的根須正往皮膚裡面鑽呢!
若是林風這般有道行之人也被老槐樹吸收,那就真的不好對付了。
白衣小哥也是果斷之人,趁著老槐樹還未完全吸收血氣之時,當即變換手訣。
霎時間,只見白衣小哥掌心雷光翻湧,溢散的電弧,將空氣炸的劈啪作響。
「雷切?」
正在拼命掙扎的孫正陽,還不忘吐槽。
不過今天這頓酒喝的,算是徹底讓他開了眼,漫畫走進現實。
如果能活著回去,足夠他吹三個月的。
正在積蓄力量的白衣小哥白了他一眼,喝道:「這叫掌心雷。」
就在這時,大地突然開始顫抖起來,一條條如巨蟒般的樹根,開始瘋狂從地下湧出。
大片落葉裹挾破風聲開始奔射向三人。
白衣小哥眉頭一緊,心道不好,當即以掌為刀,腳下一踏,如離弦之箭般向二人衝去。
「小哥救我...」
孫正陽拼命的扭動身軀,身體就如同墜入沼澤般,被樹根拉扯著向地下沉。
不過他抓著林風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眼看黃土已經埋到了小腿,突然一道雷光閃過,纏在他跟林風身上的樹根便被齊刷刷的斬斷。
「走...」
只聽一聲大喝,孫正陽只感覺肩膀像是被起吊機鎖住,幾乎都快扣到肉里,使勁的往上提。
可生死關頭,孫正陽也顧不得疼了,借著這股力道,單手一撐,硬生生將腿給拔了出來。
連帶著林風也一同給拽了出來。
「謝...」
可還不等孫正陽歡喜,屁股上就重重挨了一腳,那感覺就像是被卡車撞了。
好懸沒把他給送走。
可也正是因為這一腳,孫正陽的身子,踉蹌的向前沖了出去,離開了危險區域。
「還愣著,快走...」
孫正陽才剛聽到聲音,下一秒,就見一道金光,迅速從身邊掠過。
「我去,你還說不是雷切...」
孫正陽也急了,扛著林風就往小院外狂奔,速度快的,就像是發情的熊瞎子。
然而眼看著還有幾步就能跑出小院,孫正陽突然感覺脖子一緊,身體慣性的向後倒。
只見一根手指粗細的枝條,已悄然纏上了他的脖子。
生死關頭,孫正陽眼睛都紅了,也不知道抓住了林風哪裡,雙手猛然發力向門外丟去。
人在面臨死亡時,總能爆發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一百五十多斤的林風,硬是被孫正陽輪著丟出了小院。
不過也恰是這麼一耽誤,他的脖子已經被枝條勒死,身體被快速向老槐樹拖去。
強烈的窒息感幾乎讓他暈厥。
原本的小眼睛,此時瞪得溜圓,眼球都突了出來。
或許是孫正陽命不該絕。
本來已經陷入昏迷的林風,被這麼一摔,居然就醒了,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胖子...」
意識已經有些迷離的孫正陽,突然聽到耳畔傳來的聲音,精神忽然一震。
那感覺就像丟失的三魂七魄重新歸位了一般。
他看到林風正踉踉蹌蹌的向自己跑來。
孫正陽的嘴角,詭異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這一刻他感覺就算是死也值了,起碼有那麼一個人也願意為他拼命。
不過能活著誰又願意去死?
也許是迴光返照,也可能是腎上腺素飆升,孫正陽借著拖拽之力,猛地一個後滾就站了起來。
他雙手擒住枝條,以全身之力後仰,雙腳死死的抵住地面,以肉身硬撼妖樹。
此情此景。
怕是魯智深來了也要搖頭。
這時林風已然趕到,雖然早已筋疲力盡,但還是拼命的去扯孫正陽脖子上的那根枝條。
孫正陽只感覺脖子微微一松,冷空氣瞬間湧進肺里,讓他有一種死而後生的欣喜。
可他有幫手,老槐樹也有,只見大片的樹根、枝條,已經追了上來。
兩人立刻又陷入了險境。
也就在這時,白衣小哥忽然出現,再次擋在了二人面前。
只見他赤著上身,手中提著的白色上衣上寫滿血紋,突然他猛地將上衣拋向空中。
「天雷隱隱,地雷轟轟,陽雷速起,陰雷急升,十二功曹,執符而行,急急如律令。」
白衣小哥雙手飛速掐訣,快的幾乎都出現了殘影。
驟然間風起雲湧,寂靜的夜空也響起雷鳴,大片雷雲迅速凝聚。
飄在空中的血紋外套,也開始劇烈抖動起來,滾滾雷光奔騰而出。
恐怖的威壓震懾天地。
所有靠近的枝條、樹根,悉數被雷光擊碎。
與此同時,天空中突然『咔』的一聲悶響,一道水桶粗細的天雷劃破夜空,仿佛將空間撕成兩半,轟然劈落在老槐樹上。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大地隨之一顫,木屑橫飛,老槐樹瞬間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下一秒,孫正陽突然感覺脖子一松,同時腦瓜子『嗡嗡』作響,感覺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
可林風比他還慘呢。
被炸雷餘波震得口鼻噴血,跌跌撞撞的就趴在了地上。
真的。
人不到關鍵時刻,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強,孫正陽就是這樣。
他以前每天都喝點小酒,跑兩步都會感覺喘,但是今天,他算是突破極限了。
眼看白衣小哥拼命爭取來的生機,孫正陽也顧不上身體傳來的異樣,一咬牙就爬了起來。
「小哥...閃了...」
孫正陽大聲喊著,扛起林風就要跑。
可他白衣小哥卻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孫正陽回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何時,白衣小哥腳下竟聚了一灘黑血。
孫正陽都蒙了,開大把自己玩死了?
他真想躺在地上,要不就這樣死了算球,太尼瑪折磨人了。
你說自己閒的沒事非要吃什麼銅鍋,燒烤他不香嗎!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林風是他帶來的,也是兄弟,不可能丟下不管。
白衣小哥多次捨命相救,更不可能棄之不顧。
奶奶的。
孫正陽一咬牙,轉身跑向白衣小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將他夾在腋下回身就跑。
此時孫正陽大腦一片空白,全身更是酸痛無比,每邁出一步都感覺重若千斤。
可他能感受到毛小年的凝視,老槐樹的憤怒。
不能停。
孫正陽咬著後槽牙,拼了命的往前沖,衝出小院,衝出胡同,直到再也挪不動半步。